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温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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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温情既冷且饿,也没空理会李氏母‘女’,一溜烟儿就钻回了自己的屋子。 *79&

    温翔和温月正等着姐姐归来,不知道为何姐姐被温娇叫走,一走便是好几个时辰,此刻已月上梢头了,才等到温情撞‘门’而入。

    “姐姐,你去哪儿了,我们可等了你好久。”一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温翔和温月便“蹭”地就站了起来迎上去,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已是深秋时节,夜晚的凉意渐深,温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僵硬地坐着睡了很久,全身冰凉,温月上前拉过姐姐的手,都被惊了一跳:“天呐,姐姐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凉?”

    温情灌下一大碗热水,又拥着被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顿觉全身缓了过来,将李氏母‘女’俩的作为讲了一遍。

    不出所料,温月和温翔俱是义愤填膺,一天之内,温翔第二次拍桌子要去找那两个狠毒的‘女’人算账。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是多事之秋,都城那边时症闹得水深火热,咱们还是管好自己为妙。”温情摇头,她不是想一味地忍气吞声,只是现在照顾弟弟妹妹,比报复李氏母‘女’更来的重要。

    那一夜着了凉,温情染上了风寒,在病‘床’上躺了好几日,温月抛下学堂的功课,往返镇上替她拿‘药’,黑漆漆的中‘药’一碗接已晚地往肚子里灌,终是在入冬之际好了起来。

    “姐姐已经大好了,这段时间真是辛苦我的妹妹了。”温情‘摸’着温月的头,感概地夸赞道。

    温翔一听,不满地撅起乐嘴:“姐姐,我这个做弟弟的就不好啦?若不是学堂那边脱不开身,我也能天天待在家里照顾姐姐的。”

    拍了一下温翔的头,温情嗔怪道:“你不是要做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么,怎么就拎不清轻重缓急呢?夫子看重你,你就该在学习上多多用心,就算我生病了,家里还有温月呢。”

    温翔天资聪颖,在学堂很受夫子疼爱,因此平日里学习任务更甚。而温月不过是沾了温翔的光,才得以去到学堂跟读,本身对读书就无甚兴趣,再加上资质一般,只是听了温情的话,‘女’人也应该读书识字,这才坚持了下来。

    饶是如此,能够读书识字的温月,在修远村中也属于极少数,普通人家的‘女’儿多半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最多不过是学一两本《‘女’训》《‘女’诫》之类的书。

    得了温情的表扬,温月十分高兴,得意地扬起脸,朝温翔甜甜的一笑。

    三人正闲聊得正欢,就见温月忽然弯下了腰咳嗽起来,一连串的咳嗽袭来,咳得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头发都散了几缕下来,一张尖尖的脸隐在头发里,涨的通红,那不断的咳嗽声让人深感下一瞬间她很有可能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了。

    一通咳嗽下来,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姑娘,顷刻间就萎靡了下去,像是一朵瞬间枯萎的‘花’。

    “怎么回事,难道月儿你也染上风寒了?”温情抬手,轻轻的拍着温月的后背,替她顺气,关切的问道。

    一旁,大大咧咧的温翔也细心地端来温水,喂温月喝下。

    温月摆摆手,长舒了一口气,摊在椅子里,才缓缓道:“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这两日老咳嗽,人也有些无力。”

    温情心中顿时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脱口而出:“都城时症流行,莫不是染上了?”

    此言一出,温翔和温月都大吃一惊,眼里满满的都是惊恐。

    到底都城的情况如何,他们都不曾亲眼所见,全部的消息都来自于别人的道听途。一会儿有人,都城的几大医馆已经排成了长龙,等待拿‘药’的队伍一直从城西站到城东,一会儿又有人,医馆里天天抬出死人来,义庄已经人满为患了,‘逼’不得已,由官府出面,天天都拉一批死人到‘乱’葬岗去埋了……

    这样的消息听的多了,在温情姐弟三人看来,染上时症,便等于沾上死亡。

    若是发生在现代,这种类似于瘟疫的时症轻而易举便能治好,但这个时代,染上瘟疫便是召唤死亡。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温月是个讨人疼的姑娘,老天爷也一定很喜欢你,不会把你从姐姐哥哥身边带走的,定然只是一般的风寒罢了,姐姐明日去给你拿‘药’,放心。”旋即,温情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安慰着被吓傻了的弟弟妹妹。

    第二天一大早,送了弟弟妹妹去学堂之后,温情转道就去了镇上买‘药’,折腾到中午才回家。

    刚回到家把东西放下,就听得‘门’口一阵嘈杂,紧接着便有人敲‘门’了。

    会是谁呢?

    自从上次李氏母‘女’算计了温情,出了一口恶气之后,两方人马整日进出同一个屋檐之下,全当对方是空气,绝对不会加以理睬,况且,今日母‘女’俩去了镇上逛街,理应没这么早回来。

    若不是李氏母‘女’两个,又有谁会突然造访温家呢?

    温情心中犯着嘀咕,又听得隐隐约约有人在喊“姐姐”,隔得有些远,那声音飘在风里忽隐忽现,但温情仍是听出有些像温翔,心中倏然一惊,莫不是两个弟弟妹妹出了什么事?

    奔出屋‘门’,温情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院‘门’口,开大‘门’,映入眼帘的不止温翔和温月两个人,还跟着两个穿着书院衣裳的年轻人,两人抬着一副担架,而温月就躺在上面。

    “温翔,这……温月怎么了?”温翔脸上满是泪痕,一见到温情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哽咽着不出话来。

    眼瞧着温翔已经完全失了分寸,连话都不出来了,幸而温情还保持着镇静,一边搂住温翔安抚他,一边指挥那两个抬着担架的年轻人,将温月心翼翼地移到屋里去。

    进了屋,温翔仍是在哭,温情只好转头询问那两个年轻人:“温月不是去学堂读书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年轻人互看了一眼,叹了一声:“你是温月的姐姐吧,今天温月来学堂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了,可我们也只以为她是感染了风寒,谁知夫子刚开始讲评文章,温月咚地一声就晕倒在地了……”

    温情凑身上前,同两个年轻人一道,轻柔地将温月的身体移到‘床’榻之上,又细心地拉过被子替她盖上,才得空凝神观察温月。

    温月脸‘色’青郁,隐隐还泛着点黑‘色’,眉间微蹙,眼睛紧闭,表情有些痛苦,脸颊冰凉,看得温情十分担心,探手进被窝一‘摸’,原来不止是‘露’出来的脸颊冰凉,全身都是凉凉的。

    这时候,温翔拥上前来,扯着温情的衣角,话还没就先流泪了:“姐姐……夫子请了大夫来,……温月患上了时症……”

    之前并不是不曾想到过,但甫一听到温翔的话,温情还是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向后退了两步,才稍稍站定,呆呆地又问了一句:“温翔,你什么,再一遍。”

    扶住姐姐,温翔擦了一把眼泪:“大夫,温月染上了时症,恐怕……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寓意根据现有的迹象估计到事态的发展趋势极为不妙……

    温情在脑海中闪现出这个词的解释来,眼前一黑,似乎是一个人孤独地在黑夜中穿行,伸手不见五指,前路茫茫,遥远到看不见一丝光亮。

    她缓缓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子……”

    “既然人已经送到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对了,夫子还让带一句话,温月就好好在家休养吧,在时症过去之前,温翔也不用去学堂了。”两个年轻人‘交’代完就要离去,又被温情喊住了。

    皱着眉头,温情的眼睛依旧像是定在了温月的脸上一般不曾移开,但话却是对着那两个来自学堂的年轻人讲的:“你们的夫子这是什么意思?”

    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其中一个年轻人才讪讪地结识了一番:“学堂里人多,温月这不是染上时症了么,夫子怕温翔也……连带万一沾染了学堂的其他人,那就不好了。”

    罢,两人就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了,速度之快,似乎生怕温情会将气撒在他们的头上,找他们算账似的。

    “你们夫子也太势利了吧,当初银子我可没少他一分,现在染上时症的是温月,又不是温翔,凭什么不让温翔去学堂读书?再了,温月染上的到底是风寒还是时症还不一定呢!”温情冲出来,朝着那两人的背影怒骂,却只来得及看到两人的身影子啊院‘门’口一闪而过。

    “姐姐,现在可怎么办呐?夫子请来的是学堂附近的一个赤脚郎中,他常在学堂附近一带活动,他一口咬定温月是染上了时症,初秋时分去才从都城回来,见过染上时症的人,同温月的症状一模一样……”家中遭逢此大难,温翔一时之间便没了主意,望着温月‘阴’沉的脸,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慌什么慌,温月还没死呢。”温情站在‘床’边,眼神坚定而执着,嘴上怒斥道。

    “温翔,你听着,温月是我们血缘相系的妹妹,无论别人怎么,那些闲言碎语你统统都不要听,你要只要坚定一个信念便好,那就是不管倾家‘荡’产还是要历经千辛万苦,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要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