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 “那，行吧。”

    就像是应允他早饭吃什么的寻常口吻。

    女朋友总是能带给她惊喜, 不过这次的惊喜……有点太大了。

    谢明池微微皱眉，还是笑了：“你知道我在什么吗？”

    舒月纱绷不住了，拿着浴巾衣物, 红了脸就要往浴室里冲，“……我, 我不知道了！”

    也就是真知道。

    谢明池骤然面红心热，出手如电, 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低声：“我收回那句话。”

    良辰美景, 登科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你要是不愿意, 就不愿意。”

    老狐狸。

    这种情况，她明明就一句话都不出。

    一秒，两秒, 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谢明池松了手，取过衣架上的风衣披上，就要往楼下去。

    “你干嘛, ”舒月纱手搭在他袖口上, 声音微颤：“下雪天往外跑。”

    “不是, ”谢明池蓦然回首, 灯影下勾着唇笑，这次是真风流：“如果我从行李箱里拿了计.生用品出来，你会不会咬死我？”

    她被烫着似的, 飞速抽回手。

    “感谢7-11还肯光顾古镇，”谢明池的手按在她肩上，也不稳，强作镇定：“不然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诓我玩儿。”

    浴室的水汽熏暖。

    受了寒后，热水澡把浑身的毛孔浇开。她走出来，用手抹去了镜前的一片水雾。

    一具年轻，美丽的身体。

    玲珑有致，肤光胜雪，在灯下晕着一团丝缎的光。

    她鬼迷心窍似的，顾影自怜，轻轻缓缓抚上了自己的身躯。

    温暖平静，没有过电的感觉。

    若换成情人的掌心和唇舌，当真会有什么分别吗？

    答案大概很快就能见分晓。

    ．

    新洗的发被吹风机烘干，她坐在窗边看着玻璃案下的老照片，怔怔出神。

    世上竟有他们这样的情侣。

    放着高床软枕不见，想睡一觉要跑到寒雪夜的水乡来。

    “从我工作以后，回家机会就不多了。”

    谢明池走到她身后，声音低暖微哑：“我爸总，父与子的缘分，总是不如夫与妻的绵长。我不必牵挂他们，能找到共度一生的良伴，他们就安心了。”

    “好巧，”舒月纱的指尖在玻璃上乱点，轻声笑：“我爸再疼爱我，也永远是把我妈妈放在第一位的。”

    滚烫的指节握住了她的，舒月纱故作镇定，换了只手覆上台面。

    身躯娇软，细白的侧颜如画，微翘的唇角一点红。

    孟.浪就孟.浪吧，他把眼前人按住双臂，从背后重重拥在怀中。

    他的手一点都不冷，温热的灼烫。

    缓缓在睡衣的肌肤上游曳，却让她生出颤栗。

    她经受不住，歇斯底里地转身，吻上他的唇。

    然后没人话，只有激烈地缠吻。

    那只手终于从睡衣里抽出来，按在了丝质睡袍的腰带上。

    她看见他的眼眶红了，手在颤。

    也第一次听见他喘的这样厉害。

    舒月纱也莫名红了眼，偏偏死性不改：“谢明池，你是假的老司机吧。”

    很快，他身体力行，让她没了话的精力。

    从窗边到雕花床上，不过几步之遥，缠.绵了多久才能到。

    睡衣和内衣，散了一地。

    比起温柔细致的情人，谢明池的衣服是被她胡乱扯掉的。

    “满意吗？”埋头苦干的某人，话的低沉含糊：“……不满意也别想退货了。”

    不知碰到哪里，她的眼角渗出泪，连心尖都一缩。

    挣扎不得，只剩语不成调：“你……你疯了，我不要。”

    短短二十余载，她所见过的美景，在一瞬忽然奔涌到眼前。

    连感官都麻痹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蓦地失了自我。

    只余下，窗外风雪正浓。

    ．

    从高铁站出来，舒月纱就直奔周逸群工作室签约，签完再去公司开会。

    片刻不停，还好都是轻松的活动。

    钟氏传媒，玻璃房工作室。

    舒月纱不着痕迹地把腰倚在沙发臂上，借力挺直身形，看着对面二人。

    沈萦是公司的宣发代言负责人，余青则是跟她的宣发助理。

    “萦姐，有话您直就好，”她笑着，端起咖啡杯：“反正公司安排我接什么代言，我都接受的呀。”

    不和她弯弯绕，眼前这位还真如公司同事所，好相处。

    “那我就直了，月纱，我们团队讨论的意思是，这一期你先不要接服饰箱包，甚至是化妆品类的代言。”

    她含笑瞥了舒月纱一眼，接道：“你应该暂时也不缺钱。”

    暂时也只是个……谦辞，舒姐这辈子怕是没体会过缺钱的滋味。

    其实，想着给男朋友买定情信物的事儿，舒美人真挺缺钱的，但又不好。

    “嗯，好。”舒月纱乖乖点头，恭维她：“舅舅让我一切听萦姐的，您是专家。”

    “不敢当，不敢当。”沈萦把短发撩至耳后，干练优雅，言归正传：“现在各大蓝血奢侈品牌，都有向大中华区倾斜的态度，我们的意思是你的起点最高，公众形象好，不妨冲一冲。”

    “哪怕只拿到一个化妆品类、腕表类，甚至是品牌大使，都比普通的品牌代言强上十倍。”

    沈萦见她面上含笑，听的认真，就笑了笑，继续：“就比如我，通过辛苦工作拿着high pay，也会买几个贵价包包，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但是对于奢侈品牌来，我这样的人并不算他们的既定受众。”

    “确实，”舒月纱歪着头想了下，赞同：“奢侈品牌的运营策略不同吧。虽然这几年逐渐想接地气，迎合大众市场，但主流的客户群还是不会变的。”

    港城抑或清市，衣香鬓影的贵妇圈，钟旖都如鱼得水，连带着舒月纱也耳濡目染了不少。

    沈萦：“对，他们要讨好和服务的人，是类似你这样，把他们品牌的包当普通包，衣服当寻常衣服穿的人。”

    舒月纱闻弦歌而知雅意，也信任她的工作能力，直截了当地问她：“所以，萦姐和公司同事们选中的目标品牌是哪个？”

    “Ｔ家。”

    “嗯，”她和秦蝶相顾一眼，都在笑：“野心好大，萦姐您真信任我。”

    话虽如此，舒月纱心里也微微意动。

    Ｔ家是蓝血品牌中，最复古，也最温婉典雅路线的一支。

    全球各大区的代言人无一不是家境优渥，学识教养优良的美人。

    “上一届大使苗洵合约期满后，品牌方一直没物色到心仪人选。”沈萦抬眼看她，意味深长：“即使是正当红的梁蕴，也只签了一年的试用合约，到明年六月止。”

    沈萦的意思很明晰，希望她可以一试。

    借《沉沦》的阵容和档次，舒月纱可以在宣传期踏上许多足够瞩目的高平台。

    向品牌示好，主动抛出橄榄枝，并不是难事。

    她向秦蝶点了点头，然后应下：“行，那我尽力试试。”

    “那就太好了。”

    事关绩效奖金，沈萦自然乐得如此，当下就忘了眼前这位是老板的外甥女，工作狂人附体，“今年Ｔ家的年终VIP答谢酒会，你能拿到入场券吧。”

    还真是一秒进入角色，切换到通告模式。

    “到时候大中华区总裁也会在，你借着你妈妈和舅妈在上流圈的人脉，好好运作下。”沈萦言语爽利，也直接：“这可是别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用钱堆出来的资源。”

    “好的。”舒月纱眼珠一转，应下了：“那之后的宣传期，私服处境和礼服包袋，我都尽量用Ｔ家的好了。”

    “不是尽量，是必须尽量。”沈萦一字一句地叮嘱，想到她是年轻爱美的姑娘，就：“其他品牌少穿，真……真要穿，也别穿的太好看了。”

    秦蝶没忍住，在沙发上笑成一团：“萦姐，您太幽默了哈哈哈。这么一来，月纱的通告费和公司的置装费，怕是还不够她买买买。”

    “不够就找老板，我们部门不给补的哦。”沈萦鬼马地耸耸肩，玩笑道：“再不够找男朋友，谢男神每年的Ｍ家全球代言，那真的是赚到盆满钵满，无出其右。”

    “咳，”者无心，听者有意，舒月纱默默红了脸，岔开话题：“用着Ｍ家的钱，买Ｔ家的衣服，那我还真挺心疼品牌方的。”

    多年混迹娱乐圈，沈萦早就修炼成了个妖精。

    见她神色羞赧，随意寒暄了几句，就领着余青走了。

    门一合上，秦蝶向沙发里一软，托着腮笑：“我听钟遇，谢明池家挺有钱的啊，怎么头一回上门就这么委屈着你，睡都睡不香。”

    舒月纱沾床就能睡的习性，经纪人姐门儿清。

    “昨天玩雪去的，”舒月纱眼神游离，飘来飘去：“受凉了吧，有点感冒。”

    秦蝶忙换成一副长嫂姿态，嘘寒问暖，然后趁她不备，一把扯下了她围在颈间的木粉色围巾。

    舒月纱只来得及扯住围巾的穗，“……你你你！”

    “我什么呀，”老司机秦蝶满脸揶揄的笑，“啧，你们可真够激烈的啊，纵.欲.过度伤身体啊。”

    见她低头不话，秦蝶扬着声调，神采飞扬：“我天，真的假的？你……你赶紧告诉我，你家那位行不行？健身教练出身照理不该不行，但是一想到年龄问题……”

    “别问了。”舒月纱吸吸鼻子，有点委屈：“……我觉得我不适合这项运动。”

    “啊？”秦蝶瞪大了眼，看着她：“纱纱你要知道，生活和谐是情侣和谐的一大要素，你可不能因为他长得帅，就放任自流啊。”

    舒月纱从就有个有点自.虐效果的习惯。

    有哪里疼痛的时候，一定要在其他部位分担下，才会觉得不疼。

    比如当年准备给女儿拔智齿的舒大医生，心疼到腿发软。

    你牙疼，她把自己的手掐的一片青紫，算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一定得是自己的，不能别人替代。

    也比如……昨夜。

    渐渐，身下明明很疼，却默默自苦、婉转承.欢的大美人，让谢明池简直有股用了强的深深罪恶感。

    这车……真没法开，反正不是理想中的秋名山。

    让他心疼到想建设和谐社会。

    见舒月纱面色变幻，不发一言。从此，秦蝶默默戴上了有色眼镜看人——

    谢明池，人帅，活不好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