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瑞萍出来开门，看到是副生人面孔，警惕地打量对方：“你哪位？找谁？”

    她们孤女寡母的，大晚上来个男人，弄不好在村里又是惹来阵阵风雨。

    “这是眼妹家吧，我是周坊村的周祝，我听素香婶眼妹会给畜生看病，我想过来请她看看我家的狗去，下午开始就一直在吐。”

    “我家眼妹不会给畜生看病啊。”孙瑞萍嘀嘀咕咕。

    “咋不会呢，那天在周坊村帮素香婶的母牛接生，那家红婶的猪她也是治好的。”

    孙瑞萍真不知道自个女儿会这活，听着吴又轻后头走来的脚步声：“又轻，这咋回事啊？你什么时候会的这些？”

    吴又轻看一眼门外的男人，上次接亲见过，跟周坊村一群男青年在一起，好像叫赖狗，因为名字特殊，所以她对这男的模样记的还算清楚。

    四方的脸，眼睛的，长的很矮，很敦实，众男人里属他最白。

    “你刚刚什么，你家狗吐个不停？”

    “对，下午到现在就在吐，我寻思快不行了，便赶紧过来请你去帮忙。”

    “哦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收拾一下就过去帮你看看。”

    “好，那你得尽快啊，我怕晚了它可就真不行了。”周祝再三叮嘱，转身把自行车扶起来，准备离去才看到杵在路边的周司。

    他定身看看：“哟，这不四哥嘛，刚刚下班啊？你可够敬业的啊。”

    孙瑞萍跟吴又轻的视线也都朝周司那看去。

    上回周司帮家里牵电线，孙瑞萍一直没找着会答谢他，正好遇上，就想叫他进来喝口水，若是可以，能把他跟吴又轻的误会问清楚自然更好。

    孙瑞萍推吴又轻一把：“喊人进来喝口水。”

    周祝还在跟周司聊着：“走呗，今日全震回门宴，又在他家办了一桌，赶紧的。”着跨上自行车走的飞快。

    也不知是生病的狗在等他，还是酒在等他，

    周司等着周祝的身影走远，推着自从车，朝吴又轻家门走过去。

    孙瑞萍见状，压着嗓音叮嘱：“赶紧的，把人请进来喝口水。”

    吴又轻身子靠着门框，可没请周司进门的打算：“妈，我们组长不爱喝水，他爱喝酒，咱家没有，哪好意思请人家。”

    “你真打算去赖狗家去他家狗看病？”

    赖狗就是周祝，跟周司同辈，念初中时爹妈都没了，一个人混着百家饭长大现在没成家，也确实养条狗，不过他好像记得周正刚那条狗月初的时候就被当下酒菜了。

    “我有这么傻吗？能相信以醉鬼的话。”她只是随口着把人打发走而已，不然照对方那喝醉的状态指不定在这闹到什么样。

    兽医在这个年代可不吃香，她可以没什么用武之地，能帮就帮，总不能以这行为业，人连自己看病都舍不得花钱，谁舍得花钱给畜生看病。

    孙瑞萍已经洗好两个干净的杯子，过来要招呼周司进去：“你应该在厂里吃过饭了吧，方便就进来喝口水，也好你跟又轻的事。”

    “婶，今儿太晚，我没带电，就不坐了，下回再来。”

    他只是过来劝吴又轻不要去周坊村而已，不能久留，周祝已经知道他在吴又轻家门口，若是他回去晚了，怕哪几个口无遮拦的在村里乱给牛翠莲听去，又是做些让他头疼的事来。

    吴又轻在他跨上自行车时，也反把院子的门给闩上：“妈，您就别指望了，人家就没那心，下车来是想劝着我不要去周坊村，不要再跟他有牵扯而已。

    至于为什么帮咱们家牵电线，纯碎是因为心里愧疚，人家没那个心，我也没那个意思，您瞎撮合什么呢。”

    “你对他没那个意思，你对谁有意思，还能把自己当大闺女再嫁一次吗？再了，这附近几个村子，跟周司条件好的，就没几个排的上号，你能跟他和好如初是最适合不过的。”

    吴又轻也懒得辩驳，在这件事情上，她永远不动孙瑞萍。

    回伙房把碗筷都收起来，孙瑞萍刷碗，看吴又轻这么抵触，也没再提周司的事。

    “你那些拖把，我都给你缠好了，总共就5把，今天你又把这么多布条带回来，做这么多，能卖出去吗？”

    “我都嫌少呢，先攒攒，等我工厂那边工作忙完再处理。”

    那些布条都是累积起来才有这么多的，每天都捡的话，估计一天也就捡一点。

    她若是把东西拿出去卖，被工厂的人撞见，那估计人人都抢着那点碎布，这条路子多半是断掉了，以后想捡碎布都捡不到，所以得屯货，屯到一定量再拿出去卖。

    卖拖把也只是个过渡，不能当长期的活，她得尽快再想什么谋生的法子才是。

    第二天吴又轻还得去厂里，新器赶着用，二车间技术组就她跟周司，俩人不歇息地摆弄器，谁都没话，除了要什么工具，他开口，她就递过去。

    中午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下午快三点的时候，二车间里所有新到的浆洗器全部调试好了。

    朱主任邀功似的领着陈厂长过来，二车间在这几个车间里，新器是最快用上的，陈厂长很高兴，特意放了周司半天的假。

    假期对周司来没什么太大用处，吴又轻才是觉得赚到的那个，有假期，还是带着薪资的，自然高兴，没等周司发话，她就已经没影子。

    早下班回去能帮孙瑞萍烧饭，砍砍柴火也好，这些天孙瑞萍把这破房子收拾的是干干净净，角落里连根杂草都没有生，虽然破败，但是干净的舒服。

    牛棚那也清理出来，放上她这些天拾来的柴火，若是在天井处能打上口水井，周围再种些花花草草那就完美了。

    吴又轻哼着曲儿回去，远远就瞧着自家门前是挤满人，都是村里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女人。

    出什么事了，怎么净堵在自己门口？

    吴又轻心往下沉，加快脚步，好不容易从人群挤进去：“你们一个个都吃饱撑着了，围着我家门口作甚，又没得钱派给你们。”

    “钱不派，派糖也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