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天子召见?
天子召见?
昨夜,与秦御共进晚食后,叶如意这段日子以来初次宿在王府。
直到躺在床榻上,中摩挲着竹哨上“白首太玄”四字,她心中都恍恍惚惚的,总觉得一切如坠梦中。
秦御对她求亲了,这一次,并非她逼迫,亦不是因着二人有了肌肤之亲,甚至他愿意等她考虑。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竟生生熬到丑时才堪堪睡着。
醒来时,天色已亮,却阴沉沉的,总透着几分烦闷。
穿衣起榻,漱口洁面,用过早食后,方才知晓,秦御已然出门了。她收拾一下,也便要去酒馆。
却没等她走出后院,便望见王府那条石板路上,四人抬着一顶轿晃晃悠悠朝着这边走来,最前方则有一人拿着拂尘,穿着紫色官服朝这边走着,面若敷粉,走路之间也拿捏着几分姿态。
叶如意脚步不觉一滞,这一幕,她曾见过,上次,佳宁公主派人接她入宫时,便是这样的派头,心口添了几分紧张。
“前方可是叶如意叶姑娘?”为首之人细着嗓子尖道。
叶如意垂首:“民女正是。”
“叶如意接旨——”那人声音蓦然大了几分。
圣旨!
叶如意心口一坠,已跪在地上。她本以为因着自己始终没离开京城,佳宁公主召见,却未曾想,竟是皇上。
她何曾想过,自己一介民女,竟有一日能面年圣颜?
“朕听闻叶氏有女暂住王府,念及渊政王勤政有功,特接叶氏入宫叙。”大太监细着嗓音高呼着。
叶如意呆怔片刻,她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值得皇帝接见,定是因着秦御。可心底莫名添了几分忐忑。
“叶姑娘?”大太监将圣旨收了,又唤了声她。
叶如意猛地回身,缓缓叩首:“民女,接旨。”
想要人去请秦御,大太监并不允,甚至连换身衣裳的时间都无,她已被请入轿内,悄无声息朝着皇宫处走着。
一路上,心出了无数冷汗,她终究只是一介民女,何曾见过圣颜?
更何况昨日秦御才与她求亲,今日皇上便要接见她,太过巧合了。
她自己亦知,自己身份与皇家天差地别,皇家不喜她亦是应该,可她既然应下秦御,只要他需要,她便会陪在其身侧,便更不会食言。
心底,平静了几分,坚定了几分。
轿撵缓缓入了宫,巍峨的皇宫,四周高耸的城墙,一条宫道直直通向皇帝的寝殿,天色阴沉,压的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知多久,轿撵终于停了,被人轻轻压下:“叶姑娘,请吧。”大太监的声音在这皇宫之中都添了几分严肃。
叶如意深吸一口气,紧攥心,终究缓缓下了轿,被大太监引着,入了豪华的宫门。
四周尽是朱红色柱子,前方便是明黄色的座椅,周遭有着黄色帷幔。
天子之色,皇族威严。
不多时,一旁一阵脚步声传来,叶如意垂首跪在地上。
“皇上,叶氏在下边候着了。”大太监跑过去,恭敬道着。
“嗯。”皇上的声音很是浑厚。
叶如意睫毛不觉一颤,匆忙叩首:“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终是泄露了几分紧张。
面前人却并无动静,叶如意也便叩在原处一动未动。
不知多久,头顶终于传来声音:“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叶如意一滞,徐徐抬眸。此刻方才看清龙颜。
虽听闻圣上身子虚弱,可如今望见,他尚有几分气色,约莫六十岁的模样,两鬓已斑白,可目光微眯着,极为深邃,样貌隐隐能瞧见年轻时的俊朗,此刻却尽是沉淀后的沧桑。
“模样倒是生的不错。”皇帝这般道着。
叶如意睫毛微颤:“多谢皇上夸奖,民女不敢当。”
“朕听闻,昨日渊政王同你求亲了?”皇帝倒是没有绕弯子,直接便道。
叶如意喉咙一紧,她不知是皇上监视秦御,还是秦御给了皇上听,可是,看秦御平日不愿提及皇上的模样,他定然不会将这种话与皇上听的。
“是。”终究垂首,她轻声道。
“你可知,你的身份,莫正室,便是侍妾,怕是都够不着?”皇帝往后靠了靠,眯着眼打量着她,的随意。
“民女深知,”叶如意垂眸,看着地上厚厚的绒毯,听见这意料之中的话,她反而平静下来。
“民女更知,王爷是正人君子,更是好男子,谁人嫁与王爷,便是积了福报了。只是承蒙老天庇佑,让民女结识王爷,经历诸多艰难,民女却心知二人天壤之别,不敢心存痴念,未曾想王爷不嫌厌,竟对民女求了亲。民女亦许下诺言,王爷一日不
弃,民女便不会离去。”
一番话,她的很是沉稳。
皇帝打量着她,许久微微颔首:“肚子里倒是有些墨水,也能会道,”话至此处,声音却一紧,“你可知,他是王爷,婚姻大事便不该私自做主,若朕不同意你二人之婚事呢?”
叶如意垂眸:“民女过,若王爷嫌厌民女,民女便会离去。”
意思不外乎,除非秦御亲自开口。
皇帝听着她的话,许久竟笑了出来:“倒是坚韧的紧。”
叶如意咽了咽口水,缓和了下心思。
“你且宽心,朕自是做不出这棒打鸳鸯的事儿来,”皇帝到此处,顿了顿,“那你可知,渊政王为何娶你?”
叶如意朱唇微抿,她能猜到秦御对她的在乎,可是他从未对她清楚表明心迹,她对他过爱意,可他从没有。
见她不语,皇帝笑意渐深:“朕倒是听到一些传闻,大抵和渊政王决计娶你有关,你可愿听?”
叶如意沉默片刻:“民女愿听。”今日来到此处,想必也由不得她愿不愿了。
“甚好,”皇帝点点头,目光从她腰腹上一扫而过,“叶氏,你那肚子里,不只是有几分墨水,几个月前,也曾有过一条生命吧?”
叶如意的脸色猛地苍白如纸,指剧烈一颤,双眸紧缩,却仍强忍着跪在地上,死死咬着唇,一言未发。
“朕前不久听闻渊政王私下见了个栾城来的大夫,便也见了见,”皇帝接着道,“叶氏,这用骨肉血亲讨来的姻亲,可并不长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