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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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被柳奶奶养得很好。”她是最好的女孩。

    “你不好?”余安安眨了眨眼睛, 望着他时颇有些俏皮, “你被养坏了?”顿了顿, 又是摸了摸他的脸,极是心疼道,“慕阳, 那些都不是你的错,我知道。奶奶没有怪过你, 我也没有。”

    “那你……”他迟疑了下, 方才心翼翼道, “你还愿意嫁给我?”

    “愿意!”余安安彻底从他怀中坐起来,两人四目相对, 她应得很是坦荡坚决。

    白慕阳落在她肩上的手指忽然有些发颤,苍白的唇紧抿着,好一会儿才凝着她道:“那我们尽快结婚吧。”

    余安安眼中又是落下泪来,可唇角却是灿烂的扬起, 她伸手推了推他:“白慕阳,你两次都要乘虚而入吗?”

    上一次,是她生了病,因着那PTSD整个人都柔软了许多。这一次, 却是他虚弱的靠在床上, 整个人凄惨的不行。

    身子蓦地又被人拥住,余安安张嘴刚要话, 就听得头顶传来沙哑的声音:“安安,我昨晚梦到你了。”

    他的声音略有些发虚, 大约是身体太过虚弱,这声音听着就让人心疼。她想起白慕阳陪在她身边度过的那些难捱的夜晚,那么多回,她都以为是梦境,其实,不过是他催眠了她。

    他想要她有个好觉。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今晚也会梦到我,每一晚都会。”

    “我梦到你被爷爷带走了。”他凝着她,满眼都是紧张,都是慌乱。

    “不会不会,”余安安忙轻声安抚着,白慕阳的情绪比她想象的最坏可能要好些,但也不大好。她轻声道,“你想啊,爷爷现在和奶奶在一起,奶奶一定不会允许他把我带走的,对不对?”

    白慕阳愣了愣,似乎接受了她这个逻辑,终是微微舒了一口气。

    余安安见他神色有所舒展,方才又问他:“饿不饿?”

    白慕阳迷茫地摇摇头,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感觉。余安安猜测他现在多半和她当初一样,没什么食欲。但他现在不吃饭绝对不行,遂站起身:“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手腕再次被人握住,白慕阳眼巴巴地望着她,余安安一颗心登时就是软得一塌糊涂。平日里那么杀伐决断的一个人,竟也会露出这样似乎是祈求的神情。

    余安安握住他的手,转口道:“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男人的神色明显犹疑了下,余安安赶紧又道:“十秒钟,你从一数到十我就回来了。”

    白慕阳终于点头,余安安赶紧出门,跑着将这杯温水端了出来。他的唇色苍白唇瓣干涩,是该先喝点水才是。

    站在客厅的三人,看她匆忙跑过,游游下意识就要喊她,到底是被人拦住。

    余安安回到房间的时候白慕阳正好数到九,他望着她,忽然心安地笑了笑。“那我现在去做饭好不好?”她继续柔声抚慰着。

    白慕阳的脸色又是有些难看:“让他们去做。”

    余安安顿了顿,仔细想了想门外站着的三人,多半都不会做饭。遂转口道:“要么,你穿衣服起来,站在厨房外面陪着我。”

    “好!”白慕阳立时接受了这个提议。

    ……

    粥下锅煮上,正洗菜的时候,游游站在一边望着那么两个人,一人专心做饭,一人傻愣愣地站着,跟一根柱子似的,终是没忍住凑到余安安身边,拉了她的手腕压低嗓音道:“我瞧着白慕阳没什么问题啊,怎么阵仗这么大?”

    将余安安弄过来,只差真的将她绑过来了。尤其,刚才将安安叫到一边,话又了那么久。可她瞧着白慕阳的情形,虽看着身体有些虚弱,倒也没什么不寻常。

    余安安心下了然,时延所做所,确然有些夸张了,白慕阳的状态确实不大好,但并没有他得那么严重。这其中或许是时延自作主张,也或许是清醒时白慕阳的意思。

    但无论哪种,她并不在意。

    余安安牵着游游的手走到一边,距离白慕阳远一些,方才声道:“这两天他也经历了一些事,对他而言也是击,我现在只想好好陪着他。”

    游游顿了顿,瞧着余安安,又瞥了一眼站在那处一动不动盯着她们的男人,难得做了几人中最清醒的一个,她挠着头满是不解道:“可这事我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对劲,明明是你真的被绑架,他没有救你不,现在又让你上门来照顾他?怎么想怎么有点耍弄人的意思?”着,忽然意识到话重了,赶忙补充,“不是,我知道我措辞不对,但是安安,”她愈是压低了声音,“我一直以为你们两个的关系,是他喜欢你更多。”

    毕竟,安安现在一无所有在别人眼里已是事实。她再不是当初被柳夫人捧在掌心的公主。而白慕阳呢,谈恋爱期间就给了安安那么多动产不动产,直接让安安站在了宁滨市财富排行榜上。

    “你们两个,现在不会是像我和林恒宇一样,是你巴着他吧?”这种不对等的感情有多艰难,游游很清楚,因而十分担忧安安会和她一样。

    余安安微微摇头:“你知道,在见他之前,我一直很为难,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和他在一起就好像背叛了奶奶。哪怕奶奶临走的时候还叮嘱我,她不在意那些,只要我开心就好。可我始终过不了心里这个坎。”

    “你现在过去了?”游游不确信地望着她。

    “有了更重要的事。”余安安又道,“如果这事发生在你和林恒宇身上,你会过去吗?”

    游游紧皱着眉,“我不知道,太难了。”这是无法选择的事,只能在中间摇摆。毕竟,真隔着最亲最近的人,白慕阳也是真的无辜。

    “可能还是自私吧!”坦诚那颗并不那么无畏的心是有些困难,幸好是面对游游,她才能坦言出口,“我也以为我会需要很久才能走出来,可我病了那么多天,偶尔做梦其实也会梦到奶奶,是她同我告别,但我从来没和白慕阳过,他希望我睡个好觉,我便不告诉他。”

    “生病期间,也偶尔清醒过,所以一下子被治愈后,这两天已经渐渐接受了现实。见到他之前我不知道我在逃避什么,又在等什么,现在我知道,我在等一个外部压力的出现,迫使我回到他身边。我甚至暗暗地期盼过我会怀孕。”

    “游游,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很不好?”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内疚和不安仍有些存在心底。

    “不!”游游坚定道,“奶奶看到你这样一定很为你高兴。”她一直怕安安走不出来,现在她自己服自己,她再高兴不过。

    ……

    郑明已经离开,余安安便做了四个人的饭,吃过饭白慕阳去洗澡的空档,时延找人送了游游离开,方才与她道:“他现在愿意开口讲话,最好明天就让他接受治疗。”

    “嗯。”余安安点头,“我会和他沟通。”

    临走前,时延又是不放心道:“我也在这个区住,如果有事,随时电话。”

    “好!”

    躺下后,余安安闭上眼,却是迟迟不敢入睡,她不清楚白慕阳在晚间的状态,也不知他是否能够安眠,如果他像她当初一样失眠或者做噩梦,她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

    然而,一直到半夜,她听到白慕阳平稳的呼吸,方才缓缓睁开眼,她闭着眼做假寐的状态,实在容易真的睡着,这会儿便有些撑不住,遂心翼翼地起身,预备到洗手间洗把脸清醒清醒。

    凉水泼在脸上,困意果然溜了许多,眼睛的干涩也缓解一些。

    她抬起头,正要抽了面巾纸擦拭脸上的水珠,忽然就僵住。镜中出现多余的面孔,明明仅有她一人站在镜子前。

    “啊!”余安安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是一抖,下意识就叫出声来,看清了那张脸,方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来。

    男人站在她几步之外,脚上没有穿鞋,怪不得她没听到任何声音靠近。

    他身上是浅灰色纯棉睡衣,头发也是软软的,这会儿却是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像个鬼魅一样。余安安抚着胸口,顾不得擦脸,径自向他走去,一面扁着嘴嗔责:“你吓到我了。”

    白慕阳一把收住她的腰,迫使她紧贴着他,方才附在她耳边低语:“我以为你走了。”

    余安安刚攒了那么点憋屈,这会儿听着他沙哑的声音,那憋屈顷刻消失不见,她拍手轻抚着他的背:“不会不会,我就是出来洗个脸,不会走的。”

    “为什么要洗脸?”他嗓音闷闷地,“不是因为要离开,所以才洗脸收拾?”

    这逻辑好像也对!余安安琢磨了下,索性坦白道:“我有点犯困,洗脸清醒一下。”

    白慕阳终于意会出她的用心,紧紧环着她的手臂松开了一些,凝着她正经问:“你是担心我睡不好,想守着我?”

    “嗯!”余安安眨眼,用力点头。

    白慕阳却是俯下身,鼻尖蹭着她的鼻尖:“那我们做点别的好不好?”她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便有了冲动,硬生生忍了大半夜才忍住。这时他紧紧地拥着她,那一瞬的惶恐和不安忽然有了着落,失而复得的心绪湮没了他。白慕阳察觉到,那一处又苏醒了。

    余安安愣了一下,待唇瓣被人侵袭,忽然懂了他的别的是什么。

    白慕阳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身躯将她紧紧地围住,余安安在昏黄的光线里,迷蒙的瞬间忽然望见他眉眼里的腥红。那眼色像是透漏着令人难以承受的凶狠,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忙压着声音道:“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