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习惯
牡丹自幼就被卖在了玉香楼里,从小耳濡目染之下,知道她只能靠自己,才能有好的生活。
到了今年,牡丹也不过才十六岁。她虽说年纪不大,可也是个手段了得的人物。从她满了十四岁,可以出来迎/客的那一天起,就成了这玉香楼的头牌。
牡丹每天迎来送往的,不是家境富贵的公子哥儿,就是一些有权有势的大老爷,那些人嘴里说过的情啊、爱啊的,她是全然不放在心上,只当是个乐子听听就罢了。
只等着攒足了/赎/身的银子,找一方清静的山水好好度过下半生,那便是她这样出身的人,最好的归宿了。
身处/腌/臜/之地,牡丹却是活得十分清醒,知道什么是她该要的,什么是她不该求的。
每每对上那些客人,牡丹都是言笑晏晏,温情似水,将客人服侍得妥妥贴贴。
可就在这几天,牡丹的生活却是变了个样子。
她不用出/卖/身体,只需弹琴唱曲便可得到丰厚的赏银,而这位出手阔绰的少爷,却是个六岁的小童。
据秦妈妈说,别看这位少爷年纪小,可他却是安泰城最大的富户严地主的小儿子。
谁知道这位小少爷是/抽/了什么/邪/风,不但一天不落地到玉香楼来,还特特地花了重金包了牡丹的场子。
虽说这位小少爷年龄小,可保不准这位小少爷高兴了,就会把牡丹赎/出去,做个姨娘也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牡丹知道秦妈妈嘴巴说出的那些话里,唯有这位小少爷的身份是真的,其他都是秦妈妈顺嘴放的/屁,根本做不得真。
她牡丹虽说不是什么清贵高雅的人,可她也知道能来这玉香楼的,只不过是为了寻/欢/作乐罢了。
若说银子,牡丹相信这些少爷、老爷们是有的,可“真心”这玩意,那些男人还真没有。
自记事以来,牡丹就一直是看着别人脸/色/行事的,要是真的做了哪个男人的妾,还不是从狼口转进了虎口,还是一样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她觉得真没有自个关起门来过日子舒心。
更何况一个不过是出于好奇来到这里的小童,牡丹就更没把严兴宝放在眼里。
只要她牡丹还在这玉香楼一天,不论是六岁,还是六十岁,她的脸上都会是那副温柔含笑的样子,把客人伺候熨熨帖帖的。
严兴宝今天还和往常一样,坐在铺了锦缎褥子的软榻上,一边看着对面的美丽女子弹琴唱曲,一边享用身旁边小丫头奉上的茶点。
若不是这时的年龄实在太小,饮酒会伤了身体,严兴宝还会像前世那般豪饮一番,再来个醉/卧/美/人/膝。
可心里再怎么想,身体条件却是不允许。
每天都是看得到,吃不到的这样状况,令严兴宝心里的闷气越积越多,看着牡丹的眼神也越来越狰狞可怖。
不能行那/极/乐之事,还不能/摸/上/几把么?
这一天,严兴宝终是忍不住心中的那/股/子/火,进屋坐了没一会儿,便对屋子里伺候着的奴仆挥了挥手,说道:“都下去吧……,我要和牡丹姐姐单独/呆/上一会儿。”
满屋子的奴仆也想到这位小少爷会发出这样的命令,一时间都有些怔愣,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一个离开的。
见此情景,严兴宝心里火气更盛了几分,他大吼一声,“你们这帮子刁/奴,竟然连本少爷的话都不听了,再在这里/愣/着的,等下都打了板子发卖了。”
这会儿的严兴宝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前前世那个陈正阳了。这样/狠/戾/的话语从一个六岁小童的口里吼出来,着实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但这在场所有人,却不包括牡丹在内。
她在欢/场里/呆/了这些年,对这些富家公子哥们的心思,可谓是了如指掌。
别看这些公子哥们一个个的穿着绫罗绸缎、身边更奴仆环绕,可不论年纪大小,却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主儿。
瞧瞧……,这位严府的小少爷也没装/上几天,就露了本来的面目了吧~
牡丹见在场的人,包括跟在严小少爷身边的那几个小厮都是一副怔/愣/的表情,她立刻娇笑一声,说道:“呵呵……,是谁惹我们小少爷不开心了,真是该打!”
牡丹这一句话,立时打破了室内凝滞的气氛,令那些/呆/愣/中的人缓过了神儿。
一个个的,突然间回过了魂,向严兴宝行了礼,便急急地向外退去。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十几个奴仆已是退了个干净。
牡丹的表情没有半分的变化,仍是言笑晏晏地轻移莲步,来到了严兴宝的身边。
纤纤玉手轻轻提起茶壶,为严兴宝面前的杯子又续了一些茶水。
随后,牡丹的手便按向了严兴宝的肩头,轻轻地/揉/捏起来。
“爷可不要为那些不相/干/的人着恼了,要是气出个好歹,还是自个儿遭罪不是?”
这般温柔又体贴的伺候下来,严兴宝那一腔子的怒气,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斜倚在牡丹香/香/软/软/的怀/抱/里,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惬意自在。
此情此景,与前前世的光影重合在了一处,他觉得自己不论是陈正阳,还是严兴宝,都会是一个金银任他使,可以逍遥一世的高门贵府大少爷。
严兴宝自是沉醉在自己的梦里,无法自拔。
此刻的他,也就没有注意到牡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鄙夷神/色。
严兴宝心里美得不行,前前世那些做惯了的举动,不由自主地就出现了。
譬如说,他的那只小/爪/子已经越过重重障碍,进/到了牡丹的亵/衣里面……
就在那一刻,牡丹端得再好的面具,也有了一丝裂痕。
不过她的情绪调整的极快,只不过短短的一个瞬间,她便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仍是言笑晏晏地伺候着严兴宝茶水点心。
她的心里确实有那么一丝的尴尬,对着这样一个六岁小童,那些伺候人的手段,她就是脸/皮厚比城墙,也是使不出来的。
可严兴宝却是没有那个自觉,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这副小身板只有六岁,是个距/成/年/男子甚远的稚童。
他还是按着前前世遗留下来的作派,对着面前的好风景一通施为,把个牡丹惊得心/肝/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