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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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姐妹本以为,此番一定可以马到功成,毁了温情的声名,再借口为她寻了远方一户不知道此事的人家进行婚配,替她个好归宿,定是全村人都会支持的事情。 *79&

    想着想着,姐妹俩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白‘花’‘花’的银子,但正在心‘花’怒放的时候,却遭逢了孙寡‘妇’和‘毛’二郎泼来的两盆冷水。

    “孙三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李氏首先发难,她同孙寡‘妇’是数年闺中好友,此刻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心凉了半截,不可置信地望向这位常来家中做客的密友。

    孙寡‘妇’撇撇嘴,贝齿已经将嘴‘唇’咬的全无血‘色’,两只手搁在腹部之前,手指互相绞着,甚是为难。

    若是有第二条路可走,她也不愿出卖李氏,只是温情手中握有她的把柄,为了保全谢屠夫和自己,她不得不顺从温情的意思,将事实讲出来,反咬李氏一口。

    相比于‘激’动的姐姐,最初的惊骇之后,李二娘更显冷静,她定定地望着温情,哪知对方也正饶有兴致地望向她,目光两两相对,她纵使有心中藏有千般怒火,也发泄不得。

    “一派胡言!”李二娘狠狠地一拂袖,恶狠狠地盯住温情,“你这妮子,年纪不大,心眼却多,诬陷继母和二姨,到底是何居心?”

    温情瞪圆了眼眸,抿了抿‘唇’,摊摊手,耸耸肩,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二娘,你这话可真是太冤枉我了,大家都看见了,我什么都没做,证人是你们自己找来的,与我有何干系?”

    罢,她面向众人鞠了一躬,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此刻却水汪汪的泛着泪光:“温情自就失去了娘,爹又常年在外做工难得一见,底下还有一双弟弟妹妹需要照顾,常有孤单脆弱之感,还请诸位看着温情长大的叔叔伯伯们,今日为我做主啊!”

    “温情是我看着长大的,要这孩子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我老婆子第一个就不相信!”隔壁的王大娘,是温情亲娘的生前好友,中气十足地为她话,句句笃定。

    以前与温情起过冲突的陶家姑娘叹了口气,也分出人群来,讲:“我虽然谈不上多喜欢温情,但她常常上山采草‘药’,去河边洗衣裳,上市集卖草‘药’,送温翔和温月去学堂,这些事儿我可是眼见为实,她好吃懒做,这点恕我不能苟同。”

    真是个好姑娘!

    温情在心里赞道,两人曾因为她给周渊见送“神仙水”而起了嫌隙,但关键时刻她却仍能站出来不偏不倚地实话实,着实让温情感‘激’。

    老村长量了众人一番,捋了捋胡须,慎重地讲:“关系到‘女’子的清誉问题,大家自当慎而重之,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再自行判断。‘毛’二郎,你不是本村人,那就由你先开始,最不容易留给人偏袒的错觉。”

    修远村,虽然在都城脚下,但毕竟是个很的村子,村人世代居住于此,都习惯了听命于村长,这次也不例外。

    “就是我先前的那样啊,还有什么好讲的……”‘毛’二郎挠了挠头,见众人都死死地盯住自己,大有你若不讲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辈子都没想过的安生的架势。

    他是吃硬不吃软的流氓,通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道理,抹了一把额上沁出的汗珠,在温情静如止水的注视下,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参与的部分了个完完全全。

    “我本是据此约一个时辰路程的清源村人氏,同孙三娘是邻居,前几日她回娘家的时候,突然找上了我,有一笔赚钱的生意,问我接不接。我这种人……怎么平白放过赚钱的机会呢,一听是要我假意同某个‘女’子有过肌肤之亲,只管在众人面前话即可。我‘毛’二郎这些年,声名本就不曾好听过,只动动嘴皮子便能得一笔银子,我何乐而不为呢?那被诬陷与我有染的‘女’子,便是这位温姑娘。”

    ‘毛’二郎有些自嘲,他生平不做杀人放火这等大‘奸’大恶之事,但偷‘摸’却没少做过,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当起好人来,嘴里不再是‘花’言巧语,竟然句句实话。

    想到此,他不由看向温情,听她也不过区区十三岁,但那份超然的气度却让人发自内心的折服,真乃一奇‘女’子也。

    “哼,听你这么起来,你本身在清源村就声名狼藉,你又怎会以为到了咱们修远村,大家就会相信你的话了,可能拿得出什么证据来?再者,就算是如你所,为何你当初收了银子接下这笔生意,今日又出尔反尔了呢?”李二娘手一挥,眉间浮现一股坚毅,另一手却绕过了李氏的腰,从背后扶住有些失神的她。

    为什么出尔反尔?

    在温情平静无‘波’的目光下,‘毛’二郎自然不能和盘托出,是受了温情和周渊见的胁迫,不得已才讲出实情来,只好撇撇嘴,驾轻就熟地又摆出无赖的架势来:“我虽然过了大半辈子的‘混’蛋生活,但并不是完全没心没肺的,偶尔也会良心发现一回,至少断然做不出雇个流氓来毁人少‘女’清誉这种事情来。”

    “你!”李二娘恨不能上前狠狠地扇他一巴掌,但现在也已无济于事,偏生姐姐又是只纸老虎,危急时刻也只能她来巧言令‘色’,忙转向老村长,“村长,一介流氓的话,怎么能相信呢?不定是温情求了他,让他来反咬我们姐妹一口,您也知道温情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还请村长大人明鉴。”

    拄着拐杖,老村长依旧面无表情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地向李二娘摆了摆手:“李家二娘,你并非我们修远村的人,可能不知道咱们修远村自有一套规矩,在事情还未有结论之前,你也别多加猜测。咱们还是再听听孙三娘怎么讲吧。”

    修远村大不大,也不,横竖还是有几百人的规模,全村上下一致尊崇这位老村长,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其一,便是老村长辈分偏老,年岁较大;其二,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为人正直,执掌修远村村长一职三十余年来,每回遇事总能镇定冷静地处理,从不以权谋‘私’,也从不偏袒于谁,将事情处理得让人心服口服。

    “孙三娘,你来讲讲。”老村长发话了,孙寡‘妇’就算是心中有万般的不情愿,也无计可施。

    “是。李二娘来村里的那日深夜,大概是一更时分,李氏姐妹突然来敲我的‘门’,我心中甚是奇怪,有什么话非得在深更半夜来?但念在我和李大娘相识已久,想必不会害我,所以我还是去开了‘门’……”

    孙寡‘妇’‘抽’了‘抽’鼻子,话的时候压根不敢将目光转向李氏姐妹的方向,只一个劲儿地盯住自己的脚尖。

    “李二娘讲,让我第二日回娘家找个流氓来,他与温情有染,我当时大骇,怎么样也不答应这活儿。不过,后来……后来她们,这是为了温情好,温情心比天高,最后也只能落得个命比纸薄的下场,莫不如现在就釜底‘抽’薪,止了她飞上枝头的念想,而且还塞给我一笔银子……我被她们动了,一时糊涂就……”

    着着,孙寡‘妇’的声音就渐渐地低了下去,还伴有悔恨的‘抽’泣。

    “孙三娘,枉我们相识相‘交’一场,你居然这般对我!”先前‘毛’二郎话的时候尚好,但遭逢孙寡‘妇’的背叛,李氏却觉得怒不可遏,作势就要上前来她,幸而被一旁的李二娘拉住了。

    见识了李氏疯魔的模样,孙寡‘妇’心中涌起一阵惧意,索‘性’将知晓的全讲了出来:“李氏姐妹,我劝你们就不要再做苍白的辩解了,我去找‘毛’二郎时,娘家的丫鬟翠听得一清二楚,她可以作证。哼,若不是得了你们那笔银子,‘毛’二郎又怎能在一夜之间便还清大半的赌债?”

    难得这时候李二娘头脑还清楚,还能快速地反驳,讲话如连珠炮般,思路清晰明白:“那是你娘家的丫鬟,自然要听命于你,她的话又怎能信呢?‘毛’二郎本就风评不好,谁知道他那些银子是如何而来,偷‘摸’也好,家劫舍也罢,总之是与我们姐妹没半点关系。哼,我姐姐是温情的继母,我是温情的二姨,我们为何要毁她清誉呢?”

    “因为银子!”孙寡‘妇’向后退了几步,堪堪躲在老村长的身边,似乎仍旧心有余悸,害怕李氏突然冲上来自己一顿,“李二娘你接了一单做媒的声音,想寻个借口将温情嫁去大户人家做痴傻儿的童养媳,这样便可得到一大笔银子!”

    “你血口喷人!”李二娘涨红了脸,她不曾告诉过孙寡‘妇’,以为没人知晓。

    孙寡‘妇’冷笑连连:“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与不是,只要大家去李二娘的村子里一问便知,看谁在假话!”

    此言一出,众人皆感哗然,从这个源头出发,再串起孙寡‘妇’和‘毛’二郎的话,这事件便的通了。

    李氏姐妹还‘欲’辩解,却听得一个暴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丢人现眼,都给我滚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