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求药
温情仿佛是一粒定心丸,有了她的存在,温翔也顿觉前途有希望了,在黑夜中能够望见一丝微光。 *79&
“姐姐,哥哥……”一丝微弱的呼唤从温月的‘唇’间逸出,很是虚弱,却仍叫温情听见了。
俯身上去,温情抚着温月的额头,轻柔地安慰道:“月儿,姐姐和哥哥都在呢,不用怕,姐姐向你保证,一定会治好你的。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冷……冷……”温月的神志还是不甚清楚,干裂的嘴‘唇’翕动,间或哼出一个“冷”字来,一想到先前‘摸’到温月整个身子都冰凉如雪,温情急忙遣温翔去拿被子。
“温翔,妹妹冷了,赶紧把柜子里的所有被子都拿出来。”
温翔得令,急急忙忙地奔去拿被子,就连在奔跑的途中膝盖撞到了椅子,也不甚在意。
温情则想起之前替“天下第一”酒楼和“红袖楼”置办选秀活动的时候,晚娘曾经赠送给自己一堆东西,其中便有一个可以在冬天使用的暖手炉,忙不迭地翻箱倒柜,将暖手炉也给翻了出来。
现在还只是刚刚入冬而已,离真正的冷起来还有一段时日,并不需要用到暖手炉这种东西,但温情可管不了那么多,前去厨房加了几块烧红的炭在暖手炉里,又抬了张桌子放在‘床’榻上,将暖手炉搁了上去。
好几‘床’被子一一覆上去,将娇的温月完全掩住了,只‘露’出一张青白的脸来。
“月儿,现在可好些了?姐姐让温翔去镇上给你请许大夫来,他是个熟读医术的大夫,定然知晓你到底患了什么病,也有可能不是时症,你可别多想,好好睡一觉,知道吗?睡醒了,你就可以喝到姐姐熬的汤了,今天是绿豆排骨汤,另外,姐姐还去镇上你最爱的那家点心铺买了桃心酥,待会儿睡醒了你可以吃个够。”
好不容易才将温月哄睡,看她咳嗽了一阵之后,呼吸渐渐地平稳了下来,温情也松了一口气。
温翔带着银子去了镇上,上一遭他把谢屠夫的儿子谢贵伤了,谢屠夫执意要将儿子送去镇上的回‘春’医馆,由此结识了回‘春’医馆的主人许大夫。
一听是温情的妹妹生病了,感念于温情上次馈赠了几株珍稀‘药’材作为回礼,许大夫马不停蹄地背了‘药’箱便来。
“许大夫,你可来了,赶紧替我妹妹看看吧。”见到许大夫的那一刻,一直提心吊胆的温情总算是心里有了点安慰,像是一个被吊在半空中许多日,突然被放了下来,脚底板踩着坚实的土地,都能引来一阵热泪。
闲话休叙,许大夫只是对她颔首一点,便直奔‘床’边而去。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许大夫提了一把椅子,端坐于‘床’边,户人家没有那些个太过严格到看病也要讲求“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因此也省了什么“悬丝诊脉”之类的‘花’哨玩意儿。
许大夫看了看重重被子覆盖下的温月,那张青白的脸,我见犹怜,不由捋着胡须摇了摇头,再凑近点复又仔细的量了一番,而后退回椅子里诊脉。
“她是什么时候染上的?”闭着眼睛的许大夫,一只手抚着胡须,一只手搭在温月的手腕处,蓦地出声问道。
温情就站在一旁,没曾想他突然就出声了,条件反‘射’般,有些慌‘乱’地反问道:“什么?”
许大夫白了心神不宁的温情一眼,重复了一遍:“我是问,这个‘女’孩子什么时候染上的时症?”
“真的是染上时症了?”温情的耳边听到了轰然倒塌的声音,尽管可能‘性’微,但之前她尚可安慰自己很有可能是夫子请来的赤脚郎中医术不‘精’,因而错将别的病症认成了时症,但现在面对许大夫的确诊,她再不能这般自欺欺人了。
许大夫沉痛地点了点头:“我想应该是时症,同都城那边流传过来的差不多。”
“那……那还能治好吗?昨日她便有些咳嗽了,可恨那时我这个做姐姐的竟然没上心。”温情悔恨万分,心中有个声音在讲,若是早一点发现,是不是治愈温月的机会便会多一分?
拍了拍温情的肩膀,纯安慰‘性’质的,许大夫宽慰道:“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我前些日子从都城得来的防治时症的‘药’包,还剩下最后一包了,虽是起预防作用,但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先熬了给她喝喝看,拖延住时间,你再去求‘药’吧。”
温情就差给许大夫下跪了,拉着老头子的衣袖,悲戚地讲:“温月很就没了娘,我了会好好照顾她的,她还那么,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豁出去救她,还要烦请许大夫您也帮帮忙,看能不能替温月‘弄’来点‘药’。”
许大夫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这番话,温情自然是有自己的算,时症流行之初,还未扩散出都城,但许大夫几乎可算是镇上第一个开始着手防治的大夫,他的消息从哪儿来,哪些防治的‘药’粉又是从哪儿来的?
这些迹象,充分明了许大夫绝不像他表面上的那般没用。
“许大夫,你帮帮我吧,上次的‘药’材你不是很喜欢吗?我这儿还有呢,我再送你几株,可好?”温情怯怯地提议道,一双热切期盼的眼望向老头子。
“唉……”许大夫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因为没能抵抗住那几株珍稀草‘药’的‘诱’‘惑’,还是动了心底的恻隐之心,面‘露’难‘色’无奈地讲,“我有个表弟在都城的医馆做事,那我明日便启程去找他,看看他能不能想点办法搞到‘药’,不过……”
许大夫量了一番温情的屋子,入目皆空空‘荡’‘荡’的,颇有些家徒四壁之感,他后面的话也就没有出口,‘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温情急急地追问,连带着一旁的温翔也拿眼将他看住。
许大夫挠了挠头:“不过……因为‘药’方稀缺,都城里治疗时症的‘药’粉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所以一包‘药’‘花’费就不菲了,更别提要一直吃到病愈为止。”
到底还是银子的问题,在这点上,温情早有心理准备。
这两年来,虽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闹的折腾,闲时卖点‘药’材和假‘花’,定时向“天下第一”酒楼和“红袖楼”送点‘药’膳食料,收入亦算可观,除去姐弟三人‘花’掉的,她的身边仍是的存了一笔银子。
“银子不是问题,只要能救回我妹妹,砸锅卖铁,我都会给的。”温情的斩钉截铁。
“姐姐……”躺在‘床’上的温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原本一双动人的眸子,此刻也没了神采,“姐姐,我这是染上了时症吗?”
从学堂送回来之后,温月就一直陷入时断时续的昏‘迷’之中,因此并不了解自己的病情,方才醒来,隐隐约约似乎听得有人提到“时症”二字。
是时症,倒不如是瘟疫来的更妥帖,只是官府为了避免人心惶惶,最后将其定‘性’为“时症”罢了。
温情很想否认,但又不忍心,最后还是点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温月的脸‘色’瞬间闪过一丝失望,却还强撑着挤出一点笑容来,反过来安慰姐姐:“姐姐,我要死了吗?你别难过,你过的,老天爷一定很喜欢我,所以呢,他现在想让我去陪他了……”
“不准什么死不死的话!”温情霍然站起来,厉声道,“月儿你放心,无论‘花’多少银子,姐姐一定会买到‘药’来救你的!”
温月虚弱地一笑,苍白的脸总算是多了几分颜‘色’:“姐姐,家里什么情况月儿不是不知道,哪有多少银子去买‘药’呢,咳咳,再了这‘药’想买都不容易呢……”
许大夫收拾好‘药’箱,便要告辞离去,明天一早便启程去都城,找自己的弟弟看看能不能买到‘药’。
都城离镇快马加鞭大概有三天车程,坐马车的话大概要四天时间,许大夫开了一张‘药’方,遣温情去寻‘药’,暂时抑制住温月的病情,自己则去寻专‘门’针对时症的‘药’来。
温情千般道谢,目送许大夫走远,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张‘药’方,似乎那就是命之所系。
在木灵空间里,将所需的‘药’材找齐了,又分‘门’别类地放好,温情将弟弟喊来:“温翔,这里有一张‘药’方,你好好收着,按照‘药’方上的记载来熬‘药’,每日按时喂给月儿吃。姐姐会出‘门’几日,你要好好照顾这个家,别跟温娇和继母起冲突,备用的银子姐姐已经放在‘床’头了。”
听温情‘交’代的如此细致,温翔不由起疑:“姐姐,你要去哪儿,莫不是要丢下我们了?”
‘摸’‘摸’温翔的头,男生的头发也柔顺黑亮,温情和蔼的讲:“孩子,别东想西想的,姐姐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你们是姐姐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爱的人,姐姐可舍不得丢掉你们。许大夫要去都城给月儿求‘药’,姐姐也想跟着去你放心吧,十来天姐姐就会回来了。”
“姐姐,你千万别离开我们!”温翔抱着温情的‘腿’,嚎啕大哭。
此去都城,路途虽不远,但前路实茫茫,温情的心里也难得浮现出一丝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