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着头，手上忙做一团，似乎这一刻，他生来时，骨子里便已经有了一种情绪。

    那就是，无法看着女子受苦，无法忍受她受到伤害。

    云晚看着男子密长的睫毛，酸涩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凌墨便是这样，为她擦了头发，又为她换衣。

    云晚全程站着，享受着凌墨的伺候，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苦笑。

    阿墨，你若不对我这般好，我的心，是否就不痛了？

    在剩下为数不多是时日里，对我坏一些，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离去……

    换上了干爽的衣服之后，凌墨又牵着云晚的手走到了膳桌旁按着她的肩膀坐下。

    “晚儿，你尝尝，这个莲花绿意汤做的不错。”他说着用小碗舀了汤放到云晚面前。

    见云晚没有动作，又殷勤的为她夹菜，连着将好几种菜的菜名都一一说了出来。

    他说的极为详细，似乎是先前便已经准备好了一般，膳桌上的食物很丰盛。

    里面还混合着好几样安胎的食材，就连这些食材凌墨也都一一解说了出来。

    他今夜就像是不想给云晚开口说话的机会，一个劲的自己说着，到了后几样汤的时候。

    云晚终于是按住了凌墨拿着筷子介绍的手上。

    她微抿唇，笑着开口：“阿墨说的这般熟悉，难不成今夜这桌菜都是你亲手做的？”

    凌墨身子一顿，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晚儿说笑了，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一碗粥。”他说着，终于是将这一碗花粥端到了云晚面前。

    云晚看着那绿瓷碗里的粥，笑了。

    “真好。那么多菜都不及这一碗粥来的好。”她说着舀了一勺粥放到了自己嘴里。

    以往，这粥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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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9章

    以往吃这粥的时候，粥是甜的，可今日这粥的味道却变了。

    本该是入口的甘甜，此刻却成了无法下咽的苦涩。

    女子一双水眸隐隐似水，安静的喝着粥，不疾不徐，似乎与平常无异，可眼底那一抹悲痛却显而易见。

    晚儿，对不起，终究是我伤害了你。

    一碗粥很快见底，而桌上的膳食，二人却是谁也未动。

    云晚抿这唇，放下手里的碗。

    有些时候做出决定，放手成全，是有多难？

    她如花的笑颜上带着一抹苦涩悲凉，淡淡的口吻，说出的话，却是让凌墨一颗心猝不及防的就碎了……

    她平静的双眸盯着男子，眼底有痛楚划过：“阿墨，我们该就寝了。”她终究无法说出口，再让他多属于自己一会。

    凌墨错愕，对上女子笑颜如花的神色，心头一震，有些诧异的看着云晚。

    心，痛得窒息！

    “晚儿……你？”他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知她已经知道了，也明知自己无法再挽回。

    沉思间，云晚手臂已经环抱着男子的腰，她的小脸贴在凌墨坚实的胸膛上，一双眸子闪着泪花。

    渐渐的，凌墨便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胸膛上有微微温热的湿意传来。

    他的一颗心似乎是被人绞碎一般的痛。低头，故意忽视了女子眼角的泪。

    在她白皙光滑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随后打横抱起云晚朝床榻走去。

    这一次，像是他们的最后一夜一般，云晚紧紧窝在凌墨怀中，半分也没有动弹。

    而凌墨则是紧紧抱着她，似乎是要将怀中女子嵌进自己的骨血里用不放手。

    夜很凉，有清风透过窗棂吹进来，屋内的烛火被风吹灭，清风夹杂着绵绵细雨的声音缓缓落在云晚耳畔。

    她在窗前坐了许久，夜很黑，亦如她的心一般，没有一点光明，她不知自己该往那里走。

    也不知这条路走到那里才算是终点，其实，在看到皇后和刘雨晴的那一刻，她的心似乎就已经落下。

    在那以前她便常常在想，如果可以，她想在这剩下的时日里给阿墨找一个终身伴侣。

    但皇后今日的一番举动似乎是帮助了她。

    但想着放手却真的很难，还有阿墨，他不该瞒着自己的，他也不该这么长时日都未曾跟自己提过他和刘雨晴之间的事。

    从玉雪山回来的时候她便觉得阿墨有事瞒着自己，但她却从来都没有胡思乱想也未曾去探过。

    因为心里一直信着他，知道阿墨不会那样对待自己，但现在呢？

    皇后将东宫发生的事都告诉她了。

    她也已经详细的知道了刘雨晴是设计在阿墨的酒中下了催/情/药物，致使阿墨和刘雨晴一夜颠鸾倒凤。

    事发之后，阿墨也曾动怒想要掐死刘雨晴，但却被皇后给拦下了。

    其实，这一切的事情说不计较那是假的，但现在呢？她计较不了，也无法计较了。

    明日，皇后应该就会在宫里设宴了，到时，刘雨晴身怀皇家子嗣一事皇后也应该会说出来罢。

    但，云晚却已经没有任何信心再去考虑什么，她现如今连自己的事都没办法想得清楚更何况是刘雨晴的事呢？

    刘雨晴重新进入东宫，为太子产下皇嗣是迟早的事，而她现如今要做的应该就是让阿墨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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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0章

    云晚身上披着一件披风，坐在窗前似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女子，她的背影很萧索孤寂。

    而那个半俯着身子，侧头看着那窗前女子的男子，他的双眸更是令人动容。

    本该是无情无欲的，但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将这世间的重重苦情都尝试了一遍。

    他不禁在想，若不是两个人都爱的这般刻骨铭心，那现如今又怎会痛的如此撕心裂肺？

    他开口，声音淡凉苦涩：“晚儿，刘雨晴的事……我身不由己。”

    云晚淡淡转过身，暗夜里的她，宛若折了翼的天使，本该笑容灿烂的小脸上，此刻却没有半分笑意。

    “这件事，母后今日都告诉我了，我想……想离开了……”生完孩子之后，随风飘散。

    再也不想存活与世。

    黑夜里，男子瞳孔放大，心被刀子切割成片，他强压下胸口一股似要喷出的鲜血：“不能原谅我么？”

    “阿墨。我无法忍受，但是孩子我还是会生下来，这之后，你我便……便是形同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