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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苦涩又冷酷的声音令清的空气更加寒冷逼人,竹筠失神的望着她好看的侧面,高悬的鼻梁在下尤为突出,精致的轮廓被光晕粉饰,漂亮得不可言表。高瘦的身姿挺拔修长,有股勇者无惧的果敢坚定,每看一次,越发仰慕。她着迷的看着这个俊美的女子,并不在意她的冷。

    竹筠不出的难受,心在隐隐作痛,无法平复,“袁总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袁大人了,他为了当皇帝,会对你不好的。”

    “你不必担心我,他要逼我也不会等到现在。晚上来这里的人不一定是他指派的。”元渊推开了窗子,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的,冰冷的空气。

    “可惜我帮不到你,还会连累你。”竹筠开始埋怨自己的无用,她感到元渊今晚得太多,真的是,对她坦诚了吗?

    元渊唇角一牵,停止了话题,“天亮了,你该回去了。”

    是呀,天已经亮了,早起的仆人已经在扫院舍的积雪。疲倦也涌来,竹筠再怎样担忧也敌不过困意的侵袭,一夜的喜与伤,悲与愁更是接踵而至,想保持清醒也是勉为其难的。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事?”

    竹筠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轻轻的问。

    “因为,希望你知难而退。我是个危险的人,随时都可能死掉,你跟着我没有未来,甚至因为我而送命。所以,请你离开我。”元渊叹了一声,语气平淡而温柔。

    竹筠噎住,原来如此。

    “你,喜欢我。”竹筠侧了侧身子,仰望着她难得柔和的脸。

    该怎样回答?违心不,昨晚所做的事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心思,喜欢,作茧自缚,刚才的拒绝又是怎么回事?

    “你很美。”

    竹筠柳眉一耸,看她趋于淡漠的脸,苦笑道:“我明白了。”

    不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你很美”,也就表明她只是对自己的容貌或者琴艺歌声感兴趣,肤浅的爱,根本不值得用心去体验,这和那些流连风月的男子有什么区别呢?

    “你是不是算走了?”竹筠低声问。

    “再不离开,就连累了徐爷。天亮就走。”元渊淡淡地。

    竹筠摇了摇头,苦涩的看着她,“你,早就做了决定?”

    唇上还有酒精的味道,没消去的红肿还残留着她的吻痕,美妙的感觉还在身心荡漾,突然,冰冷刺骨的寒意毫不留情的扑灭了希望的火种,将她入了冰窟。

    “如果,你不想回水仙馆,我可以帮忙。”元渊注意到她的悲伤,低沉的叹了口气。

    “不用费心了。保重。”竹筠摇了摇头,走出了屋子。看着她窈窕纤柔的身影走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元渊有点奇怪,她,并非印象中的那样楚楚可怜,也许,我看错了一些东西,她,本来不是她。

    元渊躺了下来,脑子里开始梳理一些看似无关却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事情,一个人,一句话,只要有一点突兀,也要留心。

    知道玉玺的人只有德龄,袁世凯,还有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德龄远在美国,她不可能泄露秘密。那个传奇人物还在闹革命,并不知道后面的事。袁世凯虽然派她去见德龄,不过她已经带回德龄的原话,玉玺藏在圆明园纵横密布的一口古井里,至于后来袁世凯派人千方百计的寻找玉玺的下落没有结果,她也无能为力。既然刺客都来警告她了,明派刺客来的人不是袁世凯也必是袁克定,因为和德龄见面的人只有她顾元渊,知道玉玺下落的人也只能是她。玉玺,只是重中之重的宝物,袁世凯父子更想得到的是当年慈禧太后为了躲避八国联军掠夺圆明园无数奇珍异宝而藏起来的富可敌国的宝藏,这也解释了革命党热衷寻找玉玺的真正原因。而所谓的宝藏只是传言而已,她守护的不过是一个承诺,满目疮痍的中华大地,四分五裂,战乱不止,人民无家可归,饿殍满地,还有什么宝藏可藏?

    既然躲不开,只有面对了。所以,她决定回总统府。

    至于纪竹筠——

    她苦笑着,我故意拉开距离,却像紧绷的弹簧一般,拉得越远,回来得更近。真的失去控制了,藉着酒精的麻醉,似乎有种占为己有的冲动。再这样下去,真要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其实,不喜欢吗?

    她摇了摇头,不可否认,我迷恋她的美貌,她的温柔,她的才艺,她的关怀,能违心自己不喜欢吗?

    但是,我能把危险带给她吗?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面对混乱人间茫然无助的女子,她怎么可以承受随时丧命的凶险?

    而且,有种不出的感觉,她的内在并非表面看起来的柔弱无力,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人看不清,是什么呢?

    不能相信任何人,即使最亲近的朋友和爱人。这是她担当使命所接受的第一个训诫。她有理由相信,袁世凯重用她,爱护她,除了故人之情,也无法排除利用之嫌。革命党最近对她的态度很暧昧。按蔡锷一事没有公开,蔡锷为了她安全绝不会宣扬出去,玄凯要逃命更不会立刻回到京城。徐载德一直反对儿子从政,绝不会透露半句。而她在广慈堂养病的事根本不是秘密,革命党要找她报仇一定会不惜代价的。但,很奇怪,革命党不仅绕着她走,还故意拉拢,从突然出现的徐正邦就明这一点。难道徐正邦真的是回来探亲的?好

    13、虚无缥缈 ...

    像太巧了,川汉铁路的修建计划年初就停止了,徐正邦这么长的时间里怎么会一直跟着詹先生作壁上观?他的一番慷慨陈词已经表明身份,一个革命党的重要成员。他在投石问路,并非真要她去刺杀袁世凯,没有把握的事,徐正邦不是傻瓜,绝不会去做的。这一点她很确定。那么,如果还有深层次的原因,这里也成了是非之地,无法苟安了。

    元渊穿戴整齐,依旧清冷的神态,面对尊敬的长辈,她难得浮现出平淡的笑,“徐爷,我要回去了。”

    徐载德料到几分,很是不悦,“渊儿,你的内伤没好全呢,怎么急着要走?”

    元渊拱手道:“徐爷,您明白局势紧张,袁大总统即日称帝,我再不回去便有回避之嫌。蔡锷出逃那件事还没证实,外面已经有暗探监视,明他们对我有所怀疑,现在他们没有证据不敢动我。可是如果我这时候还躲避不回,便是心虚。所以,我还是回去再作算。”

    徐载德忧虑的叹道:“袁世凯称帝之心昭然若揭,前日我听宫里的人袁世凯派人去逼迫隆裕太后和溥仪皇帝下退位诏书,禅让帝王给他袁世凯。他革命是假,共和是骗,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真是个阴险的强盗!”

    徐载德毕竟是旧时代过来的人,不能他忠于清王室,不过他还是有皇室情结的。既然袁世凯要共和,反皇权,顺应时代的发展也无可厚非。但是袁世凯所谓的革命只是为了自己当皇帝,那么他就戴上了篡权夺位的帽子,是他这样的老人无法容忍的。

    “事已至此,只能顺其自然了。”元渊没有表明心迹,看到徐正邦走了进来,便起身走出了书房。

    “要走么,元渊?”徐正邦好像很歉然,“如果因为昨晚我酒醉冒失,冲撞你了,我道歉!”

    元渊淡漠的:“不是。酒后无德,谈不上礼不礼的。袁总统要登基,命我回去受封。”

    “顾元渊,袁世凯蹦跶不了几天,希望你顺应民意,不要助纣为虐!”

    徐正邦镜片后是一双愤慨的眼睛。

    “正邦!怎么话的?”徐载德制止儿子的失礼,低沉的责问:“元渊不糊涂,她知道该做什么,你书生意气,哪里知道世道险恶,人心不古?如果被外面的探子听到你刚刚得话,吃不了兜着走!”

    徐正邦不以为然,敷衍道:“爹,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些人可不是冲着我来的。”

    元渊也道:“徐少爷得对,他们是冲我来的。”

    徐载德父子送到门口,却见元渊压低声音道:“外面有人监视,希望徐少爷谨慎行事。”

    一辆马车忽然来到,赶车人利索的跳下马车,朝元渊一拱手:“顾大人,请。”元渊看了他一眼,年纪很轻的矮个子,“新来的?”

    刚才还没影儿,却好像随时会立即出现,赶车人丝毫不觉得怪异,“回大人,人顺子,在此等候多时了。”

    元渊将药包交给他,“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