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挑衅谢屠夫
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权衡轻重之后伤害到了少数人的利益,却能够坦然面对,前来道歉,着实让温情心中一暖。 *79&
在这个世界上,“礼义廉耻”这四个字到底还有人知道怎么写,确是大幸。
“最开始,我确实‘挺’生气的,但后来静下心想想,也能够体谅夫子的决定,毕竟您要为整个学堂的安危负责,定然不能只关顾一个人的公平。”温情心中也有歉意,当时只顾及自己心里的感受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当时应该冷静冷静,而不是气急败坏,咱们这就算是开了,把这一页揭过不提了吧,反正温月现在也已经大好了。”
“夫子,巡礼快要开始了,请您先去那边准备一番。”老夫子还要什么,却被一个童子拉走了,想来今日应该是学堂一年里最忙碌的一天了。
温情向他挥挥手:“夫子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们自己能够招呼自己的。”
前脚刚刚送走夫子,温翔后脚就蹦跳着来了,一把拽住温情的手臂,轻轻地左右摇晃着,用撒娇似的语气问:“姐姐,你刚刚跟夫子在什么啊,我看你们笑得都‘挺’开心的。”
温情拍了一下他的头,男孩子就是窜的快,两年多,温翔就从比自己还矮的个头长到比自己还稍稍高出一丁点,拍起头来也越来越费力了:“我们在上次温月患病的事儿,当时夫子不是连带着也不让你来学堂读书吗?”
温翔一听,顿时就拉长了脸,将脸撇到一边去,语气有些不善:“夫子上次做的那么绝,就算是回了学堂,我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哼,他最多也就能在学业上为难我罢了,可是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学到东西,我自己知道就好。”
孩子,往往看事情只会看到表层的一面,温情也不恼,抚着温翔柔顺的发,语重心长地教育他:“温翔,你这样想,姐姐觉得不太对。夫子不仅要对你和温月负责任,更要肩负起整个学堂的安危,他思虑更多也是理所当然的,正好明他是个不畏闲言碎语负责的好夫子才对。”
温翔还是撅着嘴,有些气鼓鼓的,温情将他的脸扳正了,直直地看住他的眼睛:“你再看,现在温月痊愈了,夫子不仅让你回到学堂来读书,也有邀请温月再回来的意思,足以可见,夫子不是针对咱们姐弟的。”
虽然动容了一下,但温翔还是没有什么话,眼瞧着温情还想继续进行教育,周渊见急忙扯了扯她的袖子,缓缓地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温翔也不算是孩子了,你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吧,人生的路你也不可能提点他走一辈子,让他自己‘摸’索感悟就好,你要相信他是个内心正直善解人意的孩子。”周渊见温言宽慰,他对温翔的印象倒是‘挺’好。
巡礼很快就开始了,首先是夫子致辞,照例是一通陈词滥调,听得温情昏昏‘欲’睡,却在最后一节听到“温翔”两个字的时候,猛然惊醒。
这老夫子也是个实诚人,在致辞的最后将温月染上时症一事拿出来了,并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恳请温家姐弟原谅。
夹杂在观礼的人群中,温情探头探脑地去看自家弟弟,人头攒动,完全瞅不见人影,想来大概老夫子的这一番当众道歉对他应该也有些触动吧。
老夫子致辞完毕之后,便开始最‘精’彩的巡礼部分,进行一场问答比赛,问答内容是关于书上的内容。
学堂里面选拔了八个人出来,分为四人一队,左边是温翔领头,右边则是谢贵带队,两人之前本就有所嫌隙,这会儿面对面相坐,你狠瞪着我,我怒视着你。比赛还未开始,双方却已经火‘药’味浓重了。
待到比赛开始,温翔沉着应对,再加上平时看书认真,他回答起来得心应手。看见温翔如此镇定自若,同队的队员们也如吃了定心丸一般,信心倍增。
再看谢贵那一队,见对手怡然自若,自己反而慌了手脚,谢贵回答得连连出错,连带着整个队伍都气势低落起来。
既然是邀请家人观礼的巡礼日,谢贵在场,那么谢屠夫理应也来了。温情四处顾望,果然在人群中瞧见了他。
顺手拉了周渊见一把,温情在人群中费力地挤到了谢屠夫身边,调整好面部表情,微笑着向他招呼道:“谢大叔,这么巧啊,你也来围观巡礼?”
耳边响起一个温润清朗的‘女’声与自己招呼,谢屠夫心中一喜,年轻漂亮的‘女’子谁都喜欢看,但转头过来一看,竟然是之前两次让自己折戟的丫头片子,堆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谢大叔,晚辈跟你招呼呢,你怎生不回啊?”温情‘抽’空看了一眼场上的比赛情况,温翔遥遥领先,自己就更加没了后顾之忧。
谢屠夫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挥了挥手,权作招呼,又将头转向比赛场地,不再分神应付温情和周渊见这两个不速之客了。
“谢大叔,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呢……呵,这赢家注定是我家温翔,而不是你儿子。”温情瞟了一眼已经进行到尾声的比赛,张开手掌,望着指甲尖上的月牙,淡淡地讲。
随着老夫子出场,宣布温翔一队胜出,谢屠夫倏然就火了。
儿子比赛不顺,已是不开心的事情了,又加上温情如黏糊糊的糖浆,沾上了就甩不掉,更是让他忍不住勃然大怒。
温情似乎从他的面上早已猜出他的心思,挪了两步,更走近谢屠夫一点,不惧他的高大,仰面笑嘻嘻地望着他,但是出的话却有种‘阴’冷的味道:“有本事你就死我,不然我会一辈子咬住你不放的,以后你看见我们温家人最好绕道走,别妄想着再欺负温翔和温月,否则……后果自负!”
罢,温情扭头就走了,走到半途还回过头来,对谢屠夫嫣然一笑:“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直到‘混’进了人群中,离谢屠夫远远的了,周渊见才开口询问:“温姑娘,恕在下冒昧一问,你为何要去招惹谢屠夫呢?”
盯着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温翔,温情‘唇’角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笑意:“上次谢氏父子就算计过温翔,这回温翔赢了谢贵,难保他们心里又生出点幺蛾子来,还不如我主动出击,给他们个下马威看看,别以为我们温家姐弟就好欺负。”
问答比赛完了之后,便是根据老夫子出的题目来‘吟’诗作词和画画,也算是古代全面发展的一种表现了。
首先是作诗,出的题目是“梅‘花’”,规定在半支香的时间内完成一首诗;其次是作词,题目是“咏‘春’”,也是半支香的时间;最后才是画画,也有个题目,名为“‘花’香”,这回给的时间稍微充裕些,许一炷香的时间。
一首以梅‘花’为主题的诗,想必不难,众位学子一听完题目,稍一思量,提了笔便刷刷地作答起来,压根用不了半支香的时间。
就算是“咏‘春’”的词,也不过多‘花’了些时间,大半的人背着手,走来走去,捱着半支香的时限,绝大部分的人都写了出来。
最后这画画,却难倒了众人,成为了最大的一只拦路虎。
‘花’香,萦绕于鼻尖,浮现在心间,如何能用画笔在宣纸上描画?
一众学子俱都挠耳抓腮,更有甚至上窜下跳,提着笔,左看右顾,就是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温情着意看了看温翔,只见之前还信心百倍的他,这会儿也犯难了,一手提笔,一手托腮,眉头微微地蹙着,良久不曾散开,陷入了艰难的冥思苦想中。
盆中的一炷香,渐渐地燃烧变短,烧到一半的时候,温翔才提笔开始作画,这时候,周遭有一半的学子已经画了好一会儿。
时间到,仍有好些学子没能完成画作,众目睽睽之下,却已不能再提笔了。
学堂所有的夫子们齐聚一堂,将众位学子的作品一一呈上来,大家一一看过去,‘交’头接耳地声议论着。
许久,将所有的诗词画卷都一一仔细看过之后,老夫子发话了:“今年的学子们都很努力,其中也不乏许多资质出众的天才,但能够将勤奋和天资都发挥得淋漓尽致的,非其中一人莫属。”
到底是谁?底下的群众们也议论纷纷起来,嘴上一边猜测着,眼睛都巴巴地盯着老夫子,期盼着从他的嘴里吐出自家孩儿的名字。
老夫子吊了一回大家的胃口,意味深长地笑着宣布了最后结果:“我们所有夫子一起讨论,最后一致得出的结论便是,今年巡礼表现最好的人,是温翔。”
真正地听到了结果,温情反而没有那么‘激’动,淡淡地含着笑,抱臂看着温翔笑逐颜开。
即使获得赞誉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大多数人也还是对温翔报之以掌声,恭贺他表现出‘色’。众所周知,每年学堂巡礼表现最好的人,便是学堂的掌上明珠,定然会受到夫子们的特殊关爱。
只是在这如‘潮’水般涌来的赞许里,却有那么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凭什么他温翔就是第一?我儿子哪里不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