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王小波、李顺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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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顺的起义军被打退了一波进攻,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张雍此刻正在设想如何重创起义军的办法。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声东击西!

    张雍比较聪明,故意放出话去,自己要开东门出城迎战,引诱起义军把注意力放在东面这边,为了把戏做足,他假装派了五百多步兵和骑兵一块去东门方向备战。

    当时很多人搞不懂张雍的意思,放出话去就行了,现在城内的人不够,何必非要大费周章的再专门派一批人去东门守着,这不是浪费兵力吗?

    张雍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问题是,演戏要是演的不像,就没法向起义军这帮观众交代。

    梓州附近有牛头山,相贵为了确定张雍是不是在捣鬼,特意派人上山向城内眺望,结果得到的消息确实是真的,张雍真的没有骗他们。

    于是乎,相贵便做了一个他自以为正确的判断。

    张雍必定会集结兵力从东门发起主攻。而且仅有这一个选择,因为其他的三个门都不如东门方便。

    基于这种直觉的引导,相贵便安排士兵在牛头山东边的一处角落埋伏,准备静静等待张雍人马前来送死。

    张雍当然不会去送死,他眼见相贵已经上当,于是便趁着相贵人马埋伏伏兵期间,乘用绳索将士兵送下城外,然后一把火将相贵大军的攻城器具烧了个干干净净。

    负责出城执行此次任务的全都是一帮由张雍亲自挑选出来,并已经立好遗嘱的敢死队员,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毅然决然踏上了这趟危险的旅程。

    相贵正在东门傻等,结果却发现自己的云梯和战车突然冒起滚滚浓烟,心下一盘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了张雍的当了。

    可等到回去救火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愤怒的相贵在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攻下梓州,刃张雍。

    正巧有一天天上正刮着北风,而且还夹杂着砂石,将一片湛蓝的晴空,瞬时间遮的不见天日。

    正在大帐之中端坐的相贵,忽见天气变化,便心生一计,想要乘风而攻。

    他命人顺着北风的风势,放火焚烧梓州北门,火借着风势很快便变成了大火,眼看着就要把北门都给烧没了。

    就在这时,张雍和卢斌出现在了北门城头之上,开始积极组织兵力,朝相贵部队射箭。

    这一次突发情况,是张雍没有想到的,所以这次的御敌也比较的仓促,除了放箭以外,张雍把城里能扔的石头全都扔出去了,这才勉强击退了相贵的部队。

    除了张雍和卢斌的拼死阻挡以外,还有一个人的贡献也不,甚至,他也是此次梓州北门保卫战的一大功臣。

    他的名字叫诚世卿。

    诚世卿,字豸山,福建贡川人(位于今福建三明市永安市贡川镇),雍熙二年进士。

    蜀中闹起义的时候,诚世卿本来是在家给父亲丁忧守孝来着,结果因为事发紧急,只能把他调回来,可他回来的时候,成都已经沦陷,没有办法,他只能奉命再前往梓州守卫。

    相贵这次猛攻北门,诚世卿便独自一人坐镇一边,拿弓箭,来一个射一个,接二连三射死了上百名起义军,大大重创了起义军的锐气。

    可对方的人马是二十多万,就算诚世卿射箭技术再高超,城内储藏的箭支再多,也没有办法凭借一人之力阻挡这么多人。

    打了半天之后,起义军是一点没有要退的意思,反而诚世卿已经累得半死了。于是,他只好先回到城内,再做打算。

    身边的幕僚劝他别这么拼,不行就别守梓州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最为重要。

    的确,在这种关键时候,人们的下意识都是逃命自保,这倒也无可厚非。

    可诚世卿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干这种丢人的事情。于是他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我是大宋的官员,吃的是大宋的俸禄,马革裹尸才是我应该尽的本分,以求自保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你们最好也不要劝我做。”

    幕僚们听完之后,个个哑口无言,只能呆在原地。

    诚世卿是个比较实在的人,实在到,他居然把这种话秘密告诉了张雍。

    张雍听了之后,首先是夸了一番诚世卿的忠诚,随后便询问他如何处理这帮幕僚。

    张雍的潜台词其实是,这帮人实在是不靠谱,你诚世卿难道还打算留着他们?

    刚才我也了,诚世卿是个实在人,那既然是实在人,自然干的事儿一般都比较实在。对于这种要处理人而且是从重处理的办法,诚世卿觉得,没必要落井下石,所以他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张雍答案。

    “这帮人害怕到这种程度,留着指挥扰乱军心,既然他们这么急切的想要保全性命,倒不如派他们出城去寻找援军如何?”

    张雍听了之后,觉得有些道理,毕竟城中人紧缺,留下的都是应该是意志坚定的人,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倒可以发挥一下他们自身的用途。

    于是乎,这帮幕僚如愿以偿被打发出了梓州城。

    进来不容易,出去更难,此刻出城找救兵,无异于把肉送到老虎的嘴边,风险比在城内守着还要大。

    显然,这不是去救援,这就是去送死,而且还是一招借刀杀人的好办法。

    扰乱军心,本来应该处死,但杀了他们,恐怕会引起士兵的猜忌和哗变,诚世卿和张雍都不想做这种事儿,因此只能假他人。

    能找到救兵,那更好,但如果你们运气不好被杀了,不好意思,那只能你们的命不好。

    或许这就是怕死的代价吧。

    梓州城被围困了八十多天之后,张雍和诚世卿已经对援军什么的,不抱任何希望了,他们只求能多守一天是一天。

    但老天绝对是会眷顾心存希望的人,在众人已经麻木和绝望的时候,增援部队居然真的来了。

    这次赶来增援梓州的是内殿崇班石知容的部队,他当时是受王继恩所派,带领上千人前来增援梓州。

    也不知道是相贵带着人马围的时间太长还是因为战斗力不如石知容的人马,在石知容赶来之后,相贵的二十万大军居然没怎么打就已经溃退了。

    至此,梓州的危算是彻底解除了,张雍,卢斌,诚世卿总算是能够松一口气了。

    眼见此刻相贵的人马溃逃,卢斌便亲自带兵出城追击,想要发泄一下这段时间在城内据守受的窝囊气。

    卢斌这一追,便一路追到了阆州,而且还狠狠教训了一顿相贵的大部队,逼的两万多仓皇撤退的起义军只能投降。在进入阆州地界之后,又重创了几万多人,平定了阆州。

    卢斌可能是觉得还没有过瘾,随后又带兵在蓬州斩首了三千多起义军,收复了蓬州。

    至此,梓州,阆州,蓬州三地全数收复。张雍随后便急忙派使者向朝廷报捷。宋太宗听到这个大好消息之后,立马亲自写了一封诏令,当面嘉奖张雍的贡献,同时还把张雍以下的所有守城主力全都赏赐了一遍。

    张雍这边的事儿算是平定了,而雷有终等人此刻才刚刚到达蜀地。

    在刚到成都的时候,雷有终便率先接到了来自朝廷的封赏告身,加封他为谏议大夫。

    一个负责运粮食的官儿还要干巡查和弹劾的工作,看来这讨贼的工作真的是不太好干。

    可雷有终是什么人,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这点工作就能压垮自己?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自打进入蜀地之后,就已经开始谋划好了路线,比如走那条路不容易被打劫,如果碰到起义军应该如何保护粮食等等之类的问题,他已经统统都考虑好了。

    雷有终确实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在峡江行船的过程中,他就碰到了起义军的拦截。

    在水上碰到这种情况,想跑肯定是跑不了的,只能是打,但自己毕竟是负责运粮的,所带的人马不多不,而且还要兼顾粮草不能被偷或者被毁,难度实在是太大。

    可雷有终却很有办法,既然起义军人多,且自己不方便作战,那就边打边退,先找个靠脚的地方停下,安顿好了粮食,再好好收拾这帮人。

    随后,雷有终带着这几船粮食退到广安军驻地梓州,先让士兵把粮食运上岸再。

    无奈起义军撵的实在是太紧,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给雷有终搬粮食,更要命的是,来的起义军人人都举火把,看架势像是要烧掉这些辎重粮草。

    下的士兵慌了,此刻到底是该迎战还是继续搬粮呢?迎战,粮食就没了,搬粮,命没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士兵们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足无措,可是雷有终却似乎跟没事人一样,镇定自若,面无表情,而且居然还若无其事地梳起了头发。

    当然,雷有终并不是喜欢臭美的人,况且现在也不是臭美的时候,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无外乎是在给士兵们吃一颗定心丸。

    随后,雷有终下令士兵们先进入驻地,其他的事情暂且不管。

    士兵看领导发话了,赶紧撒丫子就跑。起义军追上之后,眼见岸上很多粮食还没有搬走,心中十分得意,看来这次没白跑。

    可问题是,收缴这些粮食回去并不能交代事,毕竟雷有终这帮人还在梓州这儿呢,不把他解决掉,以后终究还是威胁。索性,起义军一不做二不休,顺势包围了广安军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