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班
成汉。
新年刚过,若是其他地方应该还有残雪,但成汉天气偏热,整个冬季林瑷都未见大雪,只淅淅沥沥地下过两场冰渣子。
因平日没什么事,起得比较晚。因为这个范三娘曾经过她,但效果甚微,林瑷坚持了两天,又故态复萌。范三娘见了也不再多。
在外人看来,林瑷是懒到骨子里了,但只有她知道,白天不怎么方便练习精神力,只有夜晚清净时,练得久一点,因此就睡得晚,白日就起不来。
不过,她不算解释。
巳时才起,范三娘他们已用过饭,正在教孩子习字、练字。林瑷慢悠悠下了楼,就进了灶房。里面有范三娘为她留的饭菜。
摸了摸还有余热,拿出来慢慢吃了起来。
刚用好饭,就听前面铺子有人进来了,范三娘起身去看,原来是来找林瑷的:刘婆。
范三娘向她略点头,便对后面喊了一声:“林家女郎,有人找。”转身回去继续教孩子。
林瑷听见了,赶忙从灶房里出来,见是刘婆,笑着:“你们来了,路上可好走?”
刘婆笑道:“好走,好走。想着新年了,过来串串门,再过几日,到了农忙,就抽不开身了。”
林瑷笑着引她们上了楼,边走边问:“你们在那可还习惯吗?”
刘婆牵着孙女阿宝,一面上楼一面回道:“习惯,这里真是过日子的好地方,没人欺我们老幼,还时常帮着做事,我啊,心里高兴。”
林瑷笑着:“习惯就好。”话间就到了楼上,请他们坐下,找出年前准备的一些糕点、瓜子之类放在桌上,问:“你们来时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
“那就吃点点心吧。”着拿了一块递给阿宝,道:“给你。”
阿宝望望刘婆,接了过来。
刘婆看了屋里一圈,问道:“女郎,住得可还舒心?”
“挺好的。三娘看着冷,其实是个热心的人,我时常麻烦她。”
刘婆笑着点点,“这就好。”
林瑷问起了刘婆去村子后的生活。刘婆便高兴了起来。讲到兴奋处,大笑起来。
如今这样的生活对她来已很满足。
到最后,刘婆想起一件事,道:“我想起来了,女郎可还记得那位救我们的将军?”
林瑷点头,道:“记得。”
“我们临去村子时,他来看了一回,又问了我,你去了哪儿,我便告诉他了。”
林瑷顿觉诧异,问:“他问我做什么?”
刘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想必是见少了一个人,因此问问?”
林瑷一时没话。
“后来我才知道,那位将军原来是李家的人,是李皇帝的侄子,听颇受重视。”
李家的人?林瑷暗暗记下这事。
随后刘婆待了一会就要回去,林瑷留她们吃午饭,她犹豫一下也答应了。
带着她们去了灶房,林瑷本想动手做菜,奈何这里的灶台,用了两次都掌握不住火候。
最后只好她洗菜,切菜,刘婆来做。弄得林瑷有点过意不去,刘婆却摆摆手,并不在意。
做好了饭,想了一下,林瑷去叫范三娘他们一起吃。
范三娘摇摇头表示不用,她也就不多劝了。
三人用了饭,略坐了一会,刘婆要走,林瑷将她们送出了门。
才要上楼,范三娘开口:“等一下,林家女郎。”
林瑷回身看她,道:“有事。”
范三娘点头,道:“是有些事。恩…你识字?”
咦?她怎么知道?
林瑷有点疑惑地问:“认倒是认得,不过三娘怎么知道的?”
范三娘笑道:“年前见你在纸上写写画画,无意间就看见了。我是想,要是你识得字多,能不能教练我儿?”
林瑷觉得奇怪,问道:“你不是识字的吗?”
范三娘脸色有些难过,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慢慢道:“我识的字都是先夫教的,还未认全…他就…我想请女郎教教我儿,当然了,束脩是不会少的。”
林瑷见她的样子,明白肯定触动了她什么心事,因此道:“不过认几个字,要什么束脩,只要你们不嫌弃。”幸好当初在飞船、荀府时,这里的字陆续学得差不多了,只要不是生僻字。
和范三娘走到后面屋子,就见她家郎君正在习字,年纪,一脸严肃认真,让林瑷见了莫名觉得可爱。
范三娘走到儿子、女儿身边,对他们明缘由。
“以后你们就称林家女郎为先生。”范三娘又对林瑷道:“你就叫他阿忠吧,她叫阿秀。”
“先生。”
林瑷点点头,笑着对他们道:“我来看看你们学了那些字?”
两人递了一张较为粗糙的纸过去。林瑷接过来看了,数了数,大概三十几个,最近两天的练的字都是重复的。
怪不得。
林瑷让他们坐下。想了想,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教起,毕竟这里没有专业的课本,好像书籍在普通人家也很少见。
斟酌了一会,才开口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先从身边熟悉的东西学起,要是你们有什么感兴趣的也可以告诉我。”
两人点头。
林瑷开始教他们识字。
范三娘坐在一边看了一会,便走到前边铺照看去了。
半个时辰后,林瑷对他们道:“每天学十个字就行了,明天早上我要考你们,等过了,再开始学新的。现在去休息一会吧。”
两人点点头,对林瑷行了礼在去了后面。
正要上楼去,前面范三娘又喊了一声,“林家女郎,有人找。”
又有人?谁啊,这里除了刘婆,就没别人了。
林瑷带着疑惑走了出去,待看到来人她更觉诧异了。
带她们来成汉的那个人。
这人是成汉帝的侄子,李班。见到林瑷忙道:“突然来访,造次了。”
林瑷心中疑惑,面上不显,微笑道:“无事,你还救过我们呢。”
李班突然笑道:“原来女郎还记得?”
“记得。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当初分地没见你去,问了你的同乡,她你留在城中,我想,你一个孤身女郎,恐有不妥,要是出什么事,我心中也过意不去,毕竟是我要你们跟着来成汉的。所以…听到你的住处就来看看。”
林瑷听他起同乡,想了一下,才知道的是刘婆,道:“将军多虑了,这里很好,民风淳朴,生活安定,没有人会为难我。”
李班听她这样,似乎放下心来,提过放在桌上的东西,递给林瑷,道:“你没要地,又是刚从故乡匆忙而来,身边肯定没什么东西,我就准备一点,你留下用吧。”
林瑷顺着看了过去,一些吃食,几匹布,赶紧拒道:“不用了,来时身上还有些钱,够用了。”
李班听了却并不收回,只将东西放在桌上,道:“还请收下,不要多心,我就先告辞了。”着一拱手便大步走了。
林瑷在他身后喊了两声都不应,只好转身望着东西发呆。
范三娘在旁看了个全部,暗自上下看了看林瑷,随后点点头,走了上去,对她道:“即是人家的好意,你便收下吧,我观他也不是什么歹人。”
林瑷只好点头,不收下怎么办?扔出去?可是,吃的还好,这布留下来做什么,自己又不会针线。
算了,先留着要是下次遇到再还给他。收了东西,想了想,将吃了捡几包给范三娘,道:“给他们俩吃吧。”
范三娘开始不要,林瑷又道:“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再了,东西放久了该有味了。”
范三娘想了一下,边收下了,“多谢女郎了。”
“不用,我也是借花献佛。”着上了楼。
东西不能久放,先吃了,等过几天买了还他。
林瑷当时是这样认为的。谁知过了四、五天,这李班又来了,也是带了一些东西,只是与上回不同,这次是胭脂水粉,头饰。
林瑷这次坚决拒绝,道:“我与阁下不过一面之缘,当不起这些东西,连上次的东西还要找机会还给你呢,请稍等一下,我去拿。”着要走。
李班赶紧叫道:“女郎且慢,不必如此,这…只是家中多买了些,所以,我才送了点过来,并不是专程买的。”
林瑷一脸严肃,摇头道:“不管阁下是不是拿了家中多余的来,都不应该给我,我们无亲无故,最好不要有太多钱物上的来往,以免外人误会。”
这话得有点不近人情,李班顿时有些尴尬。范三娘在旁听了全程,终是忍不住走过来,对林瑷道:“女郎这话太过伤人,就算不要这位郎君的礼物,也该委婉些。”
又对李班笑道:“郎君莫气。女郎得也不无道理,莫名有人上门送东西,是挺让人觉得诧异的,且这样让外人看了,确实容易多想。”
李班经她一,脸色平静下来,道:“是我唐突了,只是…哎…”
范三娘见他似有难言之隐,想了想还是问道:“要是郎君有什么隐情不如出来,也免得大家误会。”
李班犹豫再三,才望着林瑷道:“只是…因为你有些像我逝去的亲妹。”
啊?林瑷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