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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调与外面的报纸大相庭径。徐世昌立刻明白了袁世凯发怒的原因。

    “慰庭阿,大公子也是为了安慰您呢,这些报纸胡编乱造的,能怎么样?”

    “是啊,文人喜欢摆弄文字游戏,这些报纸都是国民党印制的,意图混淆视听,激起民愤,达到他们的目的。大公子是不想总统忧心烦恼罢了。”段祺瑞敬言。

    “哼!外头都乱成这个样子,我这个国家元首还蒙在鼓里做美梦呢!既然有这些家伙煽风点火,还留着干什么?”袁世凯吹着两撇浓黑的胡须,豹子眼露出狠厉的目光。

    “叫陆建章来见我!他这个侍卫营统领怎么当的?”

    “大总统,陆统领已经出去了。渊儿也知道陆统领正是为了这件事去找那些报社交涉。”顾元渊缓缓道。

    徐世昌笑着,“元渊姐办事效率实在是高,难怪大总统格外器重呀,那些刺客的身份想必查清楚了?”

    顾元渊淡淡道:“徐大人过奖了,元渊无才,只是尽份内之责罢了。”

    袁世凯稍稍平息了怒气,笑着:“渊儿,你前日立了大功,我还没赏你呢。今晚就留下来吃饭。”

    顾元渊忙道:“不了。渊儿抓得那几个革命党还在牢里关押,没审讯。渊儿回来是为了蔡锷的事,看起来他还好,也没有思乡之情。只是——只是对总统的安排不甚满意。”

    哦?袁世凯捋着胡须,“他怎么不满意了?”

    顾元渊道:“蔡锷是行伍出身,半生戎马。如今总统给他一个经济界督办的职位,真是大材用了。对一个军人来,报纸清茶的闲差,这等于是活受罪。还请总统三思。”

    袁世凯哈哈大笑:“蔡松坡嫌我给他的官了?哈哈哈,这好办!他要是忠心我,再大的官我也舍得给,他要带兵,我就给他兵。我要他替我仗,守护我的江山!”

    徐世昌笑了笑,“慰庭,英国公使已经等候多时,想必有事相商。”

    “叫他进来。”袁世凯答应着,摆手叫袁克定离开,“回去面壁思过!没有事别叫我看见你!”

    袁克定慌忙退出。

    顾元渊注意到段祺瑞的脸色不好看,便道:“总统有要事商议,渊儿告退了。”

    未等袁世凯点头,她已经挪动脚步。

    “也好。回去好好休息。”

    袁世凯思索着什么,脸色并无笑容。

    纪竹筠跟着内侍官宗德走出后园,她轻声道:“女子多谢宗大人提携之恩,这些银两女子不敢受,还请宗大人收下。”

    宗德是大夫人的管家,跟随大夫人陪嫁过来的。如今他掌管总统府里的一切杂务,眼见大夫人失宠,他便听从侄子岳华的建议,请歌妓来唱曲获取总统的欢心,只是大夫人看总统操劳疲累,以琴曲替总统解忧。

    “纪姑娘言重了,老奴只是府里的管家,不是什么大人。这些银子是姑娘的酬劳,老奴怎能贪占?”宗德推辞道。

    纪竹筠按住他的手臂,“我有事请教宗大人。”

    宗德纳闷:“姑娘请。”

    纪竹筠想了片刻,道:“那位顾姐不久前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想当面呈谢,还望宗大人引见。”

    宗德疑惑起来:“姑娘何不亲自去见她呢?”

    纪竹筠恳切的看着他,轻声道:“当日匆忙,顾姐百忙之中怕是记不得我了。古语有云: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相见,竹筠自然不能忘却顾姐的救命之恩。望宗大人成全。”

    “是这样啊。姑娘放心,老奴会告诉元渊姐的。”宗德笑了笑,“元渊姐留过洋,受过军训,与众不同吧?她是总统的特别秘书,也是总统的干女儿,身份很特殊,自然傲慢些。姑娘可要有个准备,她可不是很随和的人。”

    纪竹筠有些高兴,“谢宗大人提醒,竹筠记住了。”

    “对了,元渊姐那天在外面受了伤,需要休养。你不要待太长时间。”宗德慎重的交代着。

    纪竹筠心里一动,她受伤了?难怪脸色不好。

    “宗大人放心,竹筠一定会注意分寸的。”

    顾元渊有些疲倦,她一回到自己的卧房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前日在云祥酒楼附近遭到革命党人的袭击,她为了保护总统受了刀伤,右手还隐隐作痛。那些刺客身手不凡,计划周密,一路布置陷阱,侍卫营统领陆建章吓得脸都绿了。她只有拚命一搏,将总统带出了包围圈。

    那些刺客无一漏网,除了领头的两个头目当场击毙之外,其余的都被关进了牢房,陆建章还在审讯。

    这些刺客有组织,有策划,到底是清廷的人,还是南方革命党派来的暗杀集团?与蔡锷有没有关系?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元渊姐在吗?”

    顾元渊起床拉开了门,“宗伯?有事吗?”

    宗德陪笑道:“搅姐休息了。老奴有个事情呢。”

    顾元渊淡淡地,“不知道宗伯有什么事?”

    宗德想了想,道:“早上唱曲的竹筠姑娘想见姐。”

    顾元渊一怔,皱了皱眉,“她?为何要见我?”

    “这个——老奴带个话,姐不想见,老奴就推辞了。”宗德干笑。

    顾元渊微微一叹,“宗伯,她,人呢?”

    宗德哈着气,连忙笑道:“纪姑娘在外面等着呢,姐要不要见?”

    顾元渊看了看天空飘扬的雪花,微微叹息着,道:“天气寒冷,人家一个姑娘怎能挨得冰天雪地里站着?叫她进来吧。”

    “好好好,老奴这就去请。”宗德

    2、寒冬下 ...

    躬身离去。

    莲步轻移,踩在厚重的雪地上,发出沙沙的碎响,腰若细柳,身如轻风,摇曳的裙摆,在白雪皑皑的夜色中发出流光溢彩。纪竹筠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略显单薄的棉衣挡不住风雪的侵袭,她冻得快僵了。

    她走到门外,看见顾元渊淡漠的脸,心里便紧张起来。

    “纪姐找我有事吗?”

    竹筠怔了怔,她想表达感恩之情,一张口便是浓重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里结成了霜。

    “当日,顾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我不敢忘却。所以,今天有幸见到顾姐,我,无以为报,只想当面谢谢顾姐。”

    她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生疼。

    “那些事微不足道,我已经忘记了。你何必记得清楚呢?天气这么冷,纪姐从南方来,一定挨不了的。”冷冷的语气,连起码的寒暄都不愿意,顾元渊提高声音道:“宗伯!”

    宗德立刻走过来:“姐有何吩咐?”

    “送纪姐回去。”顾元渊真的很冷,好像这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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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捉摸不定 ...

    玄凯走进巷子,左右看看没有动静才叩响身后一间房子的门环。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个老汉,“先生?”

    “洪老爹,人怎样?”玄凯走进了屋子,一边紧张的问。

    老汉道:“冷先生受得伤可不轻,再不找大夫,性命堪忧啊!”

    玄凯表情严肃,已经进了里屋。

    地上是血迹斑斑的纱布,躺在床上的男子浑身裹着绷带,奄奄一息的透着气。

    “冷池,是我。”玄凯难过的走近他,抓住他软塌塌的双手,“没事了,我已经请了大夫来。”

    冷池苦笑着摇头,“三哥,没用的。我身上的筋脉都被挑断,神仙难救!”

    玄凯含泪道:“你放心,三哥一定为你报仇!”

    冷池叹道:“三哥,那个女人很厉害,不好对付。你要心——”

    玄凯愤慨的看着他,“为共和,为你的仇,就算再大的代价,即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辞!”

    冷池默然,玄凯倒了杯水喂他,“那个女人是袁世凯的贴身保镖,是我们的劲敌。我们正想办法除掉她。”

    “三哥,我学武至今还从没见过那种刀术,看起来花哨,其实是很实用的克敌手段。那种刀术主要在于手腕的转动,利用诡变的身形与步法躲开对方的进攻,转腕如同流水,进攻以砍削为主。我一时大意,才有今日结果。三哥要是遇到她,一定注意别给她近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冷池气若游丝,还是坚持着交代清楚。

    玄凯虎目噙满泪水,哽咽道:“五弟,五弟!”

    冷池吐血而亡。

    又一个青年走了进来,“三哥,冷兄他——”

    玄凯站了起来,激动地看着他,“岳华,五弟死了!姓顾的女人又欠了我们一条命,我们一定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