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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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看热闹的人立时又懂了, 果然还是撒泼那姑娘做错了。

    人家救了她, 她反倒要夺人所爱。不过那般来势汹汹的模样, 也是怪不得那男人瞧不上她。

    姜一一整个僵在原地,全然没想到明明温润平和的人,会以这样冰冷的目光看着她。那阴冷, 仿佛戳到她的骨头里。

    她吓得愣住,直到白慕阳拥着余安安离去, 方才回过神来。

    姜耀宗走过来, 低声与她道:“一一, 我们走吧!”他这才懂了这丫头的心思,她是喜欢了余安安的男朋友, 这才这么积极地送他过来。

    姜一一紧咬住牙,同姜耀宗一同离去,两人上了车,她仍是忍不住揪着姜耀宗问:“姥爷, 你,我是真的不如余安安吗?我是没有她白,个子也比她矮一些,可是其他的, 我没有什么不如她。尤其, 她现在还是个孤儿,是众叛亲离的下场。”

    姜耀宗张了张嘴, 很想,她们两个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那女孩是柳慈教养出来的千金, 而他们家这两个丫头,却是……哎,总是一言难尽。

    然他当年没教养好姜兰兰,姜兰兰自然也没能教好这两个女儿。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

    姜耀宗沉默了片刻,便道:“一一,各花入各眼,他不喜欢你,以后会有别人喜欢你的。”这丫头一直比她姐姐聪明,也是突然变成了大姐,开始有人在身边奉承着,性子才突然变得骄横,又将这些年受的苦怪在了余安安身上。原本,她也只不过是个寻常的女孩。

    “我不!”姜一一咬着牙,那股子不甘被激发出来,“如果当年在姥姥身边长大的是我,就会是我认识白慕阳,有她余安安什么事?她是一个孤儿,她凭什么?”

    姜耀宗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终是沉沉地叹一口气,没再什么。这一切,到底,最初是他错了。

    ……

    余安安被人拥着,将要上电梯的时候忽然顿住:“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白慕阳立时道:“过来吃饭。”本也是饭点。

    “刚才你突然出现,好像英雄一样。”余安安一双星星眼望着他。

    白慕阳仍拧着眉:“以后不许搭理他们。”

    他神情严肃,余安安的目光却只落在了紧抿的薄唇上,瞧着四下无人,忍不住踮起脚尖啄了啄他的唇,随后特意哼了哼:“哪是我搭理她,是她喜欢你。”

    那女孩也够执着的。余安安默默想。

    电梯门开,白慕阳揽住她的腰,直接将她带到电梯里,俯身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一直是温柔缱绻的,从未给她侵略不安的情绪。唯舌尖迅速撬开她的牙关,与她厮磨纠缠。直至下到一楼,白慕阳方才在电梯门开之前松开她,又伸手抹去她唇角的那一丝水光。

    余安安被吻得整个人发软,靠着白慕阳才是勉强能够行走,脸颊滚烫得厉害。直到将要走出一楼的大厅,终于醒过神来,扯住他的衣角:“不行,我还没下班呢。”

    “安安,”他伸手掐了掐她的腰。

    “嗯……”她紧咬住唇,他的动作温柔又透着别样的暧昧,像梦境里的情形,她下意识险些发出声音来。顿了顿,终是将他推开,“我还没请假。”

    “我帮你请过了。”

    “呃?”他什么时候见得老板?来之前吗?

    余安安迷蒙懵懂着,整个人已经被带了出去。白慕阳的办公大楼距离不远,走路便能过去。然他却是带着她转弯进了另一家餐厅。

    上菜前,余安安托着脑袋想起早前看过的狗血剧,又联想到昨天那女孩跳水,忽然冲他眨眼道:“慕阳,你,如果你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我把她了,你会怪我吗?”

    这事完全就是一个时机问题。电视上演的总是角色被人欺负时无人看到,紧接着被人陷害就有人瞧见了,其实那角色压根没有动手。但今日的情形,若是那女孩再冲她挥手,只怕她会反击。

    如若不然,这么多年的身手白练了。

    “那就是她该!”白慕阳果断开口。

    余安安“噗嗤”笑出声来,洁白的牙齿在日光下闪耀着,眼睛又是灼灼发亮。偏偏,又是挑了眉梢,忍不住恶趣味追问:“那如果每次都被你撞见,我在欺负她呢?你瞧着我,又凶狠又蛮横,还不讲理。”

    白慕阳听她着,却没她这般玩笑的心思,模样愈是正经:“如果是这样,那她一定可恶至极,该我替你动手。”

    “我ca……”余安安险些吐了脏话,随即吐了吐舌头。转而又是一双星星眼,花痴似的瞧着他,“白先生,我能遇见你,真是夫复何求。”

    “傻丫头!”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吃过饭,我们出海。”

    “呃?”余安安愣了愣,“那你公司的事呢?”这几天他倒是不像之前那么忙,但也从未休息过。

    “交给时延,我休息几天。”他道,没有半点心虚和不安。

    倒是余安安有些内疚:“这样……好么?”时延同时芸的事,她大略听白慕阳讲了,他们两个百转千回现在能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可好不容易两人在一处了,白慕阳现在又把公司丢给他,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仁义。

    白慕阳握住她的手,宽慰道:“你放心,他们俩回国那天就领了证,分不开。”

    余安安一时无言,没来由又想起他如英雄一样出现时,得“未婚妻”几个字,耳根又有些发烫。遂托着脑袋,挡了半张脸去看窗外。白慕阳心事重,也未曾多问。

    这一餐,大约是心情顶级好,她吃得又多了些,大约达到了从前饭量的七八分。亦是难得,吃过后没有吐。

    吃过饭,白慕阳开车到港口,开她的游艇出海。

    昨晚,余安安没有梦见柳奶奶,今晚在这个装修一模一样的房间入睡,她大约会被勾挑着想起什么。

    原本,他是想过在他的别墅专门挑一间房与安安的房间一比一复制。但后来还是改了主意,她要走出来,面向新生活。所谓一比一复制,也该舍弃。往后,他们两个都会在主卧,会睡在同一张床。

    当晚,游艇驶出,没有返程。

    天边和大海融为一体,余安安坐在观景台,耳边是轻柔的海风,身子靠在躺椅上正是怡然自得。然她瞧着白慕阳一样一样往上端菜,安逸得终于有些心理发虚,遂赤脚跑下去。“还有什么,我来帮忙。”

    白慕阳作势瞥她一眼,果断戳穿了她那点心思:“还有最后一样,我的余姐。”

    余安安嘿嘿笑了两声,端着米饭上了观景台。

    白慕阳晚了半步,正瞧见余安安与人开视频。目光锁定在上面显示的名字时,他的心跳刹那间停止。

    她在和柳奶奶开视频。

    白慕阳深吸一口气,尽量维持着镇定走过去:“这个时间柳奶奶大概也在吃饭。”

    余安安遂放下手机,倒也没多想。“那就回头再开。”她有几天没和奶奶视频了,这会儿心情极好,想和奶奶话。

    “怎么突然想开视频了?”准确点,是怎么突然想起柳奶奶了?这些天,即便是余安安偶尔提起,也从未提过要与柳奶奶开视频。

    他以为,这是她潜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

    “心情好呀!”她笑着,眉眼都极是明媚。“想让奶奶看看,她选的人很好。”

    白慕阳附和着笑了笑,手指搁在膝上却是猛地蜷起。倘或今夜她梦见了柳奶奶,情绪大起大落,他紧抿住唇,忽然又是不舍。

    这决定难下得很,明明已经定下心,还要在这个关口犹疑。

    ……

    吃过饭,两人在观景台闲聊了会儿。要睡的时候,余安安穿了条及膝的白色睡裙站在卧室门口,澄澈的眸子满是无辜地望着他。她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在滴水。

    白慕阳大约猜到她想要什么,这游艇的主卧客卧并不在同一层,且主卧完全按照春苑她的房间设计,并没有多余的位置摆一张床。自然,这游艇也并没有可移动的床。

    为今之计,要么他地铺,要么就在外面的客厅睡。

    余安安无法开口,只好那样无辜地望着他,瞧得他一颗心发软。

    白慕阳抬手捂着唇闷咳了一声:“我就在外面睡,放心。”他狠下心,凡事总要有个开端,长痛不如短痛。

    女孩的漆黑的眼睛却是倏地瞪圆了些,而后整个人的气息都萎靡下去,她的嘴巴鼓了鼓,闷闷地回了一声“哦”,就垂下脑袋预备回房。

    这一夜,又将失眠。隔了一道墙,她不敢睡。她知道她已经习惯了有他陪着。

    白慕阳没去瞧她的表情,单是听她那一声回应,这一颗心都被揪扯得疼痛至极。

    下一秒,他便猛地站起身,向她大步走去:“我去客房抱一床被子,地铺。”

    脸什么的,来得往往又快又凶。

    “不用。”余安安慌忙拉住他的手腕。

    白慕阳顿住,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开口:“你要我上床?”着,他还特意指了指卧室那张两米宽粉色的大床。是印有哆啦A梦的床品。

    然他罢,方才意识到这话暧昧极了。只差直接转变为另一种含义。

    女孩却是迅速眨了眨眼,眼睛弯弯像天上的月牙一样。“在地山睡,会着凉的。”她原本就是这个算。再者,从前也不过是隔一个过道。

    白慕阳喉头滚了滚:“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