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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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四

    “今过节啊。”

    “鬼节也算么。”

    “当然。”

    李江生驾马在前踱步:“没想到竟然在鬼节来到这个地方,真是不得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啊。”

    “怎么,这座村子有什么问题么。”

    苏正朝眼前的村子望去,但无论怎么看,这也就是个稍大一些、住得人稍多一些的村子罢了。

    在这个特殊的节日,每家每户都在门口摆放着一些烧熟的地薯、茶杯,还插着几根香。而稍微有些钱的人,还会在门口烧上一些纸钱。

    “没问题,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子罢了。”

    李江生嘴角上扬:“这是我十二岁的事情了,当年我在七月十四这一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村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不我怎么会知道。”

    “当时在我们总部的孩子中有一个流言,在这个村子旁边的墓地里,晚上总会传出‘砰砰’的撞门声,仿佛有人在拍棺材,企图爬出来”

    “这故事听起来不错,来听听。”

    “好吧,在我十二岁那年的七月十四日那一”

    “嗯,他们的地方就是这里吧。”

    十二岁的李江生望着眼前的墓地,是墓地,但乱葬岗这个名字也许更适合这个地方。

    这附近几个村子的死人基本上就是那草席卷起来抬到这,随便挖个坑埋下,再削片木板立在坟前当个墓碑罢了。

    放眼望去,这片坟场歪歪斜斜地插着不少木板,其中还混有几个石碑,这是有点钱的人家立的,墓里的主想必也不是卷着草席而是躺在一口薄棺材里的吧。

    “好的,今七月十四,传鬼门大开的日子,我倒要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有鬼!”

    李江生嘴角上扬,他想起了白时与其他孩的争辩,那些孩坚信这地方有鬼,并且打赌他活不到明。

    既然如此,李江生就偏要证明给他们看,他明是如何活着站在他们面前的。

    夜色降临,黑暗笼罩着这片坟场,这个地方静的吓人,没有任何动物昆虫的叫声,就连平日里听得耳朵都要起茧的知了叫声都没有听见,只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传入耳中,那是李江生他自己的心跳声。

    “嗯有点后悔了。”

    李江生坐在一棵枯树的树枝上,晃动着双腿,眼睛瞪得如牛铃一般,俯视着底下的坟场,他不敢入睡,甚至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唉,在家睡觉多好,我没事跟人打赌来这种地方给自己找不痛快干嘛。”

    为了缓解心中的恐惧,李江生开始自言自语,声话给自己加油鼓劲。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砰!”的一声,吓得李江生猛地抬起头,眼珠子扫过整片坟场,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砰!”

    又是一声,紧接着更为频繁的响声回荡在整片坟场之中,难道真如他们所的那样,棺材里的人正打算从里面爬出来?

    李江生摇了摇头,将这种可怕的念头甩出脑袋,其实也有可能是棺材里的人没被误认为已死,埋进了土里,现在正往外呼救呢。

    但不管怎么样,若是在这被吓住了,那就有愧李江生之名了。

    他从树上跳了下来,蹑蹑脚地朝声音的源头走去。

    “难不成是挖坟的土刨子在?”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但一般的土刨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一是没什么油水;二是过于缺德,大家都是穷苦人家,没必要互相为难膈应。

    李江生右拔出一把腰刀,做好战斗准备,因为有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就会为了那口中的一枚铜板而把人从土里挖出来。

    顺着声音,李江生来到了一个坟前,这坟立着石碑,而且就上面的土来看,多半是最近才下葬的。

    坟旁挖有一个坑洞,但那洞口太了,人根本不可能钻的下去,既然如此,那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就在李江生呼吸乱想之际,却见那坑洞中突然窜出一个狗头,吓得他大叫一声,连退两步。

    再定睛一看,那狗头目露凶光,嘴里叼着一节肠子,发出“呜呜”的警告声,额头上突起一个如肿瘤一般的疙瘩。

    “啧!我竟然忘了这玩意!”

    李江生暗骂了一声,这种野狗就是野外死人吃多了,上瘾了,然后就寻着死饶味道来刨坟吃尸,可怜这些穷苦人家,入土尚不能为安,还要被野狗挖出来开膛破肚。

    那野狗额头上那个疙瘩就是平日里撞棺材板撞出来的,这些寻常人家的棺材薄如纸片,基本上是禁不住它撞上两回的。

    “去死吧!你这混账玩意儿!”

    李江生当头就是一刀,企图砍下那野狗的头颅,但那野狗也是身矫健,“嗖”的一下就从洞里跳了出来躲过一刀。

    那野狗落在地面上,将嘴中的肠子吞下肚,凶恶地朝李江生狂吠不止。

    一般的落单野狗,大多都是被赶出族群的丧家之犬,但这种不一样,这些死人吃多聊狗,就像是被死者的怨灵寄附在体内一般,会无差别的攻击所有活着的生物。

    李江生闪过那野狗扑来的一击,后退两步,却不料脚后竟有一块石碑,一下被绊倒在地上,中的腰刀也脱而出。

    那野狗自然不可能给他爬起来的会,直接平了李江生的身上,两只爪子压在他的胸膛上,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往李江生的喉咙处咬去。

    “糟糕!”

    李江生左掐住那野狗的颈脖,右顶住它头上的疙瘩,拼命将它的头压回去。

    那狗嘴中腥臭无比,唾液流过它那锐利的牙齿,滴在李江生的脸上,差点没把他熏死。

    “妈的!去死吧!你这个狗东西!”

    李江生突然怒喝一声,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一下将那狗头扭了半圈,只听“嘎啦”一声,那狗突然就倒在了李江生的身上,看来是死了。

    “呼,那个独臂的家伙得没错啊,果然人在危难的时候,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啊。”

    李江生推开野狗的尸体,站起身,此时他只觉头晕想吐,眼冒金星,四肢不停地打颤,刚才那一下用力过度了吧。

    但这样也好过被那狗咬上一口,这咬上一口哪怕不致死,也难免会染上什么奇怪的病症。

    “我帮你解决了挖你坟的人,应该不介意我靠一会吧?”

    李江生坐了下来,靠在石碑上喘气了好一会儿,这才又站了起来,捡回自己的腰刀,正准备回刚才的树枝上坐着。

    这时,突然“啪!”的一下,一个大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上。

    “什,什么!”

    李江生被这冷不丁的一下吓得身上每一根寒毛都立了起来,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开始相信这世上有鬼。

    他的听力不上很好,但在这如此寂静的环境中,怎么可能会听不见一丝脚步声?

    对方是怎么突然来到他的背后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没有脚。

    李江生咬紧打颤的牙关,肩上的那只大似有千斤重,死死地压在了他的右肩上。

    “不管了!与其站在这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李江生左拿过腰刀,怒喝一声,转身对着背后就是一刀。

    这一瞬间,他右肩上的立刻消失了,而他挥向身后的左臂却被顶住了。

    “嚯,子,厉害啊,都敢对长辈动了?”

    “啊,原来是独臂赵师傅啊。”

    李江生松了一口气,收起腰刀:“您不要吓我呀,人吓人会死饶呀,您怎么都走路无声的?”

    “那是我的本事。”

    独臂赵师傅冷哼一声,他本来也是一个武艺高强的刺客,但一次失,让他失去了右臂。

    自那以后,他就在总部里专事教育一职,现在已有五十多岁。

    “但比起我,你子的问题更大吧。”

    “哈哈,是这样吗?”

    “废话,你大晚上的跑这来干什么!我们找了你一晚上,总舵主急得直跺脚,得亏那些伙子告诉我你在这,否则大家今晚都睡不了一个好觉!”

    “诶,是这样子吗?哈哈”

    李江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大骂道:“都怪那帮家伙!谁叫他们怂恿我来这住一晚上的!”

    “少找借口!”

    独臂赵一拳头敲在了李江生的头顶上,随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只野狗的尸体,叹道:“好吧,至少你干掉了一条野狗,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对呀对呀,而且我发现了,他们所的夜晚传来的诡异‘砰砰’声其实就是这条野狗撞棺材发出的声音!”

    “好了好了,看你兴奋的,现在快跟我回去。”

    “是”

    为表达内心的不满,李江生故意拖长了音,因为他还没在这待完整个晚上,但他也知道,哪怕他拒绝了,这位独臂赵也可以用一只,像拎一只猫一样将他拎回去。

    “哟,怎么,你还不乐意了?有这只野狗,你也有吹嘘的资本了吧。还有,总舵主现在很生气,你肯定是免不了一顿责罚的了。”

    “额那个看在我为民除害的份上,能不能不罚呢?”

    “当然不行,快走,快跟我回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

    “然后我就这样,被逮了回去。”

    “是一个不错的故事。”

    苏正点头认可道:“对一个十二岁的孩而言,你胆子还挺大的嘛。”

    “当然,毕竟我是李江生嘛。”

    “这有什么好自豪的啊。”

    “那次回到总部后,虽然我被总舵主臭骂了一顿,但我还是在其他人面前吹嘘了好一阵子呢。”

    “不愧是你,逮着会就猛吹一顿啊。”

    “那是。”

    谈话间,二人来到一家客栈门前,这里离开山城有将近一的路程,每都有不少从开山城往南走的旅人在这投宿,有需求,能挣钱,自然就会有人开客栈供人投宿。

    两人在客栈睡了一晚,虽这是鬼节的夜晚,但晚上显然并没有鬼跑出来,又或者没有鬼来打扰他们两人。

    一晚无事,两人早上起了床,出了客栈,迎面就见一队士兵从门口跑过,就衣着来看这应该是客铖客将军的士兵。

    李江生眼疾快,一把抓住了最后一名士兵的胳膊,将一块碎银塞到他的里,问道:“兵爷,请问这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那士兵本来被人突然拉住感到十分不爽,但看了看里的碎银,便轻哼一声,道:“昨夜这村里出了一件大事,一夜之间五名女子被连续奸杀,恐怕是同一人所为。”

    “哟,厉害啊。”

    苏正在旁称赞道:“某种意义上,这人很厉害。”

    “今早上客将军的女儿都为这事忙破了头”

    “那客甄姐在哪里?”

    那士兵用狐疑地目光来回扫了一遍李江生,犹豫良久才道:“她现在在案发地,你如果有事要见她的话,就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