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书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林瑷不怎么相信。虽然她也不想随便恶意揣测别人,但是如今这样的世道,不由得她不多想。
不过,既然别人这样了,她不好再什么让人尴尬的话,只能道:“抱歉,我并不知道。”
范三娘也在旁:“郎君莫气,女郎也是无心。”
李班脸色有些凝重像是陷入回忆中,他慢慢道:“她是我唯一的亲妹,前年一场病去了,上次见过女郎,我就觉得诧异。她长得与女郎有几分相似,只是…”随即笑了一下,道:“只是性子不太一样,容貌也没有女郎出众。”
两人听了他的话,一时不知道什么,最后林瑷道:“你,节哀…”
李班见她脸上有些无措,笑道:“事情过去多时,我已无事。只是初见女郎,又勾起往事,想到女郎孤身一人,不期又想起舍妹。听你的同乡提起女郎在城中,我便不由想到:若你是舍妹,该是多无助,所以,忍不住就来看看。”
林瑷听了还未怎样,范三娘就先叹道:“郎君真是情重,有这样一位兄长,你那妹妹也欣慰了。”
李班没有接话,三人静了一会,他道:“既然让女郎困扰,我离开就是,只是…以后若遇上什么难事,去北街李府上找我便是了,我告辞了。”着拿起自己东西就走了。
林瑷一时间不知什么好。
范三娘望着李班走远,才回头对林瑷道:“女郎下次话,不要如此直接,忒伤人了。对方若是歹人,当我多嘴;可若像郎君这样人,已是极少,那样岂不误伤了好人?”
林瑷觉得她得话有几分道理,于是点头道:“我尽量。”
范三娘见她并没十分听进去,摇摇头,走到柜台边。
林瑷转身回了楼上。
次日,林瑷早起吃了饭,就考两个孩子的功课。她念两人写,等两人写好,林瑷拿了笔帮他们改错。
两人很用心,十个字也就写错了一个了。林瑷暗自点头,又开始教新的字。
半个时辰后,林瑷让他们自己去复习,明天又考。今日两人没去后面屋子。而是坐在她身边,阿忠问道:“先生,你还会其他什么?”
林瑷经他一问,突然想到:来了这里,以前学的东西用不上了,按这里的标准来,要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才能称的上有才。
当下笑道:“我也跟你们差不多,就好那么一点。”
阿忠不怎么相信,问:“怎么会呢?先生认得这么多字。”
林瑷笑着解释:“习字只是第一步,等你们学会了大多数的字,能自己看得懂书籍了,到时候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阿忠有些懂了,当下问道:“那,哪里有书呢?”
这可难住林瑷了,以她的观察,街市上好像没有专门的书屋,也不知道那些世家从哪买书。
突然想起,他们的书籍也许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见到。
一时间,林瑷心里有点复杂。
阿秀则还有点懵懂,大眼睛看着两人话。
“现在不用多想这些,以后如果学完了,要是有机会我为你们找几本书来。”
两人听了高兴起来,对着林瑷行了礼才回到后面去。
林瑷去了灶房做吃的。
如此过了几日,李班又来了。林瑷非常诧异,原以为他不会再来呢。
范三娘见到反倒有些热心,招呼他坐下,上了茶,递给林瑷一个眼神,就到后面去了。
李班见范三娘走了,才道:“你不必多心,今日刚好路过,故而进来看看,我也没带礼物,不要将我拒之门外才好。”
林瑷听他一,反而释然,随即笑道:“无事,上次的事是我想得太多,忘了吧。”
李班听她完,心里一喜,道:“你如此想我便放心了,来看看你,我就该走了。”着站起来就要离开。
林瑷原没算出声留他,突然想起两个孩子起书的事情,就开口:“等一下。”
李班停了脚步,忙问:“你有什么事吗?”
林瑷抿抿嘴,不知怎么开口,不过一想两个孩子的眼神,还是道:“坐下吧,我确实有点事麻烦你。”
李班略显惊诧,但面上更多的喜悦,坐了回去,问:“有什么你就吧,能帮得一定会帮,不要犹豫见外才是。”
想了想,林瑷还是起:“是这样的,不知将军家中有没有适合孩子读的书?若有,能否借我两本?”
李班听了笑道:“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不过两本书罢,还用借?这样,今日我还有事,晚上回去我吩咐人找了,明日给你送来。”
林瑷听了,真心道:“谢谢你。”
“不用,这点事不必言谢,你放心,明日一定送来,我先回去了。”着站起来对林瑷略点头就走了出去。
林瑷送他到门边,等人走了才返身。
刚转身就见范三娘站在柜台边,眼中带着泪花,林瑷吓了一跳,忙问:“三娘,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儿不舒服。”
范三娘摇头,道:“我没事,刚才听见你跟李家郎君借书,心里…没想到前两日你对他们的话,还记得。”
林瑷松了口气,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笑道:“就因为这个?我也是嘴皮一动,让别人帮我呢,又没有什么。你要谢,就谢李将军吧,他才该谢。”
范三娘听她这样,笑道:“你…总之两人我都要谢,若是没有你,李家郎君也不会管这种事。”
林瑷走过去揽住她的手臂,一起走到后面,道:“要谢我还不容易,晚上多做几个好吃的菜,就行了。”
范三娘笑着回道:“好。”
次日,李班果真带了几本书来。
林瑷接过来翻了几下,就对他道起谢来,范三娘也在旁连连称谢。
弄得他倒有些不好意思,随便坐坐就走了。
林瑷将书交给了范三娘,就上楼去了。
睡了一觉起来,开窗俯看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有人在窥探,去看时,又找不到具体的人。
林瑷关了窗,展开精神力探测,果真发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三娘铺子附近转悠,来来回回地走。
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多疑了,可是,饶了几圈后,其中有一人直接走到铺子中,问起了范三娘。
“之前那位郎君来做什么?”
范三娘一听这话,直觉就不好,她上下望了对方一眼,穿着上乘衣料,面色红润,不像个贵人,倒像是个贵人家中的侍从。
对方见她半天不,又问了一遍,语气比刚才强硬了许多。
范三娘抿抿嘴,道:“客人上门自然是来买物什的,那位郎君在店中买些零碎东西。”
那人显然不信,环顾店内,冷笑道:“就你这破店,有什么值得买的,还不实话!”
范三娘心中也些害怕,却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闭口不言。
那人正要发作,忽听楼上传来声响:“三娘,什么人在外面这么吵啊?”
话刚落音,人就到了。林瑷走了出来。
那人一见林瑷,双眼一亮,上下看了看她,然后似是明白了什么,也不追问范三娘了,转身就走了。
林瑷瞬间有点莫名其妙。
范三娘则是有些担忧地对她道:“也不知这是什么人?听李郎君的行踪,会不会是,李郎君夫人派来的?”
“你怎么会想到是她?再,她派人来听做什么?”
范三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怕她对李郎君与你之间有什么误解,总之,你以后格外心。”
“知道了,你也是。”
“恩。”
两人一起去了后院。
接下来几天,林瑷监测附近,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莫非,那天只是巧合?她虽这样想,依然没有放松,那些人却再也没有出现。
真是奇怪了。
…………
日子一晃便到了清明节。
范三娘要去城外祭祀夫君,邀林瑷一起前去。原来本地清明这天,不单用来祭祀亡人,而且还会举行一些活动。
比如蹴鞠、马球等,最受欢迎的,还是青年男女出去踏春郊游。
林瑷听范三娘讲了,想想自己在楼上窝了一个冬天,出去逛逛也好,于是准备好了东西,四人雇了一辆牛车,向城外而去。
先去祭祀了范三娘的夫君,之后坐着牛车走到一处风景优美,游人多的地方停下。
四人下了车,找到一处树荫底下,铺了一张布,拿出郊游要用的吃食摆放好。
几人围坐在一起,先吃了东西,阿忠和阿秀便忍不住起身到处走动。随后林瑷也站起来,到处看看,范三娘坐在原地望着他们。
此时绿柳成荫,繁花似锦,到处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再加上络绎不绝的游人,更显得热闹。
真是难得的好时光。
林瑷望着开得娇艳的桃花看得入神,突然背后响起一声,“人比花娇,女郎看它不如看自己。”
林瑷心中叹口气,想好好看看风景都不行了吗?
回身去看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