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怎么回事?”
白景梦直接探头出来,因为被马和车夫挡着,所以没能看见地上的孩童,只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孩子哭声。
白景丞翻身下马,摸遍了全身好歹掏出几颗剩余的糖豆来,盛在掌间递到那孩子跟前:“你哭啥啊?”
白景丞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颇为无害,是孩子见了不会哭的更凶的那种,更何况手里还送着甜甜脆脆的糖豆。
孩童哭声停了一下,伸手去抓,便往嘴里塞,看起来不仅是馋嘴,更像是饿的。
白景丞挑了下眉,有些奇怪地量着这个脏兮兮的孩子。这孩子虽然身上滚满了灰尘,但细看也能看出不是真的乞丐,那脸蛋甚至有些圆嘟嘟的,一看便被家里养得很好。
“哪里来的孩子?”白景梦是完全没有姐规矩可言的人,这会儿就坐在马车外面,伸着脖子往地上瞅。
孩子两口吞掉了糖豆,就眼巴巴地看着白景丞,看起来是真的饿。
白景丞从怀里摸出一点碎银子丢给了车夫:“去,买些吃的来。”
车夫攥着银子,还很有素质地将马车尽量靠边停着,以防挡了后面的路,便一溜烟跑开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呀?”白景梦从车上跳下来,半蹲着身子很是温柔地问道。
白景丞一个激灵将人拉开:“行了吧,别把人孩吓着了。”
白景梦剜了他一眼,走到车边掀开窗帘子和温冬晚面对着面:“遇到个脏兮兮的孩子,怪可怜的,不定是走丢了,车夫买吃的去了。你就坐里面别下来了,万一又有刺客啥的咋办?”
温冬晚无奈道:“这是城里,哪来那么多刺客。”
白景梦才不听她的,耸耸肩无赖一笑:“你跟我也没用啊,你有本事先服你家那个。”
温冬晚顿时一副要又不出的皱巴表情,瞬间就将白景梦逗笑了。她笑嘻嘻地跑开,见白景丞和那孩子倒是聊了起来。
“他他爹被官府的坏人抓走了?”白景丞一脸莫名地看着走过来的白景梦,如实道。
“家里就没其他人了吗?”
白景丞看了那孩子一眼:“没了,就父子两个。”
“不应该呀。”
两人一回头,见温冬晚自己跑下车了,还对他俩眨了眨眼。
“哇,晚晚你胆子肥了呀!”白景梦有些欣慰地看着她,顾问璋那厮叫她路上不要随便下车,她竟然忤逆了,忤逆了!
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拍了拍温冬晚的肩膀,脑子一抽道:“…你这是不是恃宠生娇?”
“你可闭嘴吧。”白景丞抓了抓她的头,有些嫌弃,“晚晚,你刚刚什么不应该?”
“按大乐的律法,若是未满十二的孩子家里唯一的亲人犯事被捕,又未连坐,理应会妥善安排,交由亲属家抚养啊。”
白景丞转向孩童,疑惑问道:“你爹被官府抓去多久了?”
五六岁的孩子已然能记事,他怯怯道:“就是前天,就在这里。爹爹带我买糖葫芦,突然有人架,官府的人没抓到架的,却把我爹爹抓走了。”
“哇啊——”孩子着又委屈地大哭起来,“我爹爹没有那马车里的人,为什么要抓他呜呜呜”
孩子的哭声穿透力极强,已经引得许多过往的路人频频回首了。三人都有些招架不住,还好这时车夫领着吃的回来了,孩子这才暂停了哭声,狼吞虎咽起来。
白景梦长出一口气,头疼地悄声道:“晚晚,你以后可别生个爱哭的,到时候我这干娘做得多憋屈。”
转而又突然担忧起来:“不对啊,坤王爷自己表情就少的可怜,你和他的孩子,不会也是个冷面吧?”
温冬晚腾地又红了脸:“什么干娘呀!还早着呢!”
“早什么早啊,不定都已经有了呢!”着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一下,很期待似的。
“你们嘀嘀咕咕啥呢?”白景丞满脸疑惑,走了过来。
温冬晚正正色,声道:“前天不就是二皇子被的那天吗?”
“看来这孩子他爹就是当时那些倒霉百姓的一员了。”
白景梦不可思议道:“还没放出来啊?我以为发现抓错之后,就该把那些无辜的人放回家呢?”
一时三人都沉默了。当时抓得急,像这样被误抓的人数不胜数,家属那边也完全是一头雾水地干着急。但没道理都过去两天了,还不放人。
“查查孩子还有哪些亲属在晋安的,给送去吧。”白景丞提议道。
其他人都同意地点头,转身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
温冬晚第一个爬上马车,末了突然动作一顿,回头冲着众人心虚地声道:“你们别和王爷我偷偷中途下车了……”
“……”
白景梦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好在孩子的户籍在官府都是登记在册的,三人托着关系查清了他除父亲之外血缘最近的亲人,将孩子送去了。
但这么一折腾,也误了原本约出来马球看马球的时辰,随意逛了逛便各自回家。
“回来了?”
路过庭院,顾问璋正坐在院子中央的木椅上看书。从前他都是在书房里看书处理事情,而自从她过府后,便常常在庭院这种地方,总像是在等她回来。
温冬晚想到这儿,心头一暖,黏糊糊地凑上前:“对呀,我回来了。”
“马球好看吗?”他好像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手里书又翻了一页。
温冬晚在他边上挨着坐下,手搁在桌上坐的端正:“没看成。”她想了想又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脑袋,将脸朝向顾问璋的侧脸。
顾问璋分了个眼神给她,配合问道:“怎么?”
“路上遇见一个孩子,他爹被当成前天袭击二皇子的百姓抓起来了。谁想家里除了父子两个就没有别人,他爹一被抓,孩子连口饭都吃不上。”
顾问璋将目光从书上移到她脸上。
温冬晚见他的注意力终于被自己吸引过来了,连忙疑惑道:“怎么两天了,那些被冤枉的百姓还没有被释放呢?”
“因为那伙真正动手的暴民,官府还没有抓到。”他淡淡道,“毕竟是二皇子出事了,晋安衙门要是什么交代都拿不出来,岂不是要惹恼皇室。”
温冬晚一脸唾弃:“还有这样的事?怎么自己没本事抓不到人,就想蒙混过关呢。”
她迟疑了一下:“那条街上人家不少,当日被误抓的想必也不少,这般不明不白地抓了,也不怕百姓真的暴动。”
“我看你近日出门都要多带些人手,心些。”她扯了扯顾问璋的衣袖,担忧道,“怎么,你也姓顾,别也被了。”
顾问璋失笑,腾出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有温三姐在,不怕。”
“我?我管什么用啊,我难道也能辟邪吗?”温冬晚笑着嘟嘟囔囔,将额头靠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顾问璋揽住人,眼里泛着细碎的柔光,似真非真道:“那日我见安泽寺里有尊福神金像,怎么觉得和你有三分相似?”
“你这可别乱。”温冬晚瞪了瞪眼,模样有些可爱,“神佛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别趣。”
“再了……”她突然一个用力,扑进怀里闹腾起来,眉眼间欢乐得不行,嘴里还佯装生气道,“你竟我像个金疙瘩!哪里像了!不像的!你摸摸,完全不一样呀!”
顾问璋便顺势在她颇有肉感的脸颊上捏了捏,凝脂般的光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
闹了一会儿,温冬晚有些累了,微喘着气拉开他的手,笑嘻嘻地跳开:“你继续看书吧,我去歇一会儿。”
她嘀咕着叉了会儿腰:“没想到坐车也挺累人的……”
顾问璋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卷,嗯了一声,弯弯唇:“好好休息。”
温冬晚回了房,他又坐了一会儿,管事从廊后快步走了过来,行行礼递上一封信。
没是谁,顾问璋反而知道是谁,便挥挥手让人退下,拆开,偌大一个信封,里头就装了个纸条,一眼便看完了。
“等等。”
管事已走了十几步远,若不是耳朵好,反应又机敏,还真不一定能听见自家王爷这一声平平淡淡的男低音。
管事转身就又利索地跑上前来:“王爷,请吩咐。”
顾问璋合上书,起身时往温冬晚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派人去同王妃一声,本王要出门,晚上不在府中陪她用饭。”
“另外,备车。”
管事连连点头,还以为是什么严肃紧张的事,原来是这个。拱了拱手就提腿飞快地下去安排了。
顾问璋收起信往王府门口走,心里摇了摇头。
官予城这厮,越来越懒了。以往还有事没事就亲自往坤王府跑,汇报分析消息。自从二姐回家,见他一面比老百姓见皇帝还难。
顾问璋坐上马车,往纸条上约定的地方去。
距离顾问玥的事已经两日了,民愤该发酵得也发酵得差不多,朝堂之上也是蓄势待发。
大概动手就是这两日。这些事都还瞒着温冬晚。作为不知情者,再加上那封和离书和靖怀公府,想必总是能给她一条全身而退的路的。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对是不对,但是若不这样做,他心里不安。
就当他求个心理慰藉吧。就如同将军战前求平安符一般。
作者有话要:
☆二十万字达成!!emm我jio得大概还有两三万字完结?
今天看了几集《世界奇妙物语》这个日剧,真好看啊差点没码字2333(我在什么咳咳)
啊我才发现那个让我激动老半天的地雷是我朋友给投的,暴风哭泣_(:?」ㄥ)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