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慕娘子
闻言,康婕收回了怀疑的目光,冷冷道:“不必了,如果有时间我会亲自去问,或者让母亲去帮我问陆家主。我们康家和京城陆家,也是打过交道的。陆慕娘子,如果你不是陆家女儿,该当怎样?”
听到这话,还没等当事人做出反应,戚舒就已经急了起来:“楚嘉,不许这样!她是我同意来的客人,我和她确实是磨镜”
无论怎样,她不能让这些朋友姐妹因她而受到伤害。哪怕是十恶不赦的罪名,她也会为了戚家和楚嘉翩翩她们承担。如果对方希望自己和她演一场戏,那么为了戚家、为了让她解气,承认自己和她磨镜又甚妨?
这话一出,众人本来已经停下的雀跃又骚动起来,什么什么?阿舒承认她和这名陆慕娘子是磨镜了?哈哈哈,真是难得啊!
如果戚舒没有这样的话还好,她这么一后,让康婕的眉头凝得更紧。阿舒这是什么意思?为了维护这名来历不明的女子,心甘情愿承认自己是磨镜?!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思及此,她觉得,既然这次活动是她召集起来的,那么她就应该为所有人的安全负责。绝对不能让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破坏了她们的活动。如果她真的很危险,被破坏的又岂会只是这场曲水流觞?甚至她们的性命都很难!
这里是天女脚下的东京城,什么样的达官贵人都可能遇到,她并不害怕对方是什么高贵的地位。但是阿舒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瞒着她们。她相信阿舒有苦衷,可是她也必须为在场所有人的安全负责任。不然真的出了事,凭康家在内阁蝼蚁一般的地位,怎么可能承受得起这场风暴?
“陆慕娘子,这场活动是我们这群诗友姐妹,为了庆祝阿舒的病愈才举办的,没有想过请外人前来。我是这次召集的责任人,我并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的来历,既然阿舒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她。但是你,必须离开这场活动,否则我们只有改天再约阿舒。如果你真的和阿舒是磨镜关系,还请你为了她着想,暂且离开这场庆祝会。”康婕语气严厉,紧紧盯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听到这话,陆慕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她狂妄道:“康五娘子好大的口气,虽然我们陆家,没有右相卿那般的地位,但也不是你一个群辅庶女,能够赶走的吧?我今天还就不走了。既然阿舒都承认了我们的身份,我更有理由留在这里参加曲水流觞,反正你的诗友姐妹们也不在乎这个。”
闻言,康婕逼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目光紧紧地锁住她,不放过她表情上的一个细节。
而陆慕并不介意她如此,更是放肆地笑道:“莫不是康五娘子喜欢在下?啊呀那可就不好了,在下已经先有了阿舒,对于别的人嘛还真提不起兴趣。”
看到这个状况,戚舒赶紧上前劝道:“楚嘉,我都了她是我的情娘,你就不要再对她苦苦相逼,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还信不过我吗?我还会带人来害你不成?”
如果对方是想参加参加这场游戏,她是不敢拒绝的。别大弟弟让靖王君受惊流产,哪怕是平素她也没有丝毫资格拒绝她的加入。皇家的人,哪怕蝼蚁一般的地位,那也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啊。
康婕目光转向了戚舒,盯着她道:“阿舒,你老是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我她”戚舒很明显地心虚了。
“在下了在下陆慕,乃京城陆家之四女,康五娘子怕是耳朵不好,刚才没有听清楚吧?”陆慕嗤笑道。
戚舒向好友投去了恳求的眼神,康婕最后也只好作罢,退到了众姐妹身边。虽然人是选择了让步,但心里却没有一刻放松过。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参加这场活动,也好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多接触她一点免得到时候对付不了。
就在她们谈话的这段时间里,众人已经在翠微湖蜿蜒的河道前,摆好了十多只酒觞,另外还有一只专门用以漂流而下流动的羽觞。所谓曲水流觞,就是让这只觞在上流顺流而下,游到哪里便由哪个人出言赋诗,做不出来的就要罚酒一杯。然后再流给下一个人。
除了康婕和戚舒,诗友姐妹一共有十四人,翠微湖的这片溪总长度接近一里地,每个人都是分隔开来的,十步路便有一个人坐定。康婕作为这场活动的总负责人,自然是坐在头一个位置。
为了公平起见,戚舒和陆慕都坐在了中间。虽然是在同一排,但她们中间还隔着对面的一个女子。那女子穿着翠色衫裙,陆慕想起似乎方才,恍惚间听到她们叫她“翩翩”,她不禁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名字。
“你在笑什么?”戚舒看着旁边隔了自己不远的女子,虽然你来你去的让她觉得很别扭,但是没办法,总不能告诉众人她的真实身份吧?
陆慕温柔地看着她,音色温和地回答:“刚才我仿佛听见她们,好像管咱们对面那个绿衣姑娘,叫做‘翩翩’是吗?嗯,这名字挺符合她这身装束的。”
闻言,戚舒笑着解释道:“她的确是叫翩翩,不过是字不是名,她姓柳名旋,字翩翩。她是我除了楚嘉以外,最好的一个朋友,我们三个是生死之交。”
“柳旋,嗯,名也好。”陆慕似乎对戚舒她们口中,这个叫翩翩的诗友姐妹也很有好感,笑意盈盈地望向坐在斜对面的对方。
柳翩翩似乎也对她的好姐妹戚舒,承认了的磨镜对象深有好感,报以同样真诚亲切的微笑。真没想到,她们阿舒竟然是个磨镜呢。难怪还没有认识到一个合适的男子,原来是不喜欢。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却不知道,如果戚舒真的知道她如此想自己的话,不知道会欲哭无泪到什么地步。
“陆娘子,”柳翩翩在对面喊着,“你既然和阿舒搞磨镜,那可得帮她啊。要是康楚嘉欺负她,羽觞流到她这里得作诗的话,你可得帮她不能让人看她笑话。”
她们隔得并不远,估计也就是她和戚舒之间这般的距离,所以周围的人也听到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陆慕笑得优雅:“那我可真不敢帮,主人家会不高兴的,康娘子刚才可差点把我赶出去了。”
“那可不行,既然你跟阿舒是磨镜,当然应该帮帮她。”柳翩翩不依不饶,实则是为了看她笑话出丑罢了。
“正因为如此,本来可以帮的,就更不能让人我偏帮了。”陆慕自然不会让人逮住把柄算计她,“再了,以我对阿舒才华的了解,她也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被人笑话的人,对吗阿舒?”
戚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翩翩这丫头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你可千万不要生她的气啊。”
听了这话,陆慕大笑了起来:“无妨无妨,阿舒这么想我,可是觉得我平日里气不够大度了?”
柳翩翩看着她们,掺和进去道:“你们可不许悄悄话作弊,不然我到前面告诉康楚嘉去,把某个帮阿舒作弊的人一起给扔出去。”
陆慕笑道:“这可真是太没有道理了啊,明明一开始让我帮着阿舒,不让别人看她笑话,现在又诬陷我们在一起讨论作弊。这曲水流觞的活动,真不好参与啊!”
她们三个在这里有有笑的讨论着,却见康婕边走边重复活动规则。近一里地长的翠微溪畔,又是彼此多时未见,熙熙攘攘的话声,稍微坐在后面一点的诗友,根本听不到最前端负责人的话声。于是康婕只好自己辛苦一点,不断地重复游戏规则,怕有些人不太会玩这个,到时候闹不明白浪费时间。
“呼,你们一个个的离得这么远,累死我了,来把这酒给我喝点,”康婕走了一半的单路,起码重复了五六次规则,得自己口都干了,随拿起一壶放在一个女子身边的酒,“我先喝点啊,待会儿给你满上。唉,这么热的天真是找罪受”
那名女子没有什么,她便也没有客气,直接拧开了酒壶盖子,仰着头便灌了起来。结果壶口和倒酒的地方,一同倾出酒来,鼻子耳朵都流进了酒,呛得她直咳嗽。
这时候戚舒才发现康婕辛苦,见她被酒呛得面红耳赤的,急忙起身朝着好姐妹奔了过去:“楚嘉,你怎么样啊?”着便帮她捶背,“慢点慢点,怎么这么笨,你不知道你把酒壶盖打开后,两头都是空的吗?”
“咳咳咳!咳咳”康婕被呛得不行,拼命地咳着。
见状,戚舒急忙掏出帕来,替她擦拭脸上的酒水,边擦着便责怪道:“你看你,搞得满脸都是酒,快擦擦”然后继续替她拍打着背,不迭地问着,“好点没有,好点没有?”
康婕咳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下来,接着躲开了她的照顾:“咳咳,你才笨咳咳,你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