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他功力扎实,武艺精湛,绝非二十几岁的人可比。不过,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欧洲军队学以致用的克敌之法,以快,狠,猛,准,迅速击敌人的气焰,不给其喘息的机会。
就在他想看清女子奇怪的刀法时,他却没留意自己的关键部位都挨上了一刀,只是轻描淡写的伤痕也是足于致命的杀招。蒙面人以片鱼的技法飞快的在皮爷的身体上割裂了数道口子。
“姑娘,你这是哪儿学来的武功?”
皮爷惨笑着,血从他周身各大穴道冒了出来,封也封不住。
竹杖从手里掉落,他手臂无力垂下,筋脉断了。
“将死之人何须问得太多?”蒙面人的声音还是平淡,不见丝毫得胜的喜悦。
皮爷摇摇头,凄凉的笑了笑,“我在皇城里呆了一辈子,虽然没见过多少武术大家,也看过无数本武林秘籍,可是真的没见过姑娘的武功。将死之人,其言也哀,请赐教!”
“这是土耳其,也就是突厥人擅长的一种刀术,据是突厥人在杀鱼割肉时创出的一种技法,只是为了加快杀鱼割肉的速度好增加产量。我的老师加以改进,就演化成今天的刀法。”蒙面人淡淡地解释着,“国人热衷于美观漂亮的招式,陶醉在自己的历史功绩里。其实,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改了样貌。你是前清的武术大家,内力高深,武功精妙,可惜今日输给我一个不懂内功的女人,其中的道理你是否真的懂得?”
她叹息着,皮爷睁着眼睛,好像死不瞑目。
蒙面人回过身,见竹筠惊骇得看着她,一张俏丽的脸早已花容失色,却扶着墙壁走了过来,关切的看着她,颤声问:“你,好不好?”
“有没有吓坏你?”蒙面人挡住皮爷的尸体,不想让她看见血淋淋的恐怖场面。
竹筠点点头,不想掩饰自己的慌张,“我,我很害怕,我从来没看见这样可怕的场面——”她颤抖的身体好像随时就会瘫倒在地,但是她还是支撑着自己走近她,忽然伸出手,颤栗的放在她胸口,这里有她的祈祷和祝福,“我更怕的是,是你,你受伤——”
她抬着头,仰着精致的下巴,看不到她的脸,已感觉她的周围没有寒冷和杀气,她明亮的眼眸里显露出温柔的暖意,是我的错觉吗?
蒙面人避开她的注视,转身走开,似乎停顿了几秒,才默默地走到门边,扶起昏阙的福儿,依然平淡的:“我叫人送你们回去。”
竹筠咬着唇角,支撑着自己站好,“你不用担心我们。”
听见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她想起了什么,急道:“你快离开!”
是的,以她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即使没有人看见她的举动,也一定会惹很大的麻烦。
她没有回头,风一般的身影消失在一幕布帘后。
8
8、脱险 ...
追兵越来越近,玄凯急道:“将军,我们分头走,前面有我们的同志接应您。”
“玄凯兄弟心!”蔡锷看到前方有一辆汽车等着,知道玄凯是想引开后面的追兵。
玄凯举枪向后面的追兵连连射击,然后逃进一条胡同里。蔡锷拉着凤仙藏在拐角,等追兵被引开,迅速朝汽车跑去。
汽车突然向后倒来,岳华伸出头朝二人招手,“将军快上车!”
蔡锷不敢松懈,拉着凤仙飞快的钻进了车内,没等他松口气,几个黑影像幽灵般跟了上来。
“心!”蔡锷大惊,车子差点撞在旁边的柱子上,挡风玻璃上爬着个人,一拳碎了玻璃,鹰爪般的手指掐住了岳华的脖子。岳华被掐得窒息,拚命扣出他的手指,一只手还在把持方向盘。
凤仙惊呼,“将军,怎么办啊?”
蔡锷不愧行伍出身,举枪朝杀手射去,一枪击在他的脑门上,脑袋爆裂,人被甩落。
岳华喘着气,“多谢将军!”
“是我连累你们了。”蔡锷回头看,只见后面几个杀手如影随形。
岳华狠踩油门,想甩掉杀手。“将军放心,到了十家胡同就有我们的人接应将军出城。”
他拿出车里的一把手枪递给蔡锷,“将军的枪法例无虚发,军中无不称颂。今日岳华有幸与将军共同御敌,就请将军让弟开开眼界吧!”
蔡锷笑道:“好,蔡锷献丑了。”
他举枪朝车窗外射击,连响几声,几个杀手应声倒毙。
这时,一左一右两个杀手包抄上来,猴子般攀在车门上,同时碎了车窗玻璃,想抓车里的人。
蔡锷一把按倒凤仙,双手同时朝两边射击,砰砰两声,两个杀手闷哼一声,仍然不死心,死死攀在门上,任凭车子飞速陡转,也甩不掉他们。
突然,左边的杀手大力扯开车门,恶狼般扑向蔡锷,蔡锷飞起一脚踢在他心窝,那杀手被踢开,突然反扑过来,被蔡锷一枪在头上,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凤仙惊叫出声,右边的杀手勒住了蔡锷的手臂钻进了车里,蔡锷右手没法动弹,举左枪朝后射击,可惜没有了子弹,那杀手一喜,继而勒住蔡锷的脖子,另一只手拿匕首对着他的咽喉。
“停车!我杀死他!”
他大喊一声,命令岳华停车。
岳华焦急万分,车速放慢了一些,眼看着三四个杀手跟了上来,他捏住腰上的手雷。夜幕降临,冰天雪地的天气,马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和人群,车子像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几次差点翻车。
杀手被撞得鼻青脸肿,仍死死钳住蔡锷的臂膀,匕首几乎刺入他的脖子,骂道:“混蛋!快停车!”
蔡锷被制住,他知道一旦被俘,他再也别想离开北京城,甚至,性命难保。
“凤仙,我送你的水粉好不好用?”
他笑了笑,安抚着惊恐无措的凤仙。
凤仙怔了怔,突然想起了什么,欢喜的道:“将军送的水粉当然好用,我还带着一点呢。”
她着,从袖子里掏出一纸包,突然洒向那个杀手,啊——
杀手被水粉喷在脸上,眼睛被粉迷住,下意识伸手就去挠,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被蔡锷一脚踢飞出去。
“好机灵,凤仙!”蔡锷赞道。
岳华见状,掏出手雷朝外扔去,轰隆一阵响,浓烟滚滚,车子电驰风掣般急速而去。
竹筠看到一群军人冲进后台,慌忙叫醒福儿,二人如惊弓之鸟。这些军人巡视着四周,检查了地上的尸体,突然气势汹汹的瞪着竹筠主仆二人。
“你们是戏院的人?”为首的管带营长量着竹筠。
竹筠低着头,答道:“回大人,民女是水仙馆的歌妓,来此地唱曲的。”
那名营长来回走动,黑着脸道:“刚刚你一直在这里吗?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到了吧?”
“回大人,前台发生枪战,民女慌不择路,逃到这里时不幸看见地上诸多尸体,吓得晕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竹筠惶恐不安的着。
“是吗?你有没有撒谎?”营长突然凑了上来,恶狠狠的笑着。
竹筠赶紧跪倒在地,“大人明鉴,民女弱质女流,怎见得如此可怕的事情?民女来的时候,真的,只有这些尸体!”
“哎哟,我的宝贝儿!”这时,戏院老板何润圣和秋姨走了进来,秋姨激动的拉着竹筠,心肝似的呵护着,“我的姑奶奶哟,你有没有事啊?吓死人了,我以为我们娘俩今日非死在这蓬莱馆里不可了!”
“长官,这位纪姑娘是我们戏院请来的名角,好好一场戏,谁知道发生这种事!唉,革命党闹得人心惶惶,叫人不得安宁呢!幸亏各位长官来得及时,否则我这戏院非得被叛党炸毁了不可!”何润圣恭维的陪着笑,一把银票塞进营长的手里。
“这是作什么?”营长眉头一皱。
“长官们抓捕叛党,真是辛苦了。以后还请各位长官维护治安,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请各位长官喝喝茶。”何润圣哈腰点头,非常的恭敬。
营长吩咐部下把尸体抬走,又看着竹筠:“我们缉拿叛党职责所在,稍后免不了还请姐录口供,得罪了。”
竹筠脸上豪无血色,心里反而平静了一些。福儿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姑娘,我们,还活着吗?”
“福儿,没事的。”竹筠苦笑。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这就回去!”秋姨赶忙安抚,气哼哼的看着何润圣,“何老板,今天这场劫难可是在您的场子里,差点把我水仙馆的活招牌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