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造叹气起来：“难啊儿，这时代不同咯，以前的婚事，父母做主，现在都兴什么自由恋爱，姑娘们读点书的心气都高了，你以为你是村长儿子就看上你呢？瞧你那猪脑袋的，个个都摇头。”

    好看点的姑娘，人家也挑好看点的后生。

    那图不了好看的，不就只能图能干的了，不然咋滴，就不娶呢。

    周先造抽着旱烟细细品，眯着眼瞅着周正刚那大脸，操起旱烟杆子朝他脑袋就抡过去：“你子，话在这呢哈，跟她一起瞎折腾就算，还想娶进门，除非我死了！”

    周正刚只听着自己的大脑袋哐的，嗡嗡响，他用捂着，就想服他老爹：

    “造哥，你想啊，古话，爹挫挫一个，娘挫挫一窝，这娘不挫啊，你看眼妹，个高，白吧，好看吧，那脸就跟拿着鹅蛋描似的，眼又大又水灵，关键人家脑子好使，能想出这么个赚钱的办法。”

    “打我这代起，你的孙子，个个又白又俊，男的，以后就跟四哥一样，上大学，学技术，都是姑娘家围着，咱就挑个好看的，再生个曾孙，咱家往后的子子孙孙，哪个不是又好看，脑子又好使。”

    周正刚比画脚地绘制他心中的蓝图，竟然也真让周先造给听入迷了。

    这可不，打就给人娶外号叫造丑，他当上村长后大伙才改口，背着还也是喊一声造丑，那可憋屈。

    所以仔细想想周正刚的话也不是不可取，虽然是免不了一些风言风语，但是人的话总会随风散去，这模样可是代代相传呢。

    权衡利弊，觉得娶吴又轻似乎也不赖，古代那些将王，也有不少是不问美人出身的。

    “你的有道理，我一会跑一趟三洋里找那大嘴媒婆，让她找个好日子上吴凹村问亲去。”

    “哈？！造哥？你这是答应了？”

    这下可轮到周正刚急了，周司前天还跟他要跟吴又轻好呢，他这，这，不明摆着跟周司对着干。

    虽然方才那些话也把自己心动了，但可真不敢跟周司抢啊。

    “爸，爸，你别冲动。”他急的都开口喊爸了，十几年都不曾喊，也喊的周先造莫名其妙的：“现在不是兴自由恋爱嘛，你找媒婆不是让人笑话嘛，让我跟眼妹好好处，处出感情她就答应了。”

    “呸！”周先造嫌弃地吐口痰，转身看周正刚：“不是爸瞧你，容你自己去处啊，肯定处飞去，得趁现在眼妹名声不好，咱这条件她没得挑，肯定点头就嫁。”

    “那，那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嘛。”

    周先造把旱烟杆里抽掉的烟丝抖出来，闷闷哼一声：“这还真是得趁了，总之你别管，这事我来。”

    再也听不得周正刚半句话，甩着衣袖就走。

    周正刚都快急哭了，哪还想着去买什么铁皮，拔腿跑着找周司去。

    年关快近，工厂里也不会再进什么新器，周司除了日常维护现有的器外，闲着就巡逻，或者在自己办公室看书。

    正下楼看看那浆洗的运作情况，迎面碰上牛红，她冷冷地甩过脸，当做没看见他，若是换做以往，两人哪怕隔着多远的距离，牛红都要借口靠过来跟周司上几句话，不管周司是否搭理她。

    牛红理亦或者是不理自己，周司都觉得没什么区别，他只是听那些女工议论牛红昨天搬出宿舍，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搬，心里就踏实了。

    若是这牛红真搬他家住去，那他的处境多少会被动一些。

    周司心情大好，在二车间走一圈，出去门卫室抽根烟，周正刚不在，他就不进去了，就站在大门旁边。

    周正刚奔过来，整个人就跟头熊一样，险些撞周司身上去：“四，四，四哥，不，不好了。”他一路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周司浓眉蹙起，担心的是吴又轻的情况：“出什么事了？”

    “我爸，我爸”他扶着周司臂，缓过两口气才道：“我爸去找那大嘴媒婆，是要上吴又轻家问亲去。”

    周司掐着烟，眸色冷下来：“给谁问？”

    周正刚低着头不敢话，周司已心中有数：“你都跟造伯什么了？”明知道吴又轻的情况，周先造不可能主动想让吴又轻这种儿媳妇进门。

    “他非拦着我跟眼妹做生意，我就随口胡诌一些，他就当真了。”

    周正刚自然不敢把自己跟周先造的那些话跟周司，周司可能会一拳打爆他的猪头。

    “那大嘴媒婆听很厉害，经她嘴的亲没有不成的？”

    周正刚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心翼翼看着周司：“四哥，你，你意思是眼妹不要了，给我？”

    周司视线扫来，眼神带着寒光：“吴又轻是个人，她不是物品，不是我要不要，给不给，谁就能得到的。”

    意识到错话，周正刚不敢吱声。

    周司也觉得中的烟又呛又苦，他丢地上，用脚踩灭：“我让你买的铁皮你买了？买好后送老全那去，晚上买点下酒菜，我上你家喝酒去。”

    “那，那你喝酒后不能动打我？”

    周司看他委屈地望着自己，觉得真是好笑：“我又不是喝酒就发疯酒鬼，再晚上有事，不会喝太多，去吧。”

    周正刚胖乎乎的揣裤兜去，失落地转身过去，他来时就曾盼过，盼周司一句，提亲就提亲呗，反正她现在跟我没关系之类的话。

    可没有，明显他没戏。

    又想起什么，再回头过来：“晚上估计不能跟你喝酒，答应眼妹要帮她抓蛇。”

    周司没话，只是有些烦躁，摆摆让他赶紧走。

    周正刚去去买了铁皮，回来就一个人闷闷不乐的。

    市场里买菜的人陆陆续续过来，吴又轻忙着招呼客人，切肉，也就没功夫去问他。

    今儿买烤鸭的人也算多，但不比昨天那挤破头，只鸭卖到一点，还有一只半，鸡还有两只。

    烤鸡不比烤鸭，油多，肉香，烤鸡烤起来有些干，有些柴，看来这鸡得换个做法。

    看来得另谋路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