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章 这战书咱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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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自甜蜜蜜的时侯,朱大可一头从外面撞了进来,及至看清楚两人的样子后,脸色一变,脚尖顺势一转人就往外溜去。

    “回来!”柳轻侯松开九娘子,“鬼鬼祟祟的,啥事儿?”

    “我是想来刚才门房那边的事情”朱大可贼滑贼滑的,知道柳轻侯这会儿可能心情不好,心翼翼的样子活像个鹧鸪。

    “!”

    “刚才公子出门之后,夏卿先生和杨行首都来过了,主要是想问问跨马夸街的事情,夏卿先生很还有,这是今天门房收到的拜帖”

    一趟夭折的漫游硖石之行使得身边多了个吉祥三宝。三宝中的柳寒光太高冷,人也太神出鬼没,目前除了保镖和做辣酱之外也还没开发出别的用途,遂只能任他跟个幽灵似的混着。

    乌七用他在花果山中不离不弃的追随证明了自己的忠诚,顺利正位为他梦寐以求的大管家,人很给力,自己干的也起劲儿,就是他那分明正在往话痨发展的趋势让柳轻侯有些头疼。

    乌七管的是家内事务,朱大可则被柳轻侯发挥了特长负责对外事务。

    这货是个老秋风油子,精通官场士林门道,能吃能喝脸厚又滑溜,加之以前的出身经历也上得了台盘,还真是对外的一把好。例如不那么重要的往来酬酢,收集官场消息啥的他已全面接,倒让柳轻侯着实是轻松了不少。

    这货对外打着状元郎佛禅弟子的旗号行走,其实干的就是杨达在杨崇义家的工作。因是主司对外,所以门房也就由他给接管了。

    如此内外分工有序,柳宅总算有了些井井有条的样子,柳轻侯大感轻松的同时,这两货也终于不再一言不合就干仗,合宅上下的耳根子都清静了不少。

    尽管朱大可的吞吞吐吐,但他没的是什么柳轻侯心里明镜儿似的,“夏卿先生什么呢?”

    朱大可瞅了柳轻侯一眼,“夏卿先生很生气,骂你不知好歹、得意忘形、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行子”

    哎呦喂,话都的跟裴耀卿一样,看来自己这回是把王缙真给惹毛了。

    哎呦喂,你个死朱大可重复就重复,你什么语气?怎么我就听出了这么多幸灾乐祸的意味。柳轻侯一边倒吸了口气一边顺抄起脚上的玉色布履,一鞋板子往朱大可屁股上砸去。

    这一击不可谓不突然,可惜却没能搞住久经考验的朱大可,愣是硬生生让他躲过去了。

    “行,身见长哈,把鞋和拜帖给我拿过来”

    套上鞋翻看着那一大摞厚厚的拜帖,帖子主要分三部分。第一部分也是量最大的是那些士子们递来的,这没啥好的,谁让他是新出炉的状元郎呢?这些帖子的诉求是想要上门拜访,目的不外乎行卷或是干谒。

    第二部分主要是来自于平康坊北里中曲、南曲的一些青楼楚馆,算起来有些香火情分,他们帖子的诉求是请柳轻侯去赴宴,目的嘛是想借状元郎的金字招牌拉抬声势。

    第三部分是几分来自官场的帖子,其中尤为值得注意的是两份。

    一份来自于蓝田县的许县尊,目的是邀柳轻侯回蓝田开庆功宴的。进士科及第者不仅长安要贺,身籍所在的家乡也要贺,这本是时俗惯例中必须要走的程序。

    另一份是最出乎意料也是柳轻侯看的时间最久的,拜帖的主人为工部主司,也即工部司的员外郎韩元寿。这份帖子的来意按送贴人的法是:

    明天的活动结束后,新进士们的庆贺也就随之结束了,后天参加完吏部关试,新进士们就能得到三个月的探亲假期。

    假期的第一天恰好也是休沐日,听匠人们状元郎的西园已经整修完毕,择日不如撞日,就在那一天欣赏欣赏,韩员郎将遍邀工部及将作监诸位同好,以及京中著名匠师们共同前来取经学习,还望状元郎莫要推辞为好。

    柳轻侯听完来意,随将帖子扔到一边,“这拜帖是什么时侯送到的?”

    “就在公子刚刚出去的时侯”

    一听时间柳轻侯顿时就明白了,这个韩元寿必定是听了自己跨马夸街中发生的事情后料定他要倒霉,所以上来跟着踩乱脚恶心人的。否则大家都在长安,放榜时间又已不短,这帖子为何早不送晚不送?

    这还真是人一倒霉啥牛鬼蛇神都能跳出来。这那里是什么拜帖,分明就是战书嘛。

    这时侯还真就不能退。柳轻侯想定之后一咬牙,“明天派人回帖,这战书咱应下了”

    因是心里藏着事儿,第二天一早又要进宫陛见,当晚也就没与九娘子多话。柳轻侯亲自将她送回去后,自己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柳轻侯起了个大早进皇城跑到承天门外等侯,结果却被在此当值的太监领到了靠西的广运门。承天门是正门,广运门是偏门,这一门位置的变化似乎都透着不祥。

    这一等就是望眼欲穿,足足一个时辰有余啊,愣是每一个人来搭理他。没吃没喝连个设座都没有的硬生生死等。

    就在柳轻侯腿肚子都站的酸涩不已的时侯,汪大用偷偷摸摸的从广运门里出现了。就这他人都没有走出城门洞,两人一个在门洞里一个在门洞外话。

    汪大用比柳轻侯略大着几岁,此时脸上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无花呀,你让我怎么你才好。状元郎、还是天子门生,锦绣的灿烂前程你不走,怎么就能整出这样的事儿来”

    眼见他这吐槽有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之势,柳轻侯忙低着声音给打断了,“好我的汪兄啊,这些话就等个时侯再,届时你就是要打要骂都成。这是什么地方,赶紧点儿有用的。早朝结束没?”

    “今天是常朝,没什么大事儿,半个时辰前早就结束了,大家这是故意在晾你,还有,不许你进广运门值房等侯也是大家亲自了话的。哎”

    一般奉召陛见都是在值房等着,那里至少有个茶有个座,像柳轻侯这样连城门都不让进的憨等本身就是一种惩罚和姿态。

    果然是李三儿在整哥,柳轻侯心里哀嚎一声后有气无力道:“这得等到啥时侯啊?”

    “等到大家想见你的时侯”

    得,这话等于没。自讨没趣的柳轻侯跺了跺脚,“能不能请惠妃娘娘帮我话”

    “瞅瞅你作出的这事儿,怎么?”

    这是柳轻侯昨天就想过的,当下毫无阻碍的直接了。首先,千万不能以贵妃的身份去,一定要以师娘的身份去。

    第二,不扯昨天的事情错没错,就错了,大错特错,但人不是嘛,年纪这么的学生行事难免荒唐,但这不也正是老师该起作用的时侯?该打打,该罚罚,但却不能不教而诛。

    第三,错着实是犯的大,但细想想这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好歹能看出些重情重义。

    汪大用静静听完后一撇嘴道:“这是昨晚就想好的,你也知道怕?事儿能不能做,又能不能请动惠妃娘娘还得看干爹的,结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你就在这儿好生等着,走了”

    汪大用从门洞另一侧跑了,这一跑就再无消息。

    柳轻侯是一大早来的,等完早朝等午饭,等完午饭后又等完计算中的午休时间还没等到人来搭理他,整个人难受的呀简直了。

    终于到了大下午,眼瞅着两条腿酸的难受,实在是再也站不住的时侯,一个太监才姗姗而来,引着他去陛见。

    好家伙这一路走的那叫一个刺激,每一步都是又酸又涨又麻又痒,那滋味真跟被塞进火锅子里涮着一般。

    陛见的地方不是昨天那处,更不是大朝堂,而是宫中如民居般的一片院子,李三随意趺坐在一张满饰各色宝石的七宝床上,冷冷的看着他。

    李三儿的脸色的确不好,但看着同样坐在屋里的武惠妃,柳轻侯心里总算是轻松不少,不过脸上可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