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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两人一同从房间出来, 纪雁时背着书包看到他想起昨晚的事情都不敢直视他了, 轻轻叫了他一声“哥哥”便不作声了，先往楼下走。

    白子湛轻应一声，态度也是冷漠, 跟在她身后下楼, 白宏信和叶青蕴早已经在楼下准备好早餐了，看到纪雁时和白子湛下来, 立即让他们吃早餐。

    而且桌子上还放了一个保温杯。

    纪雁时好奇, “妈妈, 杯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凉茶, 昨晚不是自己上火吗？看，你的唇角破得更厉害了, 赶紧喝几杯下火。”叶青蕴边边盯着她的唇角看了看, 都肿起来了，看得她心痛。

    “……”

    纪雁时没想到她妈妈还记得这件事情，耳根有些热，恰是听见白子湛从她身边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闷笑，让纪雁时更加想找个洞钻进去藏好。

    这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讨厌的哥哥！

    早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吃完早餐走出家门的, 白子湛肯定和她不同路的, 他骑山地车呼朋唤友上学, 她只能继续坐公交了。

    因为还要等车她只能提前出门，和白子湛错开了时间。

    “阿湛，你是不是惹你妹妹生气了？”白子湛本来也背好书包出门上学的, 在玄关处穿鞋子的时候被白宏信叫住。

    顿了顿动作，直接道：“没有。”

    然后也不等他继续问下去，便“砰”一声关了门。

    他并没有骑山地车去上学，边去公车站边给郑南渊他们发微信。

    【Zz。】：今天不用等我，我直接回校。

    【ZNY】：啊？不用等你？你是和妹妹一起上学吗？

    【陆麟】：还记得阿湛的公主车不？今天不会是又出动那辆粉蓝色骚包公主车吧？

    【林又又又】：妈的，我们湛哥能驾驭公主车好吗？一股浓浓的校园玛丽苏气息迎面扑来让人无法自拔……

    “滚。”白子湛看着他们在胡话，直接按住语音发了一个字过去，然后收好手机跑到了公车站。

    他到达站台的时候纪雁时要搭的公车已经来了，前面人特别多，大家还算守秩序，排队往前走去，白子湛直接从后面上车，看到车上也没有位置有些恼火。

    他够高，一眼就看到她，乖妹妹心不在焉地上了车，耳蜗还塞了耳塞，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白子湛挤过人群来到她身旁，一直在她身边站着，他没怎么坐过公车，觉得这玩儿不仅味道大，还人多，摇摇晃晃的，让人十分不舒服。

    每天就是这样坐公车去上学？

    白子湛有些难以想象，上个学怎么要这么累啊。

    他站在她身后，也没有提醒她他在，就是想看一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他的存在。

    没想到过了好几个站她都没有发现。

    白子湛有些沮丧，伸手拿掉她的一只耳塞塞到自己的耳蜗里，以为会听到什么流行歌之类的，没想到她在听听力，还是语速非常快的。

    纪雁时被吓了一跳，周遭的喧嚣全都涌入耳中，她往后一看，居然看到白子湛。

    “哥哥，你怎么在？”纪雁时道，语气不掩惊讶。

    恰是又到了一个站，有人涌下车，白子湛来不及回答，只能拥着她往里面走，纪雁时有些不习惯，少年的气息过于霸道，让她根本无法抵挡。

    “没坐过公车，所以坐一下。”白子湛搂着她到了一处没那么多人的地方才停下，然后对她道。

    “你就不嫌麻烦吗？骑单车上学多方便啊。”纪雁时道，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

    其实他也不是像平常那样搂着她，只是虚虚地将她围在中间，严密保护住她。

    “有你在，去哪里都不麻烦。”白子湛漫不经心地了一句，看到她唇上水润亮泽，破了皮的唇角也没那么明显了，禁不住伸手点了点，笑问道：“上火好一点儿了吗？”

    “你还！”纪雁时忍不住伸手了他一下，“都怪你害我要喝凉茶，妈妈都要怀疑我们了。”

    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道：“以后，你不要再在家里亲我了。”

    纪雁时昨晚在睡觉前想了很多，觉得在家里太过亲密过于危险了，而且少年毫不掩饰的举动让她害怕。

    恋爱对她来过于大胆，更何况是和自己的哥哥早恋，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想一想都觉得可耻啊。

    “什么？你在什么？我没听见。”白子湛突然低下头来凑到她身边，一本正经地疑惑问道。

    “……你是故意的。”纪雁时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揭穿他的谎言。

    白子湛的手臂滑下来垂落到她的身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放手里好玩儿地捏着，眉间浅笑但是出的话还是让纪雁时心惊，“那可不行哦妹妹，你天天在我面前晃，学校不能亲你，家里也不能亲，那我简直太委屈了。”

    “我也很委屈好不好？”纪雁时试图和他谈判争取自己的最大权利，她觉得家里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稍不留神就要爆了，她不敢冒这个险。

    “那你觉得，谈恋爱应该是怎样的一件事情？什么都不能做，就牵个手吗？你的手还不想给我牵，我就只能看着你，柏拉图式恋爱无性婚姻？不不不，我接受不了，我是俗人。”

    口吻至后面其实有些玩笑的意味，纪雁时看着他们在校服外套下紧握的手也有些茫然，她没谈过恋爱，虽然也看过很多恋爱，煲过几部偶像剧，然而实践还是很不一样的。

    她很难理解为什么白子湛时时刻刻想着跟她亲密一点儿，甚至还想着……撬开她的唇。

    尺度实在是太大了，想一想都觉得害羞。

    “哥哥你究竟到了哪里去……”

    纪雁时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恰是又到了一个新站，这个站是实中学生常上车的站，涌上了一大帮高一的学生，本来没怎么察觉车上的人的，但是白子湛在人群中实在是太显眼了，又是穿着校服，他们一眼就看到了他，还有他身旁的纪雁时。

    公车到了学院路站之后就会被大量实中的学生所占据，白子湛和纪雁时显眼，虽然是站在角落里，然而依然被人一眼看到。

    女生之间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传来，主要是白子湛和纪雁时之间是继兄妹的事情在实中闹得沸沸扬扬，连老师都知道了。

    这么声势浩荡的阵容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尤其是白子湛，真没想到实中有这么多八婆和八公。

    “诶诶诶，我没看错吧？那是不是零班的湛神？他怎么在这里？”

    “不是纪雁时是他妹妹吗？还是他同桌，妹妹坐公车，哥哥肯定也要陪着啊。”

    “啊啊啊我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就好了！”

    “我感觉他们的关系没那么简单，我看到他们好像牵手了……”

    ……

    纪雁时其实没怎么听清楚她们的话，但是对她们的视线尤为敏感，而且她和白子湛太过高调了，出了实中校园在公车上……几乎谁都知道他们，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哥哥，你先放手。”纪雁时试了几次还是没能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只能凑近他对他道。

    “不放。”白子湛低头觑她一眼，懒洋洋地道，攥着她的手更紧了一点儿了。

    “这里很多人看着，她们回去肯定会乱话的，到时候肯定会很麻烦……”纪雁时有些急了，语速也快了起来，眼眶微红，整个人都呈现一种紧绷的状态。

    “不放。”白子湛再次重申。

    “你怎么这样……”纪雁时见他根本不听自己的意见的，禁不住跺了跺脚，彻底被他逼急。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在意他们的目光？”白子湛一直认为纪雁时不是那种会介意别人目光的人，但是这次好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不一样……”纪雁时无暇解释，也没有听出白子湛话里带了一丝愠怒，见他真的不肯放手，只能用袖子遮住他们相握的手，掩人耳目。

    白子湛觑了一眼她的动作，心头的烦恼似乎更多，在下一站下车，这里离实中还有一个站走路要15分钟的距离。

    纪雁时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只能跟着他一起下车。

    “哥哥，究竟要做什么？”

    这个站到底是没多少学生，两人牵手也不会被人发现，纪雁时看了看手表，都快迟到了，他们还在这里慢悠悠地走路。

    “不是不想给别人发现吗？这里没人，就可以牵手了。”白子湛淡淡解释。

    “……”你这是什么逻辑？纪雁时一脸懵逼。

    “雁雁，你不要看我对你的重视。”白子湛突然停了下来，侧头对她道，语气沉沉，目光蔼蔼，像蒙了一层烟又像蕴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清究竟。

    纪雁时心中突然就漏跳了一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问出早已经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的？”

    “因为你漂亮？”白子湛想了良久，幽幽出一句。

    “肤浅！”纪雁时瞪他一眼，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白子湛随后又补充道，心情似乎有些不错。

    “那好吧……”纪雁时觉得自己有些鲁莽，又有些尴尬，问完之后也不作声了，专心走路。

    初秋的早有些凉，但是这样闹了一场身上也热了起来，白子湛侧头看她一眼，满心满眼都是满足，唇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他觉得，和纪雁时在一起之后，每天都有期待，每天早上他都期望看到新的太阳。

    像是心有灵犀那般，纪雁时也悄悄侧头看他一眼，正好撞上他的目光，她看到他唇角有很温柔的笑容，久违地，让她微微失神。

    “你怎么偷看我？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别帅气？”白子湛逗她，忍不住伸手捏她巧的鼻尖。

    “哪有偷看你，我是光明正大地看，”纪雁时不服气，明明是他偷看自己，又看了看他的额发，“你的刘海长了还不去剪吗？”

    “你会剪吗？去理发店很麻烦。”白子湛着也拨了拨自己的额发，有些烦恼。

    “我……我不会剪。”纪雁时犹豫一瞬还是道。

    “不会剪吗？那为什么我之前听你妈妈你从学就掌握了剪刘海技能，都能出师去给别人剪了？”白子湛的语气依然是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地，但是毫不留情地拆穿纪雁时的谎言。

    “我那是只能给自己剪，我没给别人剪过的……”纪雁时被他拆穿了谎言，微微窘迫。

    “哦？真的是这样吗？”白子湛到这里的时候眼神微微变了，似乎有一丝丝锐光在他眼睛里折射出来，“那……难道王舜不是人吗？”

    “……”纪雁时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但是他什么都知道却是一步步试探她，而不是直接出来，这是不信任她的表现。

    “都是妈妈告诉你的？”纪雁时有些不高兴，微微噘着嘴。

    “算是吧，她看到我刘海长了，起你初中的时候帮班里的男生剪过刘海，其中有一个就是王舜。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还住在同一屋檐下，你都没帮我剪过，我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哎。”

    白子湛慢条斯理地解释，越越觉得自己委屈，到最后还要长长叹出一口气，让纪雁时听着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哥哥，你不会是……这么长时间不去剪头发就是因为等我帮你剪吧？”纪雁时忍不住猜测道，主要是她发现她的哥哥其实是一个很孩子气甚至是很幼稚的人，当然是在某一方面来，这是她之前所没有想到的。

    白子湛笑着看着她不话了，两人一路聊一路走不知不觉回到了学校，还有人在查岗执勤，他只能放开她的手。

    但是在放开的刹那还是忍不住用指尖勾了勾她的掌心，很轻的一下，但还是让纪雁时微微心悸。

    那种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像是触电了那般，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回到班里之后很快就平静地上了几节课，上午第五节课是体育课，也是白子湛和纪雁时商讨好要去办护照的时候。

    距离英语竞赛也只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们都没空聚在一起讨论。

    蓝岚和纪雁时逐渐熟络起来，有王婧的原因，也有纪雁时本身就讨人欢喜的原因，再加上陆麟常常在她周遭绕来绕去的，白子湛和陆麟熟悉，纪雁时又和白子湛关系好，很自然而然地，大家就熟悉了。

    一帮女生都往操场走去上课，蓝岚有事要找纪雁时，想要和她约一约看看中午有没时间一起商讨一下英语竞赛的准备。

    纪雁时还真的有些难为，“中午……可能不行。”她觉得白子湛肯定不会这么早回来，而且办完护照可能都要下课了，他肯定要去吃饭的。

    “有事？约了人？”蓝岚随口问道，有些意外。印象之中，纪雁时可是作息规律特别规范的人，中午如无意外她都会在班里的。

    “嗯，算是吧……”纪雁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儿，她总觉得自己早恋不要紧，还有一种和白子湛偷情的错觉。

    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

    “是和你哥哥吗？”蓝岚似乎没感觉到她的窘迫，本来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是这种穷追不舍的人，可是她和白子湛的事情闹得这么神秘，谁都不知道真相，她真有些好奇了。

    “算……算是吧。”纪雁时眼神有些躲闪，她并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身份，从继妹一下子变成哥哥女朋友，学校里的人都虎视眈眈地，她实在是有些无措。

    “你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吗？”蓝岚突然又问道。

    纪雁时心中一跳，矢口否认，“没有。”

    “雁雁……”

    “妈的，国庆前居然又要月考，学校当我们是牲畜吗？天天测测，他大爷的，还让不让我去马尔代夫了？！”

    蓝岚的话还没完，郑南渊的大嗓门就传来了。

    “咦，阿渊，你今年不去非洲了？转战马尔代夫了？”林宥问他。

    “上年去非洲把我晒成黑炭，谁还会去啊！”

    “马尔代夫也是晒好不好？”

    “话阿湛会去哪里啊？还是在家里蹲到发霉？”

    ……

    白子湛自然也走在他们中间，每年国庆假期他们家里其实都会安排活动的，就只有白子湛，每年都在家里蹲着发霉。

    今年不知道情况是不是又这样。

    白子湛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又淡淡答道：“不是。”

    “不是？那你是有什么节目？”郑南渊问道，还真的是有些意外。

    “去度假。”

    “哎呦喂，用不用这么惜字如金啊，去哪里度假就不能一并吗？”

    “暂定毛里求斯。”白子湛道。

    “我去，居然去毛球，一去去这么远？非洲！”

    “香港飞也就11个时，还可以。”

    白子湛淡淡的声音持续传来，让纪雁时这边女生团体的探究目光更甚。

    “雁雁，你是不是也会去毛球过国庆？”蓝岚道。

    纪雁时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只能答道：“嗯，如无意外，应该是。”

    “诶，那真的是太好了，我们家今年也会去毛球，有可能同一个航班呢！”蓝岚听到了她的答案之后立即高兴道。

    “岚岚，你也去毛球吗？我们家也去耶，可能在同一个航班啊。”蓝岚刚完，陆麟的声音便从旁边传来，蓝岚立即嫌恶地避开，“你滚开。”

    “什么滚开啊，我又不是球，怎么滚？”陆麟脸皮厚，硬是挤掉一个女生，杵到蓝岚身旁，笑道。

    蓝岚看着他那张笑脸就觉得他欠揍，“你不是球你也可以滚，不要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啧，你怎么这样？我有颜有身高又有肌肉，篮球又帅气，你真不考虑一下我吗？”陆麟在蓝岚面前臭美道，完全不生气。

    “你成绩不好，你上次月考排名全校750名，高一800人，你排名倒数。”蓝岚冷着脸道。

    “嗯？岚岚，你怎么这么关心我的排名？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名次，你是不是对我上心了？”陆麟依然一副笑脸对着她，真的好像是毫无脾气一样。

    “……”蓝岚好像被他戳穿了一些什么那般，耳根发热，但是脸上毫无表情，她决定继续讨厌他，不和他再哪怕一个字的话。

    纪雁时全程都在旁边看着他们互动，总觉得他们的相处很甜，就算没有正式在一起，也让人觉得甜啊。

    体育课上课，先热身。

    女生跑800米，男生1500米，老师一这话，顿时哀嚎一片。

    “吵吵吵不要吵！你们脑袋好，身体素质跟不上一样没用，赶紧给我去跑步，跑完步今天就自由活动吧，体委你去拿器材。”体育老师是个雷厉风行的中年男子，长得非常魁梧，往那里一站，一话，大家都不敢吵了。

    纪雁时因为要唱歌，也是拉琴的，体能一定不能太差，所以800米也是家常便饭了。

    男生和女生一起跑步，她匀速，不前不后，跑着跑着身旁多了一个人，淡淡青草薄荷味传来，倒是没有了烟味，纪雁时侧头去看，正好看见白子湛跑到了她身边，抿着唇，面无表情地。

    她微怔，心里不知有些紧张，不断有人从他们身边跑过，也不断有人落后，他们始终保持同一速度，谁也没话，就这样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