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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姐在德国军校的成绩令我这个师兄汗颜啊,那个李得瑞校长素来苛刻挑剔,竟然也发来信函大赞顾姐是他钦佩的学生,华人学生中的佼佼者,希望袁大人重点提拔呢!”

    他们赞许着顾元渊,赞誉之词溢于言表。

    顾元渊也没太过谦虚,她报以淡淡的笑容,没有多少话。

    文菲雪除了惊叹还是惊叹,不免更加钦慕几分。

    原本以为袁世凯当真是重用顾元渊的,可惜,某一天他突然叫文菲雪来书房里,秘密交代了她一件事。

    “老十,从今天开始,你有一项任务,就是监视顾元渊的一切行踪,明白吗?”

    为什么?

    文菲雪吃了一惊,不解的看着神色凝重的袁世凯,袁世凯肥胖的脸没有一点笑意,满是怀疑和冷漠,粗重的哼了一声,“她有异心,老十盯紧她就是了。”

    文菲雪还在回忆中,却听玉儿突然冷不丁的道:“贵妃,您一定不知道皇上病的很重了,我,我听见大皇子得。。。。。。”

    文菲雪微微一惊,转身看着玉儿,“你什么?”

    玉儿心的看了看外面,见没有动静才回来道:“昨晚我听见大皇子跟陆大人,好像是元一郡主的事,他们,好像——大郡主逃出了京城,跟广慈堂的徐老先生有关——”

    文菲雪心里一凛,生出担心,元渊,你要逃就逃得远一些,不要被人追到才好啊。

    徐正邦赶回家的时候,看见仆人们惊慌失措的围成一团,他立刻意识到不好,赶紧问:“我爹呢?”

    管家海根抹泪道:“少爷啊,不好了,老爷被那些官兵抓走了!”

    “谁抓的?什么人抓走我爹?”徐正邦脸已经失色,一把抓着海根抖索的手。

    海根六神无主的跪了下来,哭道:“少爷啊,是执法处的那帮狗贼来抓老爷的,少爷,你可要想想办法救老爷啊!”

    徐正邦惊愕半晌,爹被执法处的人抓了,也就表明陆建章已经发现了广慈堂与顾元渊逃出京城有关,那么,一旦追查下去,定州的姑母家也不安全了,不仅保护不了顾元渊和纪竹筠,甚至连累姑母一家。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赶紧交代海根,“根叔,快去定州送消息给我姑母,我爹的事我自会处理。”

    海根急忙应允,“少爷放心,我这就赶去定州送信,少爷一定想办法救出老爷啊!”

    徐正邦点了点头,不顾身上沾满泥泞,转身出了家门。

    雪停了,竹筠开窗门,看见一抹朝阳洒进了屋内,橘黄色的温暖似乎将整个屋子的冰冷扫去大半,竹筠喜悦的走近床边,指着外面道:“元渊,我扶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顾元渊跟着她手指的方向向窗外看去,天气真好,她点了点头。明亮的光线下,竹筠婀娜曼妙的身影笼罩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元渊眯了眯眼,声音不再嘶哑:“我起来就是了。”

    竹筠柔和一笑,上前扶着她坐了起来,仰着俏丽的下巴看着她,声音温柔的要了人命,“元渊,钱夫人叫人制了一张轮椅,你坐着,我扶你出去晒晒太阳。”

    看见她目光中的丝丝温柔,元渊有种沉迷的晕眩,全身渐渐升起一股难言的情愫,一双幽幽深潭 似的眼睛淡去了许多冰冷,渐渐地被稀有的热情取代,看得竹筠脸色绯红,心脏扑通直跳。

    “外面天气真好,我睡了太久了。”元渊撑着床沿坐了起来,了句不太合宜的话。

    竹筠自然而然的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依靠着自己坐好,然后蹲在她膝下为她穿上靴子,系好鞋带。

    看着她乌黑的发髻丝般光亮,一枚木钗因为动作而微微晃动着,顾元渊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辛苦你了,竹筠。”

    “我,愿意的,元渊。”竹筠低着头,像是给自己听,声音细不可闻。

    元渊低了低头,没看见她什么,见她低着的脸已经绯红如血,便想看清楚,却迎上那一双妩媚的眼,她来不及回避,脸上竟然一烫。

    正在忐忑间,那一阵香凑上鼻端,温柔的触感轻轻印上嘴角,甜腻的唇香还在嘴角回味,元渊的神思渐渐游离,却感觉那暧昧的气息吹上脸颊, “外面很暖和,这场雪终于停了。”

    竹筠脸上的绯红还未退去,无比温柔的笑颜令元渊痴了。

    久违的阳光晒在身上,有种懒惰的惬意,经过走廊,欣赏着园子里的春意,那傲雪寒梅尚未凋谢,美艳的色彩惊煞了人眼,这一瞬间,几乎有一种采菊东篱的悠然。

    顾元渊被这春意盎然的风景减退了骨子里的冷,精神渐渐放松,目光还没从沾满雪粒的花瓣上落下,却感觉竹筠递过来一张信纸。

    元渊,过两天,等你更好了一些,我要用银针为你治疗耳伤,相信我。

    顾元渊回过头,看见竹筠期待的眼神,脸上不禁生出感动的笑意,刚想给予肯定的答案。突然,她的眼角余光看见对面的正堂里跑出来一个年轻人。

    40

    40、波折 ...

    这个年轻人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学生制服,一脸的稚气,他跑到走廊上看见顾元渊和纪竹筠,似乎愣了一下,量了几眼便匆匆走过去了。

    后面跟上来的是钱夫人,捏着手绢指着那个跑掉的年轻人,又是急又是气的喊道:“少华,你这强驴,你给我回来!”但那年轻人也不理会,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竹筠上前问道:“钱夫人,发生什么事?”

    钱夫人叹了口气,拉着竹筠的手着急的:“这孩子昨晚跑回来跟我们,陕西护国军缺粮少枪,不过袁军,正被袁军大队人马围困。他冒险逃回来要为护国军筹集军饷买枪支弹药,还要他爹资助大半家当。他爹当然不肯答应,父子俩大吵一架,这不,儿子他爹贪生怕死,跟他爹断绝父子关系,就离家出走了!”

    竹筠温婉的劝道:“夫人,钱少爷年纪尚轻,也是一时冲动而已,夫人劝导就可,想必钱少爷不久也会明白钱老爷的许多难处。”

    钱夫人苦笑着摇头,“我家老爷并不是舍不得那点薄产,而是我们家在定州,这里虽然偏僻,也是京郊属地,如果援助护国军的举动被官府知道,那就是杀头之罪啊!老爷一生谨慎,断不肯冒这个险。这个孩子也真是冲动啊,三句话不搭调,他就走人,完全不理他爹的苦衷!”

    “钱夫人也别挂虑了,还是把钱少爷找回来晓之以理才好。”竹筠晓得其中利害,轻声安慰道。

    “儿大不由娘了,况且少华不是做伤天害理之事,他是为了报效国家反抗袁家王朝。所以他做什么,我也由他去了。”钱夫人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顾元渊,微微笑道:“顾姐今天的气色很好,恢复的很快呢。”

    “多谢夫人。”顾元渊似乎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颔首示意,表示感谢之情。

    “不必客气,顾姐。”钱夫人回礼,又对竹筠道:“顾姐的伤势还需要调理好些日子吧,有什么需求尽管,我交代下人办妥。”

    竹筠充满谢意,看到元渊期待的眼神,心里一动,便道:“我们在贵府搅数日实在过意不去,元渊与我商量了一下,我们的身份特殊,暂时也没有可去之处。所以竹筠还请夫人另外安排个地方给我们容身,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钱夫人急忙道:“纪姑娘这是哪里话?我们钱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富户,也没多大的势力,但是我们会拚力保护你们两个姑娘家啊,你们为何要走呢,外面的世道又不太平?”

    “因为,我们是陆建章通缉的要犯,一旦走漏风声,不仅后果不堪设想,还会连累夫人一家。所以,我们必须离开贵府。望夫人体谅。”竹筠得情真意切,她看到元渊肯定的眼神,便定了主意要告辞了。

    “也罢。”钱夫人略作考虑,道:“既然你们定主意了,我也不强留你们了,这样吧,离此地五十里之外有我们钱家的米铺,我交代管家送你们过去,暂时安排你们一个住处,你们看——”

    “夫人对我们的大恩大德,竹筠无以为报,在此谢过夫人!”竹筠弯身要跪谢,被钱夫人拉起,“纪姑娘,你又见外了!”

    顾元渊虽然听不明白她们的对话,也知道了钱夫人是帮助她们的,心里一暖,感激的道:“钱夫人大恩,我顾元渊无以为报,他日若有需要顾元渊的地方,顾元渊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