第一百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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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说话?”谢清涵张开双臂,昙花低头弯腰,熟练的给她穿好衣服。

    桃花赎罪一般,跪在地上,不吱声,“你去了这么久,难道没有见到哥哥?”

    谢清涵长袖一挥,蹲了下来,一声白色里衣,更显她倾城容貌,芊芊玉指,抬起地上人的头颅。

    桃花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她,急忙看向下方,“奴婢、奴婢,见到公子了,公子神清气爽,分外开心。”

    “起来吧。”谢清涵收回手,站起来,拿起昙花手上的衣服,空中一挥,青衣披在身上,香臂跟随玉指,白衣穿过青袖,动作行云流水,若不认识,恐怕会觉得,此女定是除恶安良的一方侠女,竟是一派潇洒恣意。

    “上妆。”

    “是。”

    这书房显得这样超凡的安静。空气是平均散落沉香的香气,炉火也缓缓地飘着红色的光。

    插着红梅的白色瓷瓶,紧靠着白的墙壁,白纸上又印着一些银色图案画,沉香木做成的两个书架,上面罗列着各式书籍。

    书架旁的高窄木桌上,放着一盆天冬草,草已经长得有三尺多长,枝叶像香藤似的垂了下来,绿色的小叶子便隐隐地把一些书掩盖着。

    另一边放着一个大青花瓷桶,里面放着许多被卷起的书画。

    在精致的写字台上,放着几本英文书,一个大理石的墨水盒,一个小小玲珑的月份牌,和一个银灰色的桐木盒。

    这些装饰和情调,将书房主人的高雅之情,显现的淋漓尽致。

    谢清歌在院中一蹦三跳的跑了进来,“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谢清涵停下笔,带着些许不满的怨气,笑意吟吟的看着他,“定是桃花通风报应。”

    “我的好妹妹,又在画什么呢?”谢清歌跑到书桌旁,左看看右看看。

    “哥,你看,这副《傲梅迎雪》怎么样?”谢清涵停下笔,等待他的回答。

    “好是好,只是着梅花的没什么精神,着雪倒是来的凶猛,可是我妹妹花的,就不一样了。”

    谢清歌笑嘻嘻的看着她,“哥哥,又拿我逗趣。”

    谢清涵埋怨一句,二人又是说不完的话,逗不完的乐。

    “少爷,少爷……”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谢清歌不耐烦的往那一坐,‘最不爱听这些人一天到晚,紧紧张张,神神叨叨的了。’

    “少爷,老爷找您。”

    谢清歌从小野惯了,小的时候天天泡温泉、药浴的,身子好些了,便到处胡闹惹是生非,除了谢父谁也管不了。

    巧的是,谢父年轻时,喜欢游山玩水,独自一人到处行医,谢清歌自五岁起便跟在谢父屁股后面,成了一名小游医。

    就这样,为了路上方便,便一直没有给他身边带个贴身照顾的人来,谢父身边除了谢清歌,也没培养出个得力助手来。

    “父亲?”谢清歌收起狂妄的姿态,看看谢清涵,又看看那个下人。“父亲突然找我做什么?”

    ‘那臭老头子,又打什么主意?’

    “哥哥,听说你这次回来,带了个病号回来?”谢清涵轻笑研墨。

    “是带了个人回来。”一说到这儿,谢清歌便是苦闷,一路上自己的两条腿都肿了,无月痕愣是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听说那人已经昏迷了好几日了,还未醒来。此番为何?”

    谢清涵声音酥酥柔柔,带着几分孱弱,听到人倍感怜惜。

    “唉,说来,无大哥也是个可怜人,不仅生的苦,活的累,好不容易母子相认,却差点来了个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

    “没想到天下竟还有如此苦命之人。”谢清涵停下研墨的手,抬手擦去流出的眼泪。

    “妹妹妹妹,你别哭啊,无大哥他一定会好起来的。”谢清歌最看不得谢清涵掉眼泪了,自己天底下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妹妹,怎么能哭呢!

    “当真?”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了妹妹,父亲此时找我,应该也是询问此事,”谢清歌摸摸妹妹的头,“妹妹乖,我定会治好无大哥的,当然,还有妹妹你,我也会只好的。”

    谢清涵擦擦眼泪,“哥哥,可不能食言哦。”

    “不会的。我现在去找父亲,过会儿,再来找你。”

    “哥哥,慢走。”

    谢清歌刚出门,就碰上了前来送茶的昙花,昙花端着盘子,低头行礼。

    谢清涵拿着画笔,在画上又填了几笔,“小姐。”

    “小姐的‘傲梅’已经炉火纯青了。”

    “哥哥都回来了,自然有些精进。”谢清涵面无表情的拿起画,左看看右看看,又对着墙上的《傲雪迎梅》比较起来。

    昙花会心一笑,“这副画,是少爷前些年在梅林第一次开花是所画,

    说起来,后山本没有梅花,那次少爷回来,也不知怎么的,就种了那一片梅林。”

    ……

    “妹妹妹妹,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外面还是严寒的冬日,谢清歌兴奋的闯进谢清涵的书房,除了温泉和竹林,只有书房她呆的最多。

    谢清涵一边临摹书画,头也不抬一下,“大冬天的,哥哥难不成还能给我变出一朵花来?”

    冬天,才是属于谢清涵的日子,所有的生机都被剥夺,就像她一样,困在这一隅天地,毫无生气。

    “就是一朵花。”谢清歌兴奋不已,从还未脱下的斗篷里,拿出一枝梅花,那是一枝红梅,在混然的苍白中,娇艳欲滴。

    “这是什么花?”真美,这冬天,怎么还会有花?谢清涵突然觉得悲哀,‘天地中,原来只有我是那个被遗忘的人。’

    “此花名梅,”谢清歌得意的介绍到,“墙角数支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说的就是这种花。”

    看出谢清涵眼中复杂的情丝,谢清歌命人拿来一只白色瓷瓶,将那梅插到瓶中。

    “妹妹,梅花临寒不惧,傲雪而开,在我心中便如妹妹一般。”

    谢清涵扶肩痛苦,那年开过春,谢清歌便亲自监督,命人在后山种了那片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