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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掩嘴轻咳了咳,平缓了呼吸后,再次开口:“墨儿可知一句话?”
凌墨不语,盯着皇帝,直觉得现在的皇帝眉宇间带着沧桑,看上去有些虚弱。
“血浓于水。朕也希望能够给澈儿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希望日后他能好好的,即使将来有一日朕不再了,也希望墨儿能给他一条生路。”
皇帝言尽于此,只觉得望着这个自己已经忽觉了许久的儿子,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了。
凌墨淡淡一笑:“愿父皇今日之举,真的能够让您一生无悔。既然如此,那儿臣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皇帝准许,凌墨便已只身出了御书房。
谁人都想当一个慈父,纵使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也有一腔热情,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即使身处皇室,这一切都是无可避免。
……
凌墨走后,御书房内恢复了平静。
皇帝握着毛笔的手微微紧了几分,看着大门的方向,唇线抿的有些紧。
此刻,从内阁内缓缓走出一抹倩影。
此人正是现下最得皇帝心的香妃,她穿着一袭如清莲般淡雅的衣裙,墨发轻挽了一个流云发髻,头上戴着翡翠碧玉簪一只步摇斜插在发上。
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看到皇帝,香妃欠身,向着帝王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
闻言,皇帝似是从某段痛苦的记忆中回过了神来,他的嘴角绽开了一抹冷笑。
声线有些冷:“平身。”
似是听出了皇帝话语中的冷意,香妃身子一颤,不由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还在怪臣妾为澈王爷求情么?”香妃说这话时,声音甜美,带着一抹自有的惹人怜。
皇帝听了香妃这话,黑色的瞳眸中似有暗潮涌动,他背对着她,所以香妃此刻根本就看不清皇帝的表情。
皇帝笑了:“怎么会,爱妃也不过是想要朕给自己的儿子一条好的出路,是成全了朕,何来怪罪一说?”
香妃闻言笑了:“那皇上今日为何都不看看成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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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皇帝许是听了香妃的话,淡淡转身看向香妃。
那女子与沈玉婉有几分相似,眉宇间带着如火的热情,此刻笑颜如花,却叫皇帝一瞬间没了任何表情。
他沉着脸,眸底一片冰凉,看到皇帝如此的目光,香妃陡然怔住,嘴角的笑意凝固,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在整个后宫,香妃位份虽然不高,却极得皇帝的心,此刻她也知帝王怒了,心里没谱便跪了下来。
“皇上息怒,臣妾可是有什么地方惹皇上心烦了?”香妃怯怯的说着,眼中的泪水点点滴滴滚落。
皇帝心中怒意不减:“爱妃,朕自认为这些年对你不薄,但你终究是负了朕一片好心。”
“皇上……您此言何意?臣妾愚笨,还请皇上名示。”
皇帝笑了,笑意冷冽,不达眼底:“朕是何意,爱妃你懂。”
皇帝说完,不给香妃说话的机会,朝御书房内敛声喊了一句:“逆风!”
此话一出,香妃脸色陡然变的苍白。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似乎已经明白境地究竟为何动怒,气成这样。
御书房内似是一阵疾风拂过,转眼间,皇帝眼前便多了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腰间是一块金令。
那块金令,世间无人不识,逆风便是皇帝身边最得皇帝心的人,他办事神秘果断,一切与皇室有关之疑难问题,都由逆风来解。
此刻,逆风冰冷的眸子里射出如寒冰一般的光芒,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你给朕说说这几日,你在霓裳宫看到的一切。”皇帝开口,下了命令。
逆风依着冰冷的语气开口,似是阐述事实一般:“昨日辰时,香妃一袭白衣斗篷出了宫门,她轻功极好,出宫也丝毫没能惊动那些侍卫。
以上情况,以有多次被属下发觉。香妃行踪不定,且行事神秘,出宫后,经常是到城外小树临摹去,有多次,属下都半路跟踪失败。但昨夜属下清楚的看见香妃与多名黑衣人交谈。”
言尽于此,香妃身子早已被汗水浸湿。
她一直以为自己做事谨慎,绝对不会被人发现,而且皇帝对她也是信任有加更不可能对她起疑心。
但眼下……
看皇帝这样子哪里是对她起疑心那么简单,分明是从未信过她。
“可听出香妃与那些人交谈时的话了?”皇帝问,眼神却紧盯着香妃,似是恨不得在那人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逆风摇头:“属下知道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非等闲之辈,所以不敢靠近,他们的谈话,属下一概不知。”
逆风说完,皇帝便摆了摆手示意逆风退下,逆风略一颔首便退去。
此刻,香妃身子轻颤,不敢看皇帝的眼。
“怎么,事到如今,爱妃还有什么好说的?”
香妃装哑巴不说话,低垂着头。
皇帝今夜怕是要和自己算总账了,宫女太监都被摒退,诺大的殿内除了摇曳的灯会,便只剩下香妃略颤抖的呼吸。
“皇上,臣妾无话可说,但愿皇上能够给臣妾留下一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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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皇上!臣妾无话可说,愿皇上念在臣妾伺候了皇上多年的份上,给臣妾留下一个全尸。香妃已死心,这么多年的算计,到了今日这一刻,是时候该结束了。
她缓缓抬头,望着皇帝深邃的眸,往昔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慢慢向她袭来。
初记得,是在南楚城外遇见了姐姐。
她的姐姐现在贵为琼华太后,掌控着整个大漠的命脉,但她要做的,自始至终,在心里惦记的唯一一件事。
那便是要让南楚皇帝付出代价,那是他负了姐姐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那时的姐姐痛苦不堪,她虽美却带着满面愁容,看着每个人的目光都带着仇视……
但唯独对她,一个流浪在街头巷尾的小乞丐却付出了真心,她说:“愿意做我妹妹么?”
那时的她,撇开了满面的愁容,放开了眼底对每个人的仇视,唯独对她伸出了手。
起先,她根本不知道姐姐的身份,只以为她是个有钱人的女子,便想着一心好好对姐姐,那时,姐姐在南楚城外有一座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