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的是一张俊俏的脸。

    她的手臂落在男人的大掌中，她依然站在原地，身体无力的靠在他身上。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靠在他身上的那一半仿佛浸入了火炉里，发烫的厉害。

    她不敢抬头，深怕目光一触及到他的眸子，她便会瞬间融化。

    “要去医院吗？”总监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虚假的木偶，没有感情也没有情绪起伏变化。

    陆羽看到过的唯一的一点变化恐怕就是他嘴角轻扯出来的那个笑容，但因为现在覆了一层冰冷的外壳，给了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终于有些清醒过来，想起了千恩，慌张地摇摇头，道了一声谢：“谢谢，不用了，我还要去买东西。”

    她站起身，低着头，也不管身后人会怎么看自己，横冲直撞地冲往超市。

    ……

    “怎么这么慢！你看，我裙子现在都是血。真是的，下午只能围着披肩了。”

    到最后她还是去的慢了，被千恩抱怨了几句，又被骂了一通。

    她回到办公室，盯着窗外的花坛，抹了抹眼泪。

    ——友谊一旦不平等，这还是友谊吗，在努力的人只有她而已。——

    办公室外一阵喧闹，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们搬着家具电脑，

    新总监已经确定好每个办公室的人数，新买的办公桌一一就位，就等新人进来。

    她的财务室没加任何东西，但心中还是有点忐忑。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两声，她接了起来，里面传来冯千恩的声音：“羽，萧总监找你，快到总监办公室。”

    ……

    陆羽站在总监办公桌前，身体紧绷着，手掌握成了拳头。

    桌子上堆了高高的一叠文件，她只能从文件的外围看到总监的半个脑袋。总监的头发跟时下流行的韩式烫发或者定位烫不同，他留了一个很简单的碎发，却因为简单，衬得他整张脸棱角分明，颇具男人的味道。

    “坐。”

    “哦！”她点了点头，回转头，找了半天却找不出一张凳子。

    “坐沙发上。”

    她囧着脸，坐到了沙发上。

    “你的工作能力不错，你升为财务总监，底下会给你配一个会计和出纳，财务室搬到原来的秘书室，你的办公室会留给新来的行政助理使用。”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升职了，来了公司三年，第一次有人惦记着她。

    她突地站起身，朝对面的人毕恭毕敬地鞠躬：“谢谢总监提拔。”

    男人盯着她，一言不发。

    “不过……”

    男人简单的两个字又把她放松的心揪紧了，她惶恐地盯着他，等着他下半句话。

    “如果你一直以今天的状态工作，我还是要裁了你。”

    “是。”陆羽点了点头，手指抓着衣服的边角，紧张地出了一身汗。

    不知道原来的秘书们会怎样，新总监看起来铁面无私的样子，千恩她们很可能会被调走。

    她抬起头，发现总监正在盯着自己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总监打探的眼神让她感到害怕。

    “秘书只留一个，就在门外前台帮我接应来访客人以及联络员工事宜，其他全部调到后勤或者保洁部门，如果有不满意的，可以自动辞职。”

    陆羽不解地看着他，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难道他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千恩的命运……

    她的手心里冒了一片冷汗，千恩保了她两次，她也应该为千恩努力一次。

    “会留下谁？”

    “为什么这么问？”男人不怒自威，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让她觉得似乎只要她伸出手去触碰一下他，那种寒冷的感觉可以从手指直接传到心脏。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眼前的人如此冷酷，他难道是生长在一个很不幸福的家庭。

    “你跟我说那些，不就是让我选择吗？”她怯弱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刚才这句话每说出一个字，她的心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萧荆川的手指交叉着微微撑着他的下巴，双眼盯着桌子上的文件。

    陆羽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就要这样沉默下去。就在她要出声告别时，他却忽然抬起双眼，说：“你想留下谁？”

    “冯千恩。”她脱口而出心中的名字。

    “好。”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人所说的一切。他的意思是，他只留下千恩吗？但她不敢再问下去，因为总监应答完，就又埋首于文件的堆叠之中。仿佛刚才他露出来的那一点点温暖举动，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道了一声别，走出总监办公室，才感觉到背后几乎都被汗湿了衣衫。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办公大楼里开着中央空调，她穿着一件秋衣，一件宽松毛衣，毛衣看不出什么款式，因为不合身所以显得她特别臃肿，她的下身穿着黑色牛仔裤，腿很细，像两根竹竿一样撑着，加上她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很像一根移动着的巧克力冰棍。

    她经过秘书室，看到里面的几位美女秘书灰头土脸地坐在电脑前面，仿佛在一瞬间全都失去了平日里花枝招展的风采。

    ‘总监找你什么事？’

    回到办公室，手机里就弹出了千恩的信息。

    ‘我没有被调走，你也应该不会。’

    ‘真的吗？’

    她拿起手机，“真的”两个字被她打上去之后，又被她删除了。

    或许，她还是什么都不用说比较好，总监自然会给千恩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