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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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宝窟门槛那条5米长的青石条慢慢下陷, 门边的一块马蹄金跟着跌进去。青石条下面的流沙犹如泉水涌上来, 那枚金灿灿的马蹄金连同青石条一起, 眨眼没了影。

    “这才算真正的 手段。”宋半烟摸摸下巴, “我估摸这下面全是,人要落这碎石流沙阵, 爬都爬不上来。”

    白薰华却:“你太看人力,也太看贪欲了。这个碎石流沙阵既然是人填起来的, 人就能把它掏干净。”

    温韬掘尽关中十七座唐帝陵, 孙殿英炮轰慈禧东陵盗宝, 动用成千上万的人,遍地开挖, 任山高地深, 机关陷阱,挡不住一颗颗贪婪的心。

    没让大家等多久,机关就停下了。流沙中浮出一个匣子, 样子古朴,非金非玉。白即墨伸手提出来, 沉甸甸的也不像是木头。

    箱子里是一封信, 白即墨一碰, 信封立即碎烂。好在里面的纸张材质特别,入手软如羊皮,笔墨清晰如新。就是上面涂写犹如鬼画符,不是蒙文更不是汉字。

    宋半烟拿起信,皱着眉头:“这是用道家的丹书符箓写的...嗯, 简化版河洛龙文。我只看得懂大概。”

    “大概意思就是,九鼎之重,关乎天下。铁木真据为己有,必生祸端。有识之士,就是我们这样的,有勇有谋有不贪财的。务必归其正位,嗯,正位也不知道在哪。然后是,九鼎所在,藏于可汗身下。”宋半烟把信一合,“铁木真这棺材板压不住了。”

    白即墨瞥了一眼宋半烟手里的信,暗暗揣测她有没有隐藏别的信息。

    他问:“没有提到圣木曼托?”

    宋半烟:“九鼎所在,藏于可汗身下。那不就是,九鼎上面就是圣木曼托嘛。”

    纪宝怕两人又吵起来:“现在问题是,九鼎在哪?半烟儿,信里没有提吗?”

    宋半烟一耸肩:“没有。”

    时间紧迫,干等不是办法,众人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一寸一寸地毯式上搜索。

    宋半烟将信塞进怀里,心里已经理清前因后果:怪不得这一路机关这么奇怪,原来铁木真留下大元宝藏给子孙以待不时之需,丘处机也盼着有人来完成夙愿。由此可见,九鼎绝对不止一个。紫金山防空洞被□□带走一个,可能落入俄罗斯人手里。八百年前,铁木真也得到一个,带进了墓里。

    白即墨正焦头烂额,突然墓道那头传来铁门升起的声音。没想到没有金簪钥匙,徐天福的人居然能这么快破开机关。

    隔着长长墓道,两帮人马遥遥对峙。

    宋半烟躲在石门后面喊道:“徐老爷子,好久不见。”

    徐老七请示徐天福,徐天福微微颌首,徐老七上前喊道:“你们只有四把枪,不要做无谓抵抗。”

    “——砰!”

    白即墨一枪击中,引来对面铺天盖地的反击。

    徐天福一抬手,枪声停止。他从中山装手袋里取出一枚金色宝石:“这个你没有见过吧。”

    石门后面伸出一枚镜子,接着宋半烟走出来:“是没见过,不过军功章里有我们一半啊。老爷子您忽悠我们进南十字星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又有鸟人。听您的人在铁木真身藏墓找到的?不是让Lanate给截胡了么。又抢回来了?”

    徐天福没有话,只是那双苍老的眼睛静静审视着宋半烟。

    宋半烟掸了掸衣服。衣服上泥浆混着血液,凝固结成一块硬邦邦的铠甲,拍在上面手都疼。

    宋半烟叹了口气:“徐老爷子,我给你交个底,我们呢不求财不图名,只要圣木曼托救命。咱要是不冲突,那就别弄得你死我活。你看我这话,是不是有三分道理?”

    徐天福不能答应,他在思量。

    宋半烟是个变数,她出现推动了他的局,也影响了他的局。

    他仍然不能确定。

    他这次不愿冒险。

    “你不想杀我?”徐老爷子骤然抬眼,浑浊的瞳孔中寒光如箭。

    宋半烟瞳孔一缩,垂下眼帘:“曾先生是你杀的吗?”

    在场二十几个人,却悄无声息,落针可闻。在这极致安静中,人感官认知会被无限放大。时间缓慢的如同禁止,气氛压抑到近乎窒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摧残意志力。

    宋半烟抬眼,双目炯炯有神:“1964年12月曾先生跳塔身亡,1964年6月导师出现在阿拉斯加州,1964年3月阿拉斯加发生耶稣受难日地震。我还记得徐老爷子你过,1964年,你第一次见到导师。我很想知道,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阴冷古墓里,众人一张张脸上神色各异,缄默着等待答案。

    宋半烟勾起唇角。

    她一笑,风光月霁。

    “徐老爷子不愿意开口,我替你。要是什么疏漏,请指正。”宋半烟双手交叉,“1954年9月6日,你以统战部的名义接走曾先生,请她加盟紫金山防空洞计划。实验围绕九鼎,研究进行了十年。1964成功了,或者这一年取得了重大突破。当时国内局势不妙,你背后的大首长是□□。他动作频繁,你知道天下将乱,就勾结金苍、白业、纪良工想要盗走九鼎,结果事迹败露。曾先生不是自杀。”

    句句掷地有声,字字铿锵有力,叩击着徐天福的耳膜,也燃起每个人心中疑惑。

    温萝萝眼睛一眯,懒洋洋的:“她来了。”

    徐老爷子眼神一动,抬起脚步。乙字组开道,徐老七领人断后,徐天福每一步踏出都稳,稳到蕴着千钧之力,似要踩裂青石。

    华发苍颜,将军宝刀鞘中鸣,尚可一战!

    “我只要九鼎。”

    宋半烟垂下眼,她刚刚的话半真半假,徐天福没有反驳,必有更深的隐情。抬眼望向徐天福身后的墓道,宋半烟眼中光芒渐渐锋利。

    年老者皮皱血枯的手中托着的金色宝石,被年轻人骨肉丰满的指尖捻起:“成,大道两边,各走一路。”

    郭湖看见白即墨,慌忙喊了一声:“白先生。”

    徐老七招了一下手,郭湖得了自由,理了理衣服大步走到白即墨面前:“白先生,我......”

    白即墨抬手断他。现在不是听他汇报情况的时候,徐天福突然做出妥协,只怕导师的人马已经杀过来,当务之急是开机关,找到圣木曼兑。

    徐老七带着三千童子迅速占领石门等掩体,见温萝萝往后撤,连忙喊住她。

    温萝萝看着望不尽头的金银珠宝,舔了舔嘴唇:“我要百分之五。”

    徐老七笑道:“太少了,我那份也给你。”

    金色宝石呈橄榄型,倒像安氏兽的竖眼。宋半烟大步往里,在丘处机遗脱前停下脚步,抬头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鎏金铜兽上。藏宝窟中三面四角十二盏灯,每一盏灯探险队都摸过,没发现什么暗槽卡勾。

    当宋半烟抛起的金色竖眼宝石,自动依附在鎏金铜兽额头上的时候,在场所有人无不啧啧称奇。

    “白昼消亡,黑夜光降。”

    阴森墓道中出现Lanate挺拔的身影,帽檐下的半脸精致而棱角分明。那双眼,冷峻凌厉如一柄见血的剑。

    徐老七双手握紧□□。

    “揭开神赐的帷幕。”

    白领节,白衬衫,白马甲 ,燕尾服。

    徐老七视野里,墓道尽头出现一个窄身影。像是一个瘦骨伶仃的孩子在四脚着地的奔跑,只是速度快的惊人。

    “把它全部撕下,弃之一旁。”

    背带、礼服裤,歌剧单鞋,

    扣动扳机,左轮飞转,发出一串震耳欲聋的低吼,嘣嘣嘣!点四五的黄铜子弹如同一颗颗炮弹。擦过墙壁留下一条深沟,击中目留下一滩碎肉,顷刻间碎石血雾弥漫墓道。

    “于是深渊在我们面前裸露。”

    还有礼帽和手杖。

    “充满着恐怖、阴暗和烟雾。”

    白手套服帖的裹着五指,Lanate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杖,轻轻落在地上。身后是成千上万

    “跟我比装逼!”徐老七从后腰马鞍包里冒出一个半圆球往上一扔,圆球稳稳吸附在墓顶。徐老七了个响指,“lighting!”(布光)

    迪厅蹦迪用的七彩爆闪声控灯瞬间亮起,耀眼的五彩光束落在金子、银子、珍珠玛瑙、各色宝石上,堆满宝藏的石室,此刻如魔窟,如梦境。

    一滩肉从Lanate身后背推出来,看上去像是幼儿园朋友捏了一团橡皮泥,其实是一个体型魁梧臃肿的胖子。胖子惊恐的瞪圆眼睛,张大嘴巴拼命吞吸空气,整个人像河豚一样膨胀起来,胖到几乎将墓道塞住。

    徐老七举枪就射:“防弹墙推进不好吗?这群怪物。”

    温萝萝倚着珊瑚树了哈欠,眼神一凝,盯着地上的金币。

    “叮叮叮~”

    拜占庭金币、波斯金币、金柿饼、金五铢各朝各代的金币都在轻颤,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轻响。紧接着夜明珠在玉托盘里滚动,祖母绿和绿松石混在一起,鸡血石砸碎玉髓和碧玺,人都开始站不稳。

    藏宝窟下面成千上万吨的流沙碎石,此刻如同大坝泄洪一般向两侧喷涌。藏宝窟就是一艘漂浮在水库上的船,随着水面慢慢下沉。

    这间石室太过巨大,以至于哪怕只是下沉一厘米,也会产生巨大的震动。金山滑坡,银海如沸,碎玉落珠,地动山摇。

    “守住!”

    徐老七大吼一声,扣动扳机。枪口喷着火焰,子弹却因为颤动偏了方向,在墓道地上,砖瓦碎片下雨一样“稀里哗啦”直往下掉。

    藏宝窟已经下沉半米,速度还在加快。

    Lanate神色如山岳冷肃:“冲进去。”

    徐老七见那死胖子像个不破的气球一样慢慢飘过来,扔掉转轮□□,双手交叉扭开珐琅袖扣,撸起袖子接过MK-48轻机枪。枪口挂着GP-30型榴弹发射器,一颗榴弹下去可以穿透10米厚的混凝土。

    “——轰隆!!!”

    宋半烟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揉了揉半聋的耳朵朝白薰华笑道:“神仙架咯。”

    徐天福望着丘处机的遗脱,默然不语。

    白即墨与纪宝十指相扣,郭湖给自己包扎伤口,而一旁的猫娃子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