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君忌辰
“涵儿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侍儿垂头回答:“回大姐,大公子他还不知道。陈叔父不准下人告诉他,是怕影响了大公子的心情,身子会恢复不好。”
戚瑗闻言松了一口气,然后对他道:“你去打探消息,如果母亲醒了,就马上过来通知我,我即刻过去看她。”
侍儿颔首道:“下奴明白。”
马家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戚相病倒的消息,正在查看祭拜爱子祭品的马家主丢开锡纸,冷笑一声:“人右相戚如是一只官场老狐狸,此刻看来果然不假。”
魏氏张罗着去皇陵陪葬陵要带的东西,他对于这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不懂,也不想去懂。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把自己失去多年爱子的忌辰办好,就心满意足了。
见夫郎心不在焉的态度,马家主走过来,拥住了埋着头点数祭品的他,低声道:“别想了,玟儿的忌辰那天,皇贵君和凌阳帝卿都会来。当年是我的错,没有好好教玟儿。”
不提则已,一提起儿子当年的事情,魏氏便忍不住眼泪,顿时扑进了她的怀里:“妻主贱身恨不得自己去代替玟儿受这个罪,他才十几岁,他怎么能就那么离开贱身了”
马家主拍拍他的肩头,声地劝慰着。
马青筠虽然在宫宴上的庆祝会,被戚家嫡子搅和了很不愉快,但是事后庆宣帝为了安慰她,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她也就不去计较此事了。
反正那个该死的戚氏这么一闹,让整个右相府接二连三地出事,听不仅后院有内乱,两个侍夫被戚家四女儿砍死。就连戚相本人,也因为接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而病倒,这也算是她回京以后,收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了。
过两天就是同胞三哥的忌辰,希望皇贵君和燕王殿下,不要再想起当年发生的不愉快事情才是。
后日乃是蔚君楼氏的忌辰,比马家嫡子的忌日提前两天,颍王府也开始为了王殿祭拜蔚君君上的拜祭祭品,提前做好准备。颍王这段时间在兵部,是十二万分的拼命努力。为了自家和皇姐一家的未来,为了能够扳倒燕王扶持皇姐上位,她几乎是起早贪黑,比以前在文华殿念书的时候还用功。今天也是到了戌时才回到府里,自然白天对祭品的准备,都是洛氏在操办。
一进自己房里,就看到洛氏笑脸相迎道:“殿下回来了,今天在兵部可还辛苦?贱侍马上叫人去准备洗漱的水,给殿下舒缓。”
颍王一把抱住了他,在他肩头贪婪地吸入着他的气味。
洛氏不好意思地想推开她,却被她抱得更加紧,不由得低声道:“殿下”
“别动,我想抱会儿你。”
洛氏有些不愿意,回答道:“殿下,你累了一天,还是先到榻上去躺着吧,贱侍给你洗”
颍王有些失落地放开了他的身子,然后走到榻上坐下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见状,洛氏急忙坐到了她的身边,问道:“殿下怎么了,是不是这段时间在兵部学习太累了?贱侍看你每天都这么拼命,怕殿下这样下去会累坏的。”
颍王摇了摇头,缓缓言道:“我不累,我只是怪自己太忙了,都没有时间亲自替父君准备些祭品,我觉得自己很不孝。青扬,父君还在的时候,对我和皇姐慈爱得不得了。即便是他因为生姐有夺嫡之心,让宫侍给皇姐绝食,也在事后就后悔了。他那么疼爱我们,那么希望我和皇姐能够一生平安,我们却做出这种,跟他心愿截然相反的事情来。我想,他在天上看着我们这样,一定会很伤心的。”
闻言,洛氏急忙搂住了她的身子,给她以支撑:“殿下,君上会明白你和皇姐的苦处的。贱侍对君上的性情不甚了解,但贱侍听过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姐是君上最疼爱的女儿。如果君上知道皇姐这样做,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存的话,他也就不会再怪皇姐了。爹爹疼爱孩子,不就是希望孩子能够平安一生吗?但是如果刻意的躲避,不仅不能够保命,相反还会害了自己的话。君上也不会那样阻止殿下和皇姐,去追寻你们想要的东西了吧?殿下别怕,贱侍在这里,贱侍会一辈子对殿下生死相随。”
颍王被他抱着,身子一动不动,只是放松了身子和神经。然后问道:“父君忌辰的祭品都准备好了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洛氏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些事,哪里还轮得到殿下这个主外的大女人插呢?贱侍已经让人备好了。听明天楼家主就要来颍王府入住,贱侍不仅让人准备好了君上的祭品,连房间都给楼家主和楼少主打扫出来了呢。”
他下午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他年初嫁给的颍王,之前并不知道楼家主和楼少主入京后,不选别的地方居住,却要来颍王府暂住。急忙让人打扫出了两个干净整洁的房间,又张罗着下人去买些鲜花过来插上。
虽然楼家主母女俩,在这里也住不了两天,但他还是想拿出颍王府正王君的贤惠气度来。想让楼家主和楼少主母女俩都知道,他虽然不如柳王君那边体贴入微、贤惠优雅,但是他也在尽量学习皇姐夫的优点。不是要跟他比较什么,而是不想给同为伯襟的柳王君妻夫丢脸。
到这个,他也是十分好奇。楼家主楼奉芝,真的就那么恨靖王吗?恨到了连在这么公开的事情上,都不愿意给她留一点点面子?
颍王抱住了他,低声喃道:“你真好,青扬,我爱你”
洛氏的脸红了红,然后揽住了她的身子,幸福满面:“贱侍也爱殿下,贱侍这辈子就爱殿下一个人。不管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贱侍会对殿下永远不离不弃。”
他的这句话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应,只见颍王的头靠在在他肩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睡着了。见状,他将颍王扶着躺了下来,然后替她褪去了鞋袜和外衣,接着吩咐侍打水过来给殿下擦拭。
靖王府。
男主人内室里,林侧君也将拜祭蔚君的祭品悉数备好,前来向王君禀报。
柳氏并没有因为楼家主母女二人,选择颍王府入住的事情,有丝毫不愉快的表情,他知道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情。楼家主憎恶自家妻主向来已久,又岂会选择在靖王府里居住,哪怕是区区两三日呢?
他并没有因此不开心,就是有些担心自家妻主不高兴。不过今天晚膳的时候,靖王来他这里用膳,顺便关心了一下爱夫的身体,脸上显示的是浓浓关切的神色。她并没有提到楼家母女的事情,他也没有出来搞得二人不愉快,整个晚膳一直都是气氛很高涨的样子。
但是他知道她必然是生气了的,只是已经习惯了楼家主每年这样做,气也气不来,急也没有用。要计划什么事,还是得从长计议。所以她们两个都没有提到此事,让身边伺候着的下人也轻松不少。他们还以为,王殿会因为楼家主的事情,在刚流产的王君这里发脾气,没想到气氛这么其乐融融。
柳氏查看了一下林侧君呈上来的账单,然后道:“嗯,这些东西足够了,你这两天忙得厉害吧?曦泽,辛苦你了,都是本君这个没用的身子才害你——”
他的话没有完,即刻被林侧君打断了,他急忙道:“王君这是哪里话?王君身子刚流产两日,贱侍只是履行了自己身为主事侧夫,能做些的分内之事而已,哪里来的辛苦二字?只要王君安心养着,等以后身子恢复了,能给我们靖王府再添一位女儿,便是贱侍最大的心愿了。”
“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哦对了,婧儿这两日怎么样?那天戚家嫡子没把她吓到吧?”柳氏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又叫住林侧君问道。
他刚没了一个儿子,身子又虚,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婧儿那孩子,还怕会吓着女儿,所以一直没有问候一下她的情况,更加没有让女儿过来让他瞧瞧,可这并不表示他不是爱女儿的。
林侧君笑道:“婧儿很好,婧儿由贱侍照顾着,哪里会有不好的地方?那天颍王殿下把婧儿交给了沂王殿下照看,她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两岁的孩子她能够懂什么?王君放心吧,她好着呢。若是王君想她了,明日贱侍便把婧儿抱过来,给王君瞧瞧。”
柳氏见他如此,也笑着道:“没事就好,我这两天一直躺着都没有下过床,今天殿下才允许我下床来走走。婧儿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明天早上本君要和殿下一起,去迎接楼家主入京,如果下午有时间的话,你就把她带过来让我问问。”
“贱侍知道,那贱侍就先告退了,王君早些歇着吧。”
“嗯,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