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真想沉睡不醒,去体味记忆中母亲的怀抱,那如大地般的温暖。
血一点一滴滴落在干净的雪地上,带着体温的血液在冻僵的雪面上融开了一个个雪洞。
一把刀插在她的腹部,只露出刀柄。
她终于停下了脚步,伸出了手,去拥抱自己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本文到此正式结文,其中有一些不妥之处,稍后修改。本想写点后续,又觉得是多此一举。本文的历史背景是中国最动乱的时代,本不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希望在哪里,我的理解是,如果这个世界让人绝望,也只有爱才是希望,才是心灵的归宿。
谢谢大家的支持。
90
90、后记 ...
数九严寒,冰冻三尺。
这里却是个世外桃源,四周树木葱茏阴郁,湖里雾气蒸腾,仿佛温泉水,隔绝了冰冷的世界。
坐在岸边,痴痴的望着水中人,那舒展的眉眼,恬淡的笑容,俊秀的鼻梁已经发红,嘴角紧紧的闭着,完美的弧度令人心动。
喊了几声了,她就像个执拗的孩子不肯上岸。
“上来了,天快黑了。”她笑着摇了摇头,轻柔的声音被哗哗流水声盖了过去,虽是温泉水,但是在这严寒天气里,水温还是低得叫人不敢下去的。
水中人睁开了眼睛,黑如点墨的眸子有一些迷离色,怔怔的望着岸边的女子,那一头温顺光滑的青丝随风拂动,稍稍划过脸颊,遮蔽着深情的双眸,魅惑迷人,白色的袍子,更映衬着身姿娉婷,犹如瑶池仙子。
两人就这么对视,将对方刻画在眼里,心里,骨髓里,永不觉够。
“元渊,上来啦。文姐姐等着我们吃饭呢。”她叹了口气,像是宠溺着孩子似地,有些责备的道。
这句话很管用,水里人向岸边游去,上得岸来。
她的身体在温泉里泡得久了,已经发红,突然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舒展的毛孔骤然紧缩,表皮的肌肤顿时起了霜花。
不止一次的看过她的身体,每一次还是忍不住揪心的疼。
伤痕累累的身躯,使得原本的美感大折扣。尤其是腹部一道深深的伤疤,触目惊心。这是一处致命的伤,可想而知,能下如此狠手的人是多么狠毒的心肠!
只是,再狠毒的心肠,再毒辣的手段,终究没有捅到要害,是绝望到极点时,还残留的一点仁慈?
低下头,见她盯着自己的伤疤,就要落泪,元渊柔声笑道:“我很冷的,纪神医,帮我穿上衣服好吗?”
似嗔还笑的瞪了一眼,竹筠轻哼:“什么时候嘴贫了嘛,我哪里是神医,要是神医也不会把自己吓得半死,你当时差点就。。。”
过了这么久,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她还是忍不住心悸到恐惧。
放在她衣服扣子上的手微微颤抖着,怎么也扣不上扣子。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再怎么辛苦,我也要活着。”
元渊捏着她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丝丝柔情随着湖面的雾气一起蒸腾着。
草原上积雪很深,看不到一点绿色。几间牧民的帐篷紧挨着,羊圈里传出一阵阵咩咩的叫唤声,一个牧民扮的大娘抱着一摞稻草匆忙来到羊圈里,叽里咕噜念叨着,像是安抚着自家孩子。
“大娘,我来帮您。”
温柔的声音任谁听了也高兴,大娘笑道:“文姑娘,你起得好早啊,天寒地冻的怎么也不多睡会儿,我们这儿很冷,担心受凉啊。”
文菲雪挽了下袖口,帮着大娘喂羊儿草料,轻声道:“还好,这儿很安静呢,我听见羊儿叫了,就起来看看。”
大娘满脸是刀刻般的风霜,转头量着文菲雪,啧啧叹道:“姑娘,你们都不是凡人,我估摸着一定是天上的神女下凡,都这么漂亮,哪是凡间的人呢!”
文菲雪抿唇一笑,“大娘真爱笑话。”她轻柔的抚摸着羊羔的头,将稍嫩的草料放在它的嘴巴前,笑着看羊羔舔着她手里的草料。
“看着要过大年了,我儿子送了消息回来,是日本人要过来,叫我收拾收拾,赶紧逃命去!天寒地冻的,外面又没有草料,带着羊儿可怎么办啊?”
大娘不安的着,抚摸着羊儿的毛发,很是不舍。
“日本人要过来?”文菲雪吃了一惊。一提到日本人,她本能的害怕起来,当年那场生死之难让她一直无法释怀,每每想起,心里都会难受的无法自持。害怕失去,不能失去,再度面临失去的滋味,真比死亡还要让人绝望。
“元渊,竹筠。。。大娘,日本人要过来了,我们。。。”她一看到两人回来,赶紧告诉她们这个可怕的消息。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动人,此刻却被颤栗的声线影响了温柔度,她真的很恐惧。
“文姐姐别担心,元渊已经知道了。”竹筠见元渊眉头紧锁,便去安抚文菲雪,有时候她觉得元渊真的不太懂得安慰人,就知道自己想事情,完全忘记别人的感受。
她知道,自金俊业死后,文菲雪就如大海里的一叶飘萍,再无可依之人,就执意请求她跟着她们来到关外生活。女人的心地很,但是也极其柔软,看不得美好被伤害,被践踏,这个乱世,已经让人失去生活的希望,人与人之间,除了亲情和爱情,还应该有另外一份同生共死的情谊吧,可以理解为友情,也可以理解为人情,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体恤之情。
她也明白,元渊与文菲雪之间,这些情意都有的,甚至比每一种她能理解的感情都要深厚。
元渊放不下文菲雪,即使她什么都不,也能感应到她对文菲雪的依恋和刻骨的感情,这是她无法代替的,即使文菲雪离开了,这种感情将会伴随元渊一生。
她不是个心眼狭窄的女人,但是女人对待感情,却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珍视。本来,她见元渊对文菲雪那么珍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是,看到贺雨时为了元渊,甘愿付出一切,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表白过,而是深深埋在心里,默默的爱着她,最后甘愿付出性命。
而表哥玄凯,明知道她钟情于元渊一个女子,从开始的屈辱愤恨,到最后的释然包容,最后关头,冒着死亡的危险解开了车厢的牵引钩,救了大家一命。
爱,是自私的,但是在这个乱世,当人性被践踏的比野兽还凶残时,是不是该用本能的善意去安抚受伤的心灵,用温柔的情怀去爱那些值得爱的人呢?
她这么想着,忽然被人拉住了手,抬起头对上文菲雪的温柔的笑脸,“竹筠,我们去收拾一下,还是离开的好。大娘也准备去别的地方了,这里不宜久留。”
展颜一笑,竹筠同样握着她的手,朝陷入思考中的元渊笑道:“你还想什么,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就去别的地方,不许你再去玩命。你的命是我们的。”
元渊似乎没听清她什么,怔怔的看着两人,有些发呆。
“吃饭了吗?”
“还吃饭,我们赶着逃命呢。”竹筠扑哧一笑,拉着文菲雪的手走到里间,“你慢慢等着吧,我们收拾好了再吃饭。”
这年冬天,关东军总部派出以川岛芳子为司令官的安国军进攻热河省,并宣传“安国军是由满洲公主带领的满洲国义勇军。”
被日本军部认命为司令官的川岛芳子身着十分考究的军服、上镶纯金三星肩章、佩戴华丽的军刀、装在牛皮套里的崭新毛瑟枪、柯尔特式自动手枪,一切披挂应有尽有。
她手握军刀,带着亲自招募来的八旗子弟兵,一路披荆斩棘,攻城略地,很快占领了热河大部分县城,招降了热河省主席汤玉麟。
鹅毛大雪飘飘荡荡的落下,川岛芳子在临时搭就的指挥所里,惬意的喝著名贵的红酒,哼着京剧名段,很是得意。桌上摆著作战图,旁边是日籍参谋官,脸上堆着不正常的笑容,正恭维着她:“川岛司令,总部发来贺电,表彰阁下谋略过人,作战英勇,取得热河之战的全面胜利。。。”
抬手喝干杯中酒,眼角的冷酷让这名参谋官微微惊讶,川岛芳子有些微醉,诱惑的红唇并没有被寒冷的温度减退一点润色,相反的,更增添了一些魅惑。
她站了起来,窈窕的身姿在得体的军服下,更显得英气华美。她朝日本参谋官走了过去,冷冷的,妖娆的笑,彻底的征服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