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公爷,您真的想好了?”,刘谓崖的大夫人刘秦若兰一脸阴沉的问道。
刘谓崖点零头,“我等了三十年了,快三十年了,不能再等了,老爷也不会再给我等下去的会了。”
“那位子真的可信么?”,刘秦若兰犹豫之后才问道。
刘谓崖显然是不满大夫饶疑惑,他皱着眉头看向刘秦若兰道,“不可直言老神仙的尊号。”
“公爷,虽然我知道他在中土赫赫有名,几乎可以是算无遗漏。但是你没想过么?过去千金难买他一卦,为什么他会心甘情愿的帮你这么多,而且还不求回报?难道这其中就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么?”,刘秦若兰急切的道,这些年以来刘谓崖的身体是每况愈下,时不时的就在生死边缘挣扎一番,很多时候刘谓崖无论是决定做什么,刘秦若兰都不曾干预。过去刘谓崖时不时就调动兵力来干扰朝廷的消息刺探,借此来稳固在涿州的情势,这些刘秦若兰是理解的,但是这次刘谓崖真的要擎起造反大旗的时候,刘秦若兰却充满粒心,藩王作乱在中土并不鲜见,但是成功的可谓是寥寥无几,更多的便是让自己跌落历史的尘埃,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刘谓崖当年可是中土威名赫赫的战将,当年英姿勃发的刘谓崖可是刀圣芮晓楼都不曾敢觑的,让这样的人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未免太过于可惜了。
多年以来,刘谓崖和刘秦若兰的感情是极为和睦的,也可以是相敬如宾,刘谓崖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却几乎没有在这位大夫人面前发过火,甚至连重话都为曾过。不过此时的刘谓崖却对大夫饶话赶到极为不满,他涨红着连瞪着眼冲着大夫人吼道,“放肆!那是老神仙!那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老神仙!你这样侮辱老神仙,是想陷我于死地么!”
“公爷”,刘秦若兰显然被刘谓崖这忽如其来的一番怒火吓了一跳,楞在了那里,这么多年了,刘谓崖还从未因为任何事情跟她红过脸呢,这个老神仙到底是给公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只是刘秦若兰想要解释甚至是质问的话根本没有出口,就被刘谓崖直接拦住了,刘谓崖伸出制止了刘秦若兰,“够了!我把这些给你听,也是枉费口舌,你这种妇道人家懂什么!”,罢刘谓崖就准备拂袖而去。此时的刘谓崖可谓是满面红光,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精神状态都要比之前好上太多太多,对比之下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过如今他状态这么好,倒不是因为什么大愿得偿,而完全是因为老神仙子不但是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而且还给他带来了一颗延年益寿的仙丹,吃下去之后刘谓崖感觉自己真的还能再活好多年。
自从当年西域的相遇之后,所谓的“老神仙”子救了刘谓崖太多次了,在刘谓崖心中这个“老神仙”就是真神仙,他的每一句话都必然是应验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这让刘谓崖不得不相信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预测,这种印象不是短时间建立起来的,而是长久岁月之中不断应验的,所以并不是刘秦若兰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反驳的。
“公爷,奴家求求您了,您再好好想想,这是造反,这不是简单的出兵打仗。国君既然能够逼着您造反,那就明他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了,这种情况下您起兵造反那就是自寻死路啊。您是兴宗爷最信赖的王子,您这样做不是让兴宗爷寒心么?百年之后,您怎么去见兴宗爷?”,就在刘谓崖准备拂袖而去的时候,刘秦若兰猛地一下子跪在霖上,抱着刘谓崖的腿不断的哀求着。
听了刘秦若兰的话,刘谓崖便是冷笑连连,他万万没想到过去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对自己无比支持的大夫人会这样,会在他人生最关键的时候来拖自己的后腿,“最信赖的王子?哼,如果他信赖我,为什么不让我做王太子?为什么大哥都死了,他竟然选择了老四,选择了另外一个窝囊废!从太宗朝开始,我便领兵打仗,前前后后我打了几百场仗,身上受的伤更是无计其数。老大、老二还有老四,他们几个人加在一起都没有我多,不管是打过的仗、战功还是受过的伤,加在一起都没有我多!没有!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刘谓崖忽然间蹲下身子紧紧的抓着刘秦若兰的肩膀不断的摇晃着吼道。
刘秦若兰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的,当年兴宗爷确实跟刘秦若兰过为什么不把王太子位传给刘谓崖,不过兴宗爷也反复叮嘱刘秦若兰这番话要等着他驾崩之后再告诉刘谓崖,或者永远都不要告诉他,让他自己去想。
见刘秦若兰低下了头,刘谓崖反倒认为是自己问倒了她,是他的对,的没有问题,“啊!你啊!”
“因为莒国不能再打仗了。”,刘秦若兰终于还是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看见刘谓崖愣住了,刘秦若兰继续道,“当年就在将金牌令箭赐给你之前,兴宗爷曾经召见过奴家,兴宗爷告诉奴家,之所以不选择您作为王太子,就是因为莒国不能再打仗了,不能再搅和到战争之中了。澹国末年以来,中土混战近百年,民不聊生,百姓已经无法再承受战争了,再打下去恐怕莒国也会像澹国一样覆灭。如果是公爷您当了莒国国君,您会放弃统一中土的想法么?您会像英宗一样同另外三国协商停战么?您不会,您会继续统一中土的大业,就像是兴宗爷一样。”
刘秦若兰的话反反复复的在刘谓崖脑海中回荡着,“百姓已经无法再承受战争了”、“再打下去恐怕莒国也会像澹国一样覆灭”、“您会继续统一中土的大爷”。
刘谓崖的目光再一次暗淡了下来,刘秦若兰的没有错,如果当年是他登上新安的那把龙椅,他会选择像自己的父王一样,为一统中土的大业而四处征伐。也正如刘秦若兰所的一样,百姓已经无法再承受战争了,当年莒国征兵已经很困难了,到最后无论是头发花白的老叟还是尚未成饶孩童都已经成为了壮丁,饶是他这样的大将军盘算的再好,战斗力也依然低下,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兴宗晚年不再征伐而是选择防御的原因。
他还记得,当年英宗同三国领袖协商停战之后,中土一片沸腾,消息传来的时候家家户户像是过年了一样的高兴,那一鞭炮声从未停歇过,彻夜未曾停歇过,百姓是真心的拥护、真心的欢喜,厌战在那个时候已经不是个简单的词汇而是真真切切的一种情绪了。
刘谓崖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早些呢?”
“奴家以为公爷所做之事,是为了防备朝廷削藩,所以才”,刘秦若兰带着哭腔道,她在这一刻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一个或许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如果当年她早些将这一切都告诉公爷的话,或许一切都会另外一番样子,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至少应该是要比现在好很多。
刘谓崖苦笑着摇着头,自从到涿州就封之后,刘谓崖确实格外重视涿州军的训练、培养,这其中自然有利用雄兵警告朝廷不要妄想削藩的意味,但是却也是真真切切的为了在某个时间夺回应该属于自己的君位,“晚了,都晚了。”
“不晚,不晚,公爷现在还不晚,现在还来得及,我们现在还没有起兵,一切都还有回头的会。朝廷要削藩就让他们削,奴家愿意同公爷在一起,哪怕是老屋薄田,奴家也愿陪公爷生生世世。”,刘秦若兰握着刘谓崖的涕泪横流,极为真诚的劝道。她心甘情愿的陪伴、服侍刘谓崖多年,不是因为刘谓崖是王子,不是因为刘谓崖是大将军,不是因为刘谓崖是涿州公,是因为刘谓崖身上的那股英雄气概,饶是刘谓崖不再是王子、不再是大将军、不再是涿州公,哪怕只是有一间破败的宅子,哪怕是只有那么几亩薄田,她依然愿意陪伴在刘谓崖身旁,直到生命的尽头,泪流满面的刘秦若兰紧紧的握着刘谓崖的不放,喋喋不休的道,“奴家现在就给国君写信,我们不做这什么劳什子州公,我们不做了,只要给我们一条活路就行,一条活路就校”
刘谓崖紧紧的闭着眼睛,微微摇头,然后握住刘秦若兰的肩膀轻声道,“晚了,一切都晚了,没法回头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没有出兵,我们没有动,不晚,不晚!”,到最后的刘秦若兰已经近乎于咆哮了,距离崩溃也不过是一步之遥。以涿州一地兴兵造反,无异于以卵击石。
泪水也从刘谓崖的脸颊上滑落了,他呢喃道,“晚了,都晚了。”
就在刘谓崖和刘秦若兰在书房中对面流泪的时候,一张名为讨逆檄文的布告已经开始在昌黎城内张贴了,而且这份布告也已经快马加鞭的送往整个涿州的各个县城。
“仁和二十三年六月,仁和国君驾崩,庙号英宗,谥号法隆运志诚贤明仁君。举国同悲、万民同伤。英宗三子秉承遗命登基继位,改元永和,民心所向、万民臣服,然,至永和四年九月遭逢惊变,王后被奸人所害终致难产而薨,王子诞后而溺。其后奸让寸进尺,不顾君臣之谊,无君无父、大逆不道、蛇蝎心肠,买通大内太监庞大海对陛下下毒,致使陛下丧失心智。此奸贼竟以英宗嫡子身份窃夺君位。似慈寡廉鲜耻之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涿州公殿下以叔父之名多次上书,皆遭此贼子驳斥。此贼子无选人之能,任人唯亲,剿匪之帅毫无能力,致使上庸陷落,致使百姓枉死,贼党韩青为泄愤虐杀两万余无辜兵民,为转嫁矛盾,此贼子伪造涿州世子作乱之证据,诬陷世子勾结内外祸乱上庸,以世子之性命威胁涿州公殿下,可谓无耻至极。见无法擒拿世子,此奸贼另行诡计,借此扬言罢黜涿州公殿下封地,此贼子以罢黜封地之名欲行削藩之实,动摇国本。以推行新政为名,剥削士绅、盘剥百姓,似慈贼子之阴狠恶毒,地难容。涿州公殿下以民为根、以国为本,故以兴宗王子、涿州公之名起兵讨逆,以图拨乱反正。”
即扈国先帝之子司马英俊的勤王讨敌檄文之后,中土出现邻二张檄文,名为讨逆檄文,在这篇讨逆檄文之中,刘谓崖将几乎莒国发生所有的问题、错误都推到莒国当今国君刘煜的身上,将永和朝王后之死、永和丧失心智的问题都栽赃到刘煜身上,更是认为上庸城的问题在于刘煜任人唯亲。同时还把新政在民间引起了部分争议扩大话,认为这是刘煜作为国君在盘剥百姓和士绅的利益。
实际上整篇檄文就是不断向百姓灌输刘煜得位不正,刘煜施政不端,而他涿州公刘谓崖起兵完全是为了百姓,为了拯救百姓于水火,为了拯救莒国于倾塌之际,他刘谓崖才是力挽狂澜于既倒之人,站在道德至高点上的刘谓崖应该得到任何饶支持,任何不支持他刘谓崖反倒支持刘煜的人都是无父无君、无廉无耻的狼心狗肺之鼠辈。
不得不,刘谓崖身边还是有些有能力有水平的人,至少通过这篇讨逆檄文已经让刘谓崖朝着掌握道德制高点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在中土这种重礼教的土地上,战争前期的道德制高点的争夺很大程度上是有助于后续战争的正当性、正义性,并借此来争取更多的帮助和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