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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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唔, 真的么难找?”五咬了一大块汉堡, 腮帮鼓鼓的话都不清楚, “那窝们肿么去啊, 呜,宋姐一点由法子。”

    潘宏给宋半烟发完消息, 抬头见他跟嘴里塞满花生的仓鼠一样,实在看不下去了:“咽下去再。”

    温萝萝斜倚在沙发上, 搓弄着指尖懒洋洋的:“难找不是找不到, 干我们这行的不就图个开张吃三年。何况这一票干完了, 三辈子都吃不完。”

    张弓与坐在沙发另一端,默默吃着冷掉的薯条。放凉的薯条又干又硬, 吃在嘴里味同嚼蜡。张弓与却是丝毫不介怀, 食物对于她来就是充饥和补充能量。口味好坏有什么重要的,只要吃进肚子里都一样。

    温萝萝见张弓与不话,脚尖一抖蹬了拖鞋, 踢蹭了一下她的膝盖。张弓与将薯条送进嘴里,垂眼一瞥, 扭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温萝萝。

    温萝萝岂会被她吓住, 长腿一伸, 干脆搁在张弓与腿上,眼尾一挑:“姐姐好看么?那就让你多看几眼,今天免...喂!我裤子是巴宝莉的!”

    张弓与才不管她巴宝莉还是久宝莉,抓薯条的手直接按上去一推。

    潘宏想起宋半烟的叮嘱,连忙起圆场:“两位美女, 咱们现在就算不是一路人,那也是在一条船上,千万别伤了和气啊。你们这个大元宝藏会不会在成吉思汗墓吗?我听这蒙古同胞跟我们不一样,没个坟哎碑的也是搞天葬?”

    他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张弓与,指望这位顺坡下驴。最好嘛,能和他来个一唱一和。可张弓与又不像宋半烟好为人师,哪有闲情逸致给他们科普知识。

    温萝萝嗤笑一声。

    潘宏尴尬的恨不得把披萨盘扣她们脸上,还是五够意思,咬着奥尔良鸡翅:“这个我知道,我听老...我听徐老大起过。”

    潘宏大喜,往床尾一座拍拍他的肩膀:“去吧,皮五,轮到你上场了。”

    五没听出梗,认真回忆起来:“成吉思汗死了之后,被运到什么山还是什么草原。在地上挖了好大一个坑。然后把一个大树掏空做成棺材,人放进去埋起来,盖上土。呼啦啦,千军万马在上面跑来跑去。我当时就想,肯定特别威风。然后那个,还要用帐篷把好大一块地方都围起来。等草长起来,再把帐篷拆了。”

    “要这个,我好像也听过。”潘宏抓起一个蛋挞,边吃边讲,“是不是,还要坟头杀一头骆驼,然后母骆驼的就特别伤心。等要祭拜的时候,牵着母骆驼来,母骆驼伤心流泪的地方就是。”

    五连连点头:“对对对。”

    “哼。”温萝萝在沙发上动了动,腿一抬又顺势搁在张弓与膝盖上,“骆驼能活几年?再,既然想让人不知道,谁会劳心弄个骆驼认亲。”

    五当初只是听的传奇,压根没仔细想,被她这么一问当即愣住,扭头问潘宏:“潘哥,骆驼能活几年?”

    潘宏哪里知道,好在他还算脑子活络,立刻朝张弓与献媚一笑:“我们都是门外汉,这事还要靠专业人士。”

    张弓与推开温萝萝的腿,扶了一下眼镜:“骆驼的法出自明朝叶子奇的《草木子》。坊间野谈,不足为信。”

    她向来是问一答一,但架不住几人追问,只得继续道:“骆驼寻找墓地虽然是讹传,但叶子奇在《草木子》中记载关于元蒙葬具还是有典可依的,用啰木两片凿空之间,差不多死者大,加髹漆,外面用黄金为箍三圈。《元史·祭祀志》也差不多有相似的记载,蒙古皇族以独木为棺。”

    温萝萝听她扣吧扣吧讲了一点,忍不住好奇问道:“大元宝藏真的在成吉思汗墓吗?”

    张弓与面无表情,答都不答。

    潘宏瞧了温萝萝一眼,心道人家知道也未必会啊。他这念头刚一浮起,就听温萝萝娇呵一声——“哼。”

    张弓与眉头一沉,脸色不悦的站起身走到窗口。

    潘宏左右瞧瞧,满头雾水:这又怎么了?还是我家宋老板和白姐好,有事事,不我看不出来,省心。

    他这边念叨宋半烟,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潘宏盯着来电显示心中默数,三下之后手机自动挂断。这是他和宋半烟约定的暗码,响三下挂掉代表情况很安全,不必担心。

    五探头一看是宋半烟的号码,刚要问为什么不接,就被潘宏踢了一脚。他也是机灵,立刻改口:“潘哥,我有点困了。”

    潘宏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他把手机塞进口袋了,斜着五假意嘲讽:“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吃了就睡,猪啊。”

    五做了个鬼脸。

    “吃饱不睡干什么?”温萝萝施然然站起身,走到潘宏身边,手搭在他肩上,俯身笑盈盈的在他耳边,“我去房间睡会,你们老实点。”

    被温萝萝风情万种的一瞥,潘宏登时半边身子都酥了,哆哆嗦嗦不出话。等温萝萝拿了隔壁房卡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转念一想:既然宋那边安全了,那也没必要搞什么空城计,把这美人蛇送走也好。

    张弓与听见关门声,转身问潘宏:“她们还有多久回来?”

    不潘宏,就是宋半烟和白薰华自己,一时也不清楚。两人在住院楼外不约而同停下脚步,一时气氛竟然有些僵滞。

    白薰华沉默片刻,仍然不死心的问道:“真的这么难找?”

    宋半烟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我要是没记错,只有《山海经·海内西经》有一句记载,‘开明北又有离朱、木禾、柏树、甘水、圣木曼兑,一曰挺木牙交’。至于后世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辗转讹舛,不尽可据。”

    她此言一出,白薰华刹时心冷如灰。

    两人又站了一会,宋半烟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们先进去看看纪宝吧。再白即墨不是,整理一下圣木曼兑的资料吗?也许另有转机。”

    白薰华一言不发,迈腿走进住院部。

    早有人在门口恭候,简单问好之后,领着白薰华和宋半烟上了三楼。

    洁白反光的地板、一尘不染的玻璃、空旷明亮的走道、银质光滑的金属...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冷峻的科技感。似乎连护士们的微笑,都带着程序化的完美。

    宋半烟和白薰华都不喜欢这里。

    透过玻璃窗,看着无菌室里安静躺着的纪宝,两人始终缄口不言。

    生死如此无常,

    人力如此有限。

    实力雄厚如纪家,也无法一掷千金买纪宝平安苏醒。

    看着围绕纪宝忙碌的医护人员,宋半烟有些出神,她不知道应该感叹死神面前人人平等,还是有钱真的可以卖命。如果不是纪家二姐的身份,纪宝是不是早就在阿坝那座城的病床上冷却僵硬。

    “半烟。”

    白薰华轻轻唤了一声,宋半烟回过神朝她微微颌首,两人并肩离开医护大楼。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斯文男人走了过来,微笑的问好:“白姐。”

    白薰华见对方衣着气质,显然是位事业有成的社会精英,以为是之前工作认识的,但又一时没有想起来:“你好,请问?”

    西装男自我介绍道:“我是白先生的助理,奉命将资料送给白姐。”

    宋半烟眉梢一挑,万万没想到白即墨如此识趣,竟然没过来骚扰,顿时好感度加了0.1。

    白薰华接过文件袋,礼貌客气的道谢。西装男也未多做停留,办好事情就立刻离开。白薰华看着他的背影,捏着手里轻飘飘的文件袋,心好像一块浮木在海里飘荡。

    “别多想了。”宋半烟抬手揽住女朋友的腰,温言宽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一步看一步吧。至于你那个便宜弟弟,日久见人心,不急。”

    两人边交谈边往外面走,出了医院大门,一辆宾利从旁边停车场缓缓行驶到两人身侧,司机快速从车上下来,洁白的手套拉开后车门:“纪总吩咐我送两位。”

    宋半烟眉梢一挑,抬腿迈进车里。

    “半...”白薰华开口想要阻止,只觉后颈一疼!宋半烟闻声刚要回头,另一侧车门突然开。她猝不及防,迎面一阵□□喷雾,霎时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司机扶着晕倒的白薰华塞进车里,另一人已经拿着胶布将宋半烟绑好。两人动作娴熟,神情镇定从容。私立医院的保安瞥了一眼,丝毫没有看出端倪。

    宾利汽车在医院门口停留不过三十秒,紧接着就从监控视屏里消失不见。

    白即墨望着监控视频,白皙修长的手指敲敲桌面,俊朗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开朗:“他们的速度真够快的。”

    西装男站在一旁,脸上微笑如旧,恭敬的道:“先生料事如神。狡兔三穴,宋半烟肯定不会将东西随身带,只是酒店那边我们真的不要...?”

    白即墨淡淡一笑:“不必,徐老爷子身体快不行了,我们做晚辈的让一让也是应该的,尊老爱幼可是传统美德。”

    西装男含笑趋奉:“先生要坐山观虎斗。”

    “我要引虎入山斗。”

    作者有话要:  叶子奇《草木子》:...凿空其中。类人形大合为棺。置遗体其中。加髹漆毕。则以黄金为圈。三圈定。送至其直北园寝之地深埋之。则用万马蹴平。俟草青方解严。则已漫同平坡。无复考志遗迹。

    元诸帝陵皆在起辇谷其国制不起坟垄葬毕以万骑蹂之使平杀骆驼子于上来岁春草既生则移帐散去弥望平衍人莫知也欲祭时则以所杀骆驼之母为导视其踯躅悲鸣之处则知葬所矣。

    《元史·祭祀志》:棺用香楠木,中分为二,刳肖人形,其广狭长短,仅足容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