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
吴又轻抽空回家打算再杀五只鸭过来,吃个午饭,再给周正刚带饭来。
她骑着周正刚的自行车,路边看到卖苹果的,6毛一斤,她买了两斤,也没几个,不过答应的,不能食言。
这年代的苹果,实打实种起来的,可没什么裹辣农药,催肥,挂在车头都能闻着那苹果的清香,难怪是孩们都这么惦记
学校有午休的时间,早上十点四十放学,大山二财回到家就有县城的饭吃,还能跟伙伴们玩一会,两点半才奔着回学校去。
吴又轻回到家一点半左右,听着大山嚎叫的声音从家里头传来,她把自行车停下,就叫嚷起来:“苹果哩,又香又甜的苹果买回来哩。”
竟然是没人出来迎接她,这可奇怪,不像那俩只馋猫的作风呢。
吴又轻跨过门槛进家去,没见着人,就听着上房有声音,她拎着苹果进去,就听大山龇牙咧嘴喊疼:“奶奶,疼,疼”
走近才看到大山二财俩都挂了彩,颧骨处擦破皮,映着学,鼻子也被打的刚刚止住血。
二财脸被抓花,唇瓣也磕破了皮。
这俩兄弟虽然是经常打闹,但是没见过血,看着不像是一起打架,应该是被人打了。
“咋了,被谁打了?”吴又轻把苹果放下,捏着二财的下巴细细看,好在牙齿没事。
“还能有谁,不就是吴正有那几个孙子。”孙瑞萍语气忿忿,又无可奈何,王艳花叉着腰到吴正有家骂街去了。
任她怎么骂也不见疼人,把门一关,她嘴不累就骂去。
吴正有三个儿子,老二跟老三是双生,最大的孙子都已经四年级,还有三个孙子跟大山一年,四个打俩个怎么样都吃亏。
吴又轻知道,自家没男人,跟吴正有家对着干是吃亏。
她把放在边上的苹果拿俩个一人上塞一个:“好了,赶紧洗洗,洗洗苹果,吃了上学去。”
大山跟二财还想着以吴又轻现在的性子会替他俩出口气呢。
他们能指望的就吴又轻了。
“姑,我们都挨打出血了,你就不点什么?”
“我有什么好呢,跟你阿祖一样去骂街啊?”吴又轻笑,又把个苹果塞给大山:“你一会去学校,路上见到那莽生,分他一个。”
大山不接,只是搓着中的苹果郁闷地看吴又轻:“姑,那是个傻子,是个疯子,会打人的。”
二财点头附和:“对,我们放学路上,看着他拿石头扔人呢,燕子的脑门就给他砸出血了。”
这事吴又轻知道,听那莽生本意不是丢燕子,而是想丢那几个骂他是疯子的孩,燕子正好跑过,石子就落她脑门上了。
才岁的女孩,自然是细皮细肉,轻轻磕着就脱皮。
村里人本以为李英梅会因为这事上莽生家大吵大闹,没想到却也什么事都没发生。
莽生没娘,吴金来是他爹,村里都喊他吴尽赖,人如其名,就是个赖皮,把莽生抱回来时岁不到,莽生因为发高烧,被原来的父母丢弃,抱回来时整个人烫的吓人,谁都以为他熬过去,没想到倒是命大海安市活下来了。
活是活了,却成了傻子,傻子不让,你要骂他傻,上有什么就朝你丢什么,早几年莽生打人时村里人去找吴金来理,他就冲人家脱裤子。
吴尽赖这名字就这么来的。
吴又轻听孙瑞萍过莽生的事,他其实不傻,吴又轻他爸还在世时,因为看他可怜,经常会给他些旧衣服,给他些吃的。
莽生就每天都蹲在门口等吴又轻他爸回来,然后帮他搬工具进门,搬完就走,什么也不要。
吴又轻爸走那时正值开春,村里人莽生在坟头守了一整夜。
孙瑞萍成了寡妇,自然就不好跟莽生走太近,怕人家传什么难听的话,基本见着莽生就躲。
但她知道莽生真不傻,只是一根筋,认死理吧,加上家里条件就那样,吃饱都成问题,没人供他读书,十二岁的孩天天蹲这里,蹲那里所以被人当成傻子。
吴又轻让大山给这个苹果,其实就是收买莽生,多个保镖。
这么重情义的人,若是看到大山跟二财被欺负,肯定会出帮忙。
那吴正有不是要跟她家玩赖的,欺负她家没男人嘛,那就以恶制恶,连村长都拿吴金来没办法,看他吴正有怎么办。
大山二财看吴又轻语气坚定,把苹果揣着上学去。
吴又轻午饭随意吃着,跟孙瑞萍一起把杀好的鸭子处理好,又把早上做好的卤味也一并带城里去卖。
出门前又把厨房里两瓶鸭油给带上。
这几天烤鸭烤鸡出来的油可不少,都用这些炒菜也腻味,所以部分让周正刚带回去,自己能送的就送人。
吴又轻到市场去,把家里带来的东西先卸下,捂着的饭盒递给周正刚:“正刚,带的午饭,你赶紧趁热吃。”
周正刚刚刚啃了块鸭肉,嘴里还沾着油水,怕吴又轻笑他,赶紧用袖子给揩干净:“眼妹,我都怀疑孙婶以前是做饭店。”
他就昨天吃过一次孙瑞萍吵的菜,也就个油渣炒酸菜,可是吃的他念念不忘。
“那你可得好好吃呢,这就是你吃我家最后一顿午餐了。”
吴又轻把自行车挺好,拎着两瓶鸭油就走:“我去送给东西回来,你先吃着。”
从市场出来,往后面老旧砖厂的位置走去,那里有个赌场,每天都聚集很多闲人,吴金来就是那的常客,早上来,晚上回去,吴又轻这几天到市场做生意都碰到他。
吴金来是有钱就赌,没钱就看。
赢钱就买米买肉,输的精光就路边捡,捡到什么吃什么,什么也捡不到就回家啃生番薯,这人的好处就是他不偷不抢。
吴又轻往砖厂的位置过去,远远就听着吆喝声,喊着她听不懂的那些专业术语,她钻一圈,看到插着兜瑟瑟发抖的吴金来,本就卷的头发因为常年不惜拧成团,身上一股不上的味道。
因为这的人都差不多,似乎也都习以为常。
“金来叔。”吴又轻先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