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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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过, 只要你幸福。”他想过放她自由, 从一开始就想过。“可人都是贪心的动物, 我指望你余生安好,指望你每一天都能笑着,可我还是指望那些是我给你的。好不好?”

    余安安的眸子不可自已地发湿:“好!”她重重地点头, 而后猛地上前,吻住他的唇。她的吻没有章法, 仿佛啃噬一般。只是她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就是很想……亲亲他。

    男人迅速反客为主, 待余安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又被人放在了床上。

    想起一整夜的折腾, 余安安慌忙推开他:“别……别!”她伸手捂住他的眼,才敢声道,“我那里还有点胀,我们能不能……”

    白慕阳拿开她的手, 眼底全是宠溺的笑意,他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薄唇落在她的额头,而后哑声道:“傻瓜!”随后起身, “你再歇会儿, 我换了衣服,我们就回去。”

    “好!”余安安甜甜地应了, 望着他身上的玩偶服,心下愈是发暖。

    ……

    回去后, 余安安开始同出海前一样的生活,只是每晚都要折腾到很晚,因而每日都要耽误上午看书的时间,总是起床后直接去餐厅上班。

    这一日,刚到午饭的时辰,餐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名老人在她眼前停下时,余安安一时倒没在意。

    愣了愣方才猛地望过去:“您怎么来了?”她起身走去。

    那位唤做“一一”的女孩虽态度不大好,这位老人看着却是极为面善。尤其,他这样弓着身态度恳切,总让人不忍拒绝。

    姜耀宗瞧见她走过来,甚至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形容间愈发是局促不安。他揪着衣服的下摆道:“我每天都过来等你,今天终于等到了。那天的事,实在是对不起。”

    她回来也有几天,却是从不曾见过他。

    余安安自然不知道,每次这老人想要上前一步,都会被人劝走。这是头一回,没人阻拦。

    余安安维持着礼貌地微笑:“没关系,那也不是您的错。”况且,他是奶奶的丈夫。也对!她竟然忘了和奶奶一声,也不知道这位老人有没有联系到奶奶。

    “您到这边坐下。”余安安扶着老人走到一侧的位子上,“这些天,您没有联系奶奶吗?”

    联系?他如何去联系一个已经故去的人?老人眼眶蓦地发红,眼中蓄着泪水,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余安安不解地望着,那老人张了张嘴正要什么,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余姐!”

    那声音听着极是轻快,余安安转过身,瞧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大步走来。

    他面容清秀,肤色也是偏白,有几分古代文弱书生的气质。只是那一身暗灰色的衣裳,衬得整个人有些泛了冷意。

    她并不认识他。

    男人冲她兀自伸出手来:“余姐不认识我,我叫宋景,是你男朋友白慕阳的老朋友。”

    老朋友几个字他咬了重音,余安安迟疑了下,只好点了点头:“你好!”

    宋景凝着被嫌弃的手掌,一指一指地扣落在掌心,眉梢勾挑:“白慕阳从未和你提起过我?”

    “嗯。”余安安低低应了声。不知为何,这人给她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那双漆黑的眸子望着她时,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像幽深的巷子里被点燃的一支烛火,透着鬼魅的骇人。

    他不像个好人。

    自然,余安安不知道,身为这人老朋友的白慕阳也并非什么好人。

    “他却是曾和我提起过你。”宋景轻轻地笑着,“他很喜欢你。”

    余安安下意识后撤了半步:“他就在附近,我电话叫他过来。”她拿起手机,却是还未点亮屏幕,手腕就被人握住。

    “你干什么?”余安安拧眉看着他。

    男人却依旧是云淡风轻地笑着:“请余姐到我那里坐一坐。”

    “不去!”余安安紧握着手机挣扎,偏偏这人力气极大,纵是她用了全身的力气也是挣脱不得。

    余安安看向餐厅里的人们,若是她此刻大叫,兴许还有一丝获救的可能。

    然而下一秒,男人便是一个眼神扫过去,余安安就猛然听见身后的老人低呼了一声,便被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给驾走。

    男人松开她的手腕,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嗯,这叫什么,殃及池鱼余姐。”

    余安安愈是警惕地盯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的手指紧握成拳,暗暗计算着若是此刻这一脚上去,能否踹准他的膝盖。若是踹准了令他骨折,那姜耀宗又该怎么办?或是,她自己逃了后,再去找白慕阳报警?

    “我不是为你,”宋景懒懒地凝着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也不用白费心,我知道你有些功夫,但和我比差得太远。”

    他竟然知道她有些身手,余安安再是没有犹疑,一脚踹上去。却是踹空,男人看着闲散,躲避的那一下却是极为灵活。

    宋景轻笑:“我为的是白慕阳,只要余姐和我走一趟,我保管不伤害你和那个老头子。”

    “你要找白慕阳,直接去找他不就行了,他现在就在公司。”她实在拿不准这人的身份,以及他同白慕阳的关系。但若是她落在这人的手里,只怕会让白慕阳更为难办。而他没有直接去找白慕阳,想来对白慕阳多少还有些忌惮。

    果然,男人迅速道:“找他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让他来找我。有你在我手上,我想要什么他不给?”

    “我不会跟你走的。”余安安咬牙道,这里这么多人,她不信这人就能明目张胆的将她绑走。姜耀宗年迈没有抗争能力,她却是能够折腾一番。

    男人倒是不以为意一般:“我知道那个老头子跟你没什么关系,就算是明年这时候他的家人给他烧纸,你也不用内疚。但是余姐,你怎么跟你奶奶交代?”

    “啪!”余安安抬手一掌挥在他的脸上。她恨得咬牙,在那个老人和白慕阳被人威胁之间,她自然向着白慕阳。但若是令奶奶伤心……

    宋景抬手揉揉脸,一侧的唇角扬起:“都了,走吧余姐。”

    ……

    宋景带着她上了一辆商务车,两人一同坐在后面,他并没有像寻常绑架犯一样捆住她的手脚,亦或是蒙上她的眼睛。

    她就坐在他的旁边,像是他的朋友一样。

    “姜耀宗呢?”余安安忽然惊觉,他并不在这辆车上。

    宋景眼睛瞥了一瞥:“在后面那辆车上。”着,他忽然转过身冲身边的女孩笑道,“你就不怕我会杀了你?”刚才在餐厅的情形,其实她是有能力也有办法脱身。

    到底,是善意,或者是人都有软肋。她的奶奶便是她的软肋。

    余安安怔了怔,确然如此,以她所知,若是寻常的绑架犯,没存着杀人的心思,必然是不会让受害者看见脸。而这人这样的悠然自得,可见是有十足的把握。不是杀了她,便是确信她不会出去。

    她顿了会儿才道:“你还要用我来威胁白慕阳,暂时不会杀我。”

    宋景挑了挑眉:“确实!”

    车子很快抵达一间酒店,宋景带着她径直上了二十层的总统套房。余安安瞧见姜耀宗被关进一间房间,这一颗心才算缓缓落下。

    “想喝什么?”宋景话家常一般,随口问她。

    “白水就好。”余安安道,她仔细想了一路,这时才渐渐有些头绪来。水杯递到手上的时候,她侧过脸看向一旁的男人,“你是那个格斗场的人?”

    白慕阳曾经过,他同那个格斗场签了合约,每个月都要过去陪练。而这个月,他并没有哪一天是一身伤。甚至,他从未离开过她身边。

    “格斗场?”宋景怔住,这词汇听着颇有些生疏。

    余安安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不是。“没什么。”她微微摇头,“你能告诉我,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她握着手中的水杯,轻抿了一口。她的手机被收走,目光所及唯一的利器大概就是手中的玻璃杯,这玻璃杯摔碎后勉强能用来伤人和自保。

    宋景捏着手中的红酒杯,里面的液体摇曳着,像暗色的血液一样。

    他的眸色渐深,清隽的面容也透着冷意。“这话来是由来已久,你要听故事吗?”

    余安安下意识就要回绝,她此刻并没有心情听他讲故事。且他所讲,是一面之词,未必是真的。但她在人屋檐下,必得看别人的眼色,他这般,想来是希望她听一听。余安安遂点了点头。

    宋景便开始同她讲,余安安耐心听着,听到最后甚至有些失望。他的故事,并没什么稀奇。

    大约是他与白慕阳,还有时延,当年同在部队。原本关系虽不好,却也是寻常。

    是在一次演习中,宋景所在的队伍是白慕阳与时延的敌对方。演戏最后,宋景所在的部队输了。这也无妨,关键是宋景本人输在了白慕阳与时延手下,且输得颇有些伤自尊,因而记挂了很多年。

    后来三人退伍,偶尔有些生意往来,也一直被压制着,这愤懑不平的心思才渐渐加重。

    余安安听到最后也没觉出,这里面的到底哪一桩事促使了宋景绑架她来威胁白慕阳。做个守法的公民不好吗?

    余安安自是不懂,她不懂当年作为作为军人宋景所受到的屈辱。不懂挑衅后被击败心内的不平,不懂宋景这人的自尊心。

    大约便是一口气在心里闷了许多年,偏偏一直得不到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