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突然问起过往
吴又轻没急着答话,而是眯着眼认真打量着那口缸,她站起来过去对着那口缸来回比划着,又往回走:“怎么开?可以锯掉?这个缸会裂开吗?”
“钢刀可以锯,要是怕裂口可以先用铁丝固定几圈。”
吴又轻觉得可行,打了个响指:“我明天就去买工具回来把它锯掉。”
这话没头没尾的周司听不懂,只是细心叮嘱她:“动开锯之前,缸里要洒水润湿,这样才降低开裂的几率。”
吴又轻都记下来了,舒服地靠在伙房的墙面上,脑子里已经有个大概的计划美美地拨着她的算盘。
周司想问问她为什么不去食堂,扭头看她身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应该是困的,想找个舒服的位置睡觉。
院子是露天的,夜深了露水会重,熬这么一夜肯定要感冒。
“我把火堆挪牛棚那,你睡那草垛去。”
吴又轻真的困了,眼皮懒懒地抬着,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稻草垛那坐下。
这些草垛是孙瑞萍扎回来的,就是生火做饭用,倒是不多,勉强能靠个背。
周司在牛棚那腾个空地,把火苗移过去,一阵忙活坐下来:“你为什么不愿意到食堂去做事。”
没人答应他,只有风呼呼地吹,扭头看去,吴又轻歪着个脑袋靠在稻草垛上睡着了。
火苗映着的脸红通通的,闭紧的双眸睫毛很长,像是假的,特别安静,像个娃娃。
对他可真是放心呢,他这么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她就这样当着他面睡着了。
周司摇摇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他把拿在上的书放下,解开身上厚实的厂服,轻轻盖吴又轻身上去,她没醒,舒服地哼唧几声,似乎睡的更香了。
“我想买个三轮自行车。”
睡觉都还在梦话,怕是心心念着这三轮自行车,也真是摸不透吴又轻这脑瓜整天想什么。
让她到食堂做事,她不去,非买个三轮车做什么。
周司是越看吴又轻越觉得是团谜。
眼看着夜更深,抬看一下腕表竟然也十点半了,想等人来开门怕真是没这可能,他把书放下,往火堆添几根大柴火,挪着身子靠在吴又轻身侧的草垛眯着眼也睡下。
半夜吴又轻被冻醒,睡意朦胧的她全然忘了自己在牛棚这过夜,还以为跟孙瑞萍挤一床,习惯性地找暖和的地方靠去。
她蹭啊蹭,贴着周司宽厚的背部,只觉得暖和,伸过去将他又搂着:“妈,好冷,咱明儿再添床被子吧。”
周司被当成妈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轻轻拨开吴又轻搭来的臂,赶紧坐起来添柴火,又看一下时间才三点。
出去也怕人笑话,他跟吴又轻这个前妻孤男寡女被关一晚上,他竟然只想着烧柴火取暖。
周司看一眼熟睡的吴又轻,火堆供暖起来后,她踏实地又睡回去,他却睡不着,站起来院子走动走动,才发现院子的门被风吹开一条缝。
看来是有人趁着他们熟睡的时候把门给开了。
周司回去把书本收进包里,准备叫醒吴又轻回去,扭头看着外头黑乎乎,冷风直吹,不忍心吵醒她,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睡,只得默默再坐回去。
吴又轻是那种睡眠很浅的人,几乎倒头就到天亮,鸡鸣时睁开眼自己缩在周司的怀里,泛酸的双眸眨啊眨,又痛苦地闭回去。
再次睁开眼,她缓缓坐起来,看一眼俩人,衣服完好的,没事。
“我只是冷,靠着你取暖,没别的意思。”
她一个女的,作为吃亏的那一方反而是先解释起来。
周司脸色沉下来,抓着吴又轻丢来的工作服穿上:“你向来如此?”他突然有些冒火。
“你指什么?我梦话还是打呼噜?”
吴又轻没睡爽,坐在火堆旁边还是呵欠连连。
周司看她就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你上回到工厂找我,要跟我住在宿舍,我让你先回家等着,之后发生什么了?”
他火气上来,开口就问,问罢才是觉得后悔。
怎么又问以前的事,吴又轻哪记得这些,对于之前的事情,她没有丝毫印象。
“都猴年马月的事,我怎么记得。”
周司看她回答的没心没肺似乎真的不记得,心才放下去些许:“门开了,你早点回去洗洗吃早饭准备上班吧。”
吴又轻却盯着他不放:“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而且你似乎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什么,是不是跟和我离婚有关系?”
她抛出一堆周司都不想回答的问题:“没,我只是随口问问,因为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反正都过去了,咱们谁也别提了。”
“你这人奇怪,挑起这问话的是你,怎么到我这又不许提。”
周司不答话,走过来,帮她整理掉头上插的茅草,她这模样回去若是被村里什么人见着指不定以为她大半夜的跟哪个野男人到地里翻云覆雨去。
突然亲密的举动让吴又轻不大适应,愣在那,本就大的眼儿睁的圆圆的。
替她整理掉头上的稻草,他若无其事地往外走:“我走了。”还回头打招呼。
吴又轻动着嘴想骂人,走就走,还回头什么,好像她得乖乖在家等着他下班回来,帮他拎包拎拖鞋一样。
“我也走啊,你以为我要在一直赖着啊?”
吴又轻捧泥沙把火堆扑灭,走出来准备锁门就听着有拖拉突突开来的声音,她没当回事,细细听好像还有其他的声音,她反一把抓着周司的臂。
突然紧张的气氛把周司也着实吓一跳。
“周司,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周司以为是她吓到,安抚道:“没事,只是拖拉的声音。”
“你仔细听,拖拉外还夹杂着其他的声音。”
周司还真的就竖着耳朵听:“好像是鸭叫的声音。”
“鸭叫,对吧,我也觉得是鸭叫的声音。”吴又轻激动地拔腿就往前面跑,闹的周司莫名其妙。
天没完全亮透,外头也没什么人,他不放心只能跟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