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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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梦?

    霎时间, 余安安连呼吸都停止了片刻, 如好不容易撑起的气球陡地被人戳穿, 干瘪的很是迅速,且毫无征兆。

    余安安双手揪扯着咽了咽口水,勉力迎上他的目光:“呃……这个, 做梦而已,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什么?”他随口答, 却又转念间就懂了, 是梦里的她太过主动, 与她往日的形象不符,所以让他不要介意。

    哪料, 女孩的模样愈是难以启齿一般,好一会儿才舔了舔干涩的唇,顺势扯住他的手微微晃着:“慕阳,我觉得这个吧, 虽是不大好,但它毕竟只是做梦,并不是真的。而且,梦里也是你先和别人走的, 我可能是伤心过度, 就也和别人……”

    她到一半,一抬眼就瞧见白慕阳冷厉的眉眼, 赶紧伸手去抚平他紧蹙的眉,而后陷入深深自省, 知道是做梦就好了,还非要得那么详细,搞得好像她红杏出墙了似的。

    白慕阳果然不为所动,伸手握住她的手,便是沉沉道:“和别人怎么?”

    余安安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闷垂着头,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个人好像是你,又好像不是你。”

    白慕阳嘴角一阵抽搐,却原来,她并没有再做梦,而是将她梦醒后发生的事弄混了。唇角不可自已地上扬,顿了顿,又是特意模样正经道:“那应该是我,如果是别人,你不会和他发生什么。”

    “对对对!”余安安赶忙附和,“一定是你。”

    白慕阳看她那般可爱的模样,到底是忍不住笑出来:“所以,你和我怎么了?”

    余安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唇,梦中辗转厮磨的感觉太过真实,不然,她也不会分辨不清。

    她脸颊泛红,索性转过身去:“我饿了。”

    白慕阳宠溺地摸摸她的后脑,也不再逗她。

    吃过饭,两人一道去公司,余安安照旧在十一点之前结束学习,去往附近的餐厅弹琴。

    时延的身体早已恢复正常,回国那日便正经开始工作。

    这时,他正与白慕阳商议一个合作案,敲门声蓦地响起。

    郑明推门进来,面向白慕阳:“白总,前台有位姜姐要见您。”罢,白慕阳立时一个眼神甩过去,当日郑明处理过姜兰兰的事,这事合该会自个处理。

    时延在一旁随口问:“哪位姜姐?”据他所知,姜家有两位姐呢。

    郑明瞧见白慕阳的脸色,赶紧自个添补:“我已经让人将姜一一请了出去。”姜女士那次,他已经知道了白总的态度,这次自然不用吩咐。“只是,我听跟着她的人回话,姜一一去了余姐工作的那家餐厅。”

    时延回来后,事情就了解了一个大概,但昨日姜一一中意白慕阳的事,却是才发生。不由思及到白慕阳替余安安出气那一回,生生将人得险些毁容,忍不住感叹:“果真是不长记性。”

    郑明在一旁,忙附和着点点头。的也是,姜家的人明知道白总不待见她们,还非要凑上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吗?

    ……

    另一端。

    一个娇秀丽的女孩坐在一个老人身旁,目光直直地望向餐厅中央弹钢琴的女孩身上。

    起初,许家瞧上了姐姐,姐姐身形高挑,肤色也是偏白,模样更像妈妈,也更像姥姥一些,换几身衣裳看着是有几分姥姥的精致贵气。更紧要的,是她今年才十七岁,许家只觉得她是个姑娘,未曾将她作为考量。那时,姜一一还曾暗暗拧巴过,然而昨天见过了白慕阳,她的心思瞬间通畅了。

    却原来,是更好的在后面。

    只有白慕阳那种真正的贵公子才是她所喜欢的,而且,许家明明都要落败了,她才瞧不上。

    她就比姐姐聪明些,但一惯懂得收敛些,有点韬光养晦扮猪吃虎的意思。昨天那一摔,她自然是指望白慕阳首先跳下来救他。不跳也不要紧,至少,让他看见她。

    后来,竟是余安安跳下来将她带上岸,姜一一更加确信,是她的出现令余安安生出了危机感。

    “姥爷,”姜一一侧过身,冲身旁的老人温声道,“那个弹钢琴的女孩就是余安安,您不是想问姥姥的事吗?我带您过去问吧!”

    “不用,”老人摇摇头,“等她休息的时候我自己过去吧!”

    老人看着不远处的女孩,看着那么干净温婉,像极了当初的柳慈。

    余安安中间有休息时间,起身的时候,一走下台子,就被一个老人挡住了去路。

    她躬了躬身,正要错开,老人忽然冲她道:“余姐。”

    余安安微怔,正要“您认识我?”就望见不远处的女孩冲她扬了扬眉。

    “那位姐是您的?”

    老人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是我的外孙女,余姐,我能和你聊聊吗?”这些天他一直在等着,但想起那天的情形就不敢主动联系。仍是一一,余安安现在状态极好,他才敢拜托外孙女今天带他过来。

    余安安却是一时间没弄明白这其中的揪扯,那位姐多半是喜欢白慕阳,所以现在是让她的外公来同她?还能这么操作?

    然而,面前的老人脊背已经挺不直,目光又隐约透着些卑微的渴求,余安安实在难开口拒绝,遂秉持着礼貌微笑道:“那我们到这边坐吧,只是我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您有事大概要长话短。”

    老人听她允了,脸上立时洋溢起笑容,面部的褶皱都带得多了些。然而听她时间不多,脸色终是僵了僵。

    他们坐在了与那女孩相邻的桌子,余安安径自道:“您有什么事就直吧!”

    老人握着水杯,却是愈发局促起来,好一会儿才看向她:“我想问问你奶奶的事,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

    “我奶奶?”余安安略有些惊异道。

    当日白慕阳请游游联系所有余安安认识的人,不要同她提及奶奶一事,游游通知了所有人,唯有姜家的人,未曾过。毕竟,了他们也未必听。且出口,如同直接告诉他们安安的软肋,游游才不会这么傻。

    然而这时将要被捅开,却也是姜家的人。

    老人垂着头,心知余安安时间不多,只自顾自地着:“当年我离开你奶奶实在身不由己,这些年,我一直惦记着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和你过我?”

    余安安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您是奶奶的丈夫吧?”

    老人混浊的眸子立时闪过亮光:“是我,我就是姜耀宗,你奶奶可曾和你起过我?”

    “我的时候奶奶提过几次,这几年就没有了。”

    姜耀宗眼眶发红,看向余安安愈是心翼翼:“那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嗯……”余安安沉吟了下,忽然惊觉这个问题并不好答。她觉得这些年奶奶是过得开心的,但这份开心与当事人的感受不同。毕竟,若是真的开心,就不会偶尔需要出去散心,更不会被噩梦惊醒。

    他应该去问奶奶才是。

    余安安望向他,模样正经严肃:“您既然这么在意奶奶,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她呢?现在去找也行啊!”

    她罢,忽的就听见身后一声响,是杯子被猛地磕在桌上的声音。那女孩气恼至极地站起身,甩手向她走来:“余安安,你咒姥爷死是不是?”

    得好听,现在去找,怎么找?找一个死人,她竟然也得出口。

    “哗啦!”姜一一话的当时,不远处传来更为剧烈的声响,却是满桌的东西都落在了地上,那声音掩盖住姜一一的后半句话。

    余安安没听清姜一一的话,倒下意识顺着那巨大声响的源头望过去。

    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他此刻看了一眼余安安的方向,方才转过身冲走来的服务员低声着什么。

    再转向姜一一时,她已然扬起了手,余安安蓦地愣住,这情形不知为何实在是眼熟,脑海里甚至闪过一模一样的画面,只是背景似乎不大相同。

    她错愕的当下,那巴掌就要挥到她的脸上。

    仍是身后的姜耀宗猛地拉了她一把,她才免于被人掌掴。

    “姥爷!”姜一一气恼地望向姜耀宗,“您拉她干什么?您听听,她得这是什么话?”

    “一一!”姜耀宗拧眉看着她,转脸看向余安安时,眉目又是慈祥起来,“一一这孩子被娇惯坏了,你别介意。”

    差点被人掌掴,还要她不介意?看来眼前这女孩的确是被娇惯坏了。

    余安安整个人恢复清明,面向眼前的女孩,悠悠道:“你喜欢白慕阳?”

    心思陡地被人戳破,倒叫她一时有些难堪,但仍是仰着头愤愤道:“是!”

    “那就让他喜欢你,来找我做什么?”余安安轻飘飘地反驳。她最近的性子似乎是比以前软了许多,但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

    余安安不这话还好,了便如同点燃了引线一般,姜一一猛地炸了起来:“你还有脸!”她伸出食指,几乎要戳着她的鼻尖。“如果不是你,现在在他身边的人就是我,你抢了别人的东西你还有理了!”

    这话一出,周遭看热闹的人忽然懂了,原来是那个白裙子女孩抢了别人的男朋友,怪不得人家在这撒泼呢!

    “姜姐!”忽然一道低沉的男音将所有人的视线拉向一侧,男人身上是干净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明明是干净清雅的气息,却因眉目间的凌厉,让人生出一丝惊惧来。

    他走到那个白裙子女孩身边,一手握住她纤薄的肩,将她带到自己怀里。这才望向那撒泼的姑娘,眉目更是阴冷:“我们昨天认识,你落水是我的未婚妻跳下去将你救上来,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