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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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湛在她身边坐下, 又将沙拉放到她手里, “不要顾着看, 要吃一点儿别饿着。”
“我刚刚回家的时候其实挺饱的,但是现在却是饿了。”纪雁时拿起沙拉吃了几块,味道出乎所料的好, “哥哥手艺你真好!”
她真诚赞叹, 着脑袋便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微眯着眼睛, 一脸的满足。
白子湛侧头看她一眼, 唇边也有浅淡的笑意, “你知道为什么你会饿得这么快吗?”
“唔, 是不是因为我洗了一盆衣服啊?”纪雁时咬着调羹道。
“不是,”白子湛摇了摇头, 笑得有些微妙, 他盯着她嫣红沾上了沙律酱的唇,低头亲了亲,“那是因为,亲亲耗费热量。”
“……”纪雁时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咬住下唇, 侧过头去不理会他了。
白子湛知道她害羞了, 也只是轻笑一声, 还是忍不住逗她,“妹妹,你唇上的沙律酱味道真好啊。”
“……”讨厌!太讨厌了!
纪雁时决定坐得远离他几步, 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电视上,不再看他。
白子湛侧头看她一眼,也没有坐过去,没有见好就收惹她生气了的确是他的不对,只是,脸皮还是这么薄啊。
让人,总想欺负她,毫无原则地。
纪雁时吃了一会儿沙拉之后就有想腻了,正好看到电视剧好看的地方,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名牌额头上长了痘痘啊?编剧有毛病吧?哈哈哈。”
白子湛也看了一眼电视上播放的画面,看到男主角一大早起来就对着镜子照镜,吐槽自己额头上的痘痘,的确是挺搞笑的。
他看着她笑起来,他也忍不住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因为剧好笑,还是因为她在笑。
见她真的只顾着看剧而不吃东西,将一盘意大利面放到她手里,提醒她,“吃一点儿,别饿着。”
“好……”纪雁时将面接过,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做的是黑椒牛排意大利面,卖相清爽且不俗,让人食指大动。
纪雁时觉得自己的哥哥还真是做什么都无懈可击,她勺了一口放入自己的口中,认真品尝了一下,真的觉得这味道比得上餐厅的味道,让她忍不住都要把面给吃下肚子里了。
“好吃吗?”白子湛问她。
“好!真的很好吃!” 纪雁时毫不吝啬地赞叹道。
“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白子湛听见她的肯定他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对自己有信心,可是,他还是希望做得更好吃一点儿,让她吃得高兴。
“哥哥,幸亏你不吃每天都下厨,不然我都要胖了。”纪雁时吃完饭之后摸了摸肚子,鼓鼓的一圈,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再多吃一点儿都不肥。”白子湛着便让她过来,纪雁时有些怵他,害怕他又突然亲她,她刚刚吃完饭,口里都有味道,不好亲吻。
“我先去将碗筷洗干净……”她着便站了起来,将东西都收拾好去洗碗,将白子湛给留在客厅里。
白子湛无奈地摇了摇头,摊在沙发上歇了歇,不一会儿就收到郑南渊的信息。
【ZNY】:阿湛,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是不是和很多人出去玩儿了?!
【Zz。】:嗯。
【ZNY】:我去,真不够意思啊,怎么不叫我一起出去啊?
【Zz。】:你一条狗哪好意思叫你出去?
【ZNY】:。。。
【ZNY】:晚上开黑过来不?
【Zz。】:不来了,还要复习考试,后天不是要月考了吗?
【ZNY】:妈的你骗谁呢?你妹妹在家你才不出来吧?今天都黏黏糊糊一整天了,还不够吗?
【Zz。】:烦。我要学习了,你自己玩儿好不郑少。
着就扣了手机不再理会他了。
那边纪雁时还没洗完碗,他走过去看她的状况,又主动拿起干燥的毛巾去擦碗。
“后天就要考试了,再过几天也要英语竞赛,想一想好像还挺忙的啊。”
“嗯,是挺忙的。”纪雁时想了想,发现自己今天好像浪费了一整天,“我待会儿一定要复习才行了!”
“今天不是玩得不亦乐乎吗?才想起复习?”白子湛趣她。
“……我现在知道错了还不行吗?”纪雁时佯装生气。
“行行行,”白子湛点了点她的鼻子,“待会儿在大厅里复习就好了,理科题我都有重点,你照着上面的复习就行了。”
“好……”纪雁时忍不住侧头去看他,厨房里灯光昏暗,在他身上明明灭灭地,特别有质感。
她忽而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是现在的心境所致,他对她这么好,无条件对她这么好,她会不想放手的。
“怎么了?是太感动了吗?划分重点而已……”
白子湛的话音断在喉间,唇角传来温热的触感,少女不知何时靠近他,踮起脚尖亲到了他唇角上。
她紧紧闭着眼睛,睫毛长颤,像一尾蝶,从遥远的大洋彼岸飞回来,落在他的掌心,再也不愿意飞走。
他得到了她。
也仅仅是一触即散的一个吻,纪雁时立即往后退,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赶快逃离这里,然而白子湛却是紧箍住她的腰将她压在流理台上,低身重新攫取住她的唇瓣。
纪雁时后腰卡到了坚硬的流理台上,传来一阵疼痛,然而唇上的疼痛感更加激烈,他几乎是噬咬住她的唇,舌头灵活地深入到她的口腔里,攻城掠地,将每一分每一寸的甘甜都收入自己的舌尖中,收藏着,好好品尝。
他体内的兽已然苏醒,带着暴风骤雨般的激烈席卷着一切,所过之处,生灵全无。
纪雁时被他亲得腔壁都麻了,又担心他们的爸爸妈妈突然回来,推搡着,让他不要那么冲动,“哥哥,妈妈他们回来的话……”
她几乎能想象到他们现在的姿态,白子湛将她整个人都压在流理台上,两人身上紧密贴合,体温温热,呼吸急促,额上出现了薄汗,他的双眸愈发幽暗,但又好像藏了一簇又一簇的火,看得她根本不敢再看他。
因为,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莫名诱人地。
白子湛放开了她,情绪还没有平复,他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拉起她的手便往楼上走,开了房间的门带了她进去,又将门给关上,锁死。
纪雁时被门锁触碰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想要开门离开,然而他却是一把将她抱起放到了书桌上,唇齿又压了下来。
“唔——”
纪雁时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连灯都不开,就这样在黑暗中亲吻她,而且还是以这种暧昧羞耻的姿态。
她不敢放纵他的行为,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轻轻吻了他一下就惹来这么大的动静,她莫名害怕。
“哥哥,放开我……我还要复习……”她被他亲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也感觉到他的手不怎么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若有似无地,让人格外心悸。
“雁雁,我过的,不要对我太主动。”白子湛稍微放开了她,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就着窗外的一点灯光,她能看到他毫不遮掩的……占有欲。
“对不起。”纪雁时扭了头,身上发软,贴着他的身体,再多的话已经不出来了。
她害怕,她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将另外一个鲜为人知、不加掩饰的哥哥给放了出来。
她后悔了。
白子湛没有回答,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像现在这样差点失控,轻轻搂着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却是在黑暗中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是白宏信和叶青蕴回来了。
怀里的人儿不安地动了动,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做,妈妈和叔叔肯定发现他们在家的,她现在唇上肯定又红又肿,怎样出去见他们啊。
白子湛轻拍了一下的后背,示意她不要担心。
纪雁时怎么会不担心呢,都皱起了眉头了,想要出声话,白子湛却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唇,软软的,又温热的,好像还有些津液残留在上面。
纪雁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敢动弹,真的听见叶青蕴在楼下叫他们,纪雁时不知道应还是不应,因为她知道,一旦应答了,叶青蕴就要发现他们的关系了。
她紧张地抬头看向白子湛,希望他能给出一点儿反应,然而他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好像在安慰她。
纪雁时看不透他想做什么,他们的手机都在下面,就算叶青蕴找他们,也是找不到的了。
“雁雁,阿湛,你们在不在家?”叶青蕴在楼下喊道,纪雁时动了动,想要应答,却是被白子湛捂住了嘴,示意她不要出声。
……不出声怎么能行?妈妈肯定会上来找他们的,到时候更加……
她几乎都不敢想下去了,然而白子湛像是安慰地亲了亲她的手指,依然站在她面前。
纪雁时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是多么的让人浮想联翩。
一站一坐,身高差异,她迫不得已将腿张开,几乎都要围住他的腰了。
纪雁时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书桌上的东西多,不心碰到一个笔筒,发出一声脆响。
纪雁时睁大了眼睛,眼神惊恐,对上白子湛沉沉的目光,更加是害怕得要哭出来。
白子湛还是非常镇定,即使叶青蕴和白宏信的声音已经在外面响起了,可他也只是搂着她,轻轻顺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太害怕。
但是纪雁时的情绪完全没被他安抚到,听到白宏信和叶青蕴在外面对话,身上都要抖起来了,如果他们真的发现的话,他们应该要如何解释?是直接承认吗?还是否认?
更何况,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不论结果如何,都肯定心存芥蒂,叔叔和妈妈肯定会引起怀疑的,到时候他们就真的完蛋了。
白子湛没想到她这么害怕,低头亲她的额头,很轻的力度,像羽毛那般拂过,莫名让她镇定下来。
“难道是出去了?但是没道理啊,楼下厨房里还有刚洗好的碗,手机也在……雁雁不会这样的呀……”叶青蕴着又敲了敲纪雁时的房门,发现无人应答。
白宏信也敲了敲白子湛的门,里面还是没应声,只能对叶青蕴道:“可能真的是出去了,两个孩子也大了,让他们出去玩儿吧,没事的。”
“嗯……阿湛和雁雁在一起的话,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阿湛是哥哥啊。”叶青蕴着也放下了心来,和白宏信离开了。
纪雁时听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弛下来,然而眼泪还是不停地流下来,完全是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地,她真是怕死了。
白子湛吻掉她的眼泪,温热的,带着咸腥味,他感觉到她身上还微微颤抖着,有些心痛,声安慰她:“别害怕。”
纪雁时哭得更伤心了,呜咽着,像兽,看得白子湛心痛,只能不话了,静静地陪着她,顺她的后背。
他现在才清楚意识到他的妹妹,对这段感情的重视程度不亚于他的,不然她不会这般伤心和害怕。
心中的某一块地方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可是纪雁时还是轻轻推开他,她觉得自己答应和他在一起实在是一时冲动,种种矛盾出来,不能调和,每天她都胆颤心惊,欢愉和矛盾交织,不知道该怎么办。
“哥哥,要不……我们还是先缓一缓吧。”纪雁时低着头,声出这句话,完之后再也不敢吭声。
“缓一缓?你害怕了?”他突然捏住她的手腕,语气沉沉,却带着隐怒。
“……”纪雁时知道他会发怒他会不高兴,然而现在能怎么办?他们差点……就被妈妈和叔叔发现了,她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
她本来以为……她能接受这样的挑战,可是现在她却是发现她不能。
白子湛看着她泪痕未干的脸,看着她还颤着的睫毛,看着她紧蹙的眉头,闭上眼睛,逐渐让自己的怒火平息。
或许,真的是他太急了。
他以为自己能把控她,甚至是可以得到她,然而到头来却不是。
不是这样的。
美梦,好像总是有突然醒来的时候。
他缓缓放开了她,将她从书桌上抱了下来放椅子上,然后他靠在墙角,摸出一包烟来,点燃了一根,但是也不吸,只是夹在手指之间,任由尼古丁的味道在房间里蔓延,烟雾逐渐缭绕,熏得纪雁时想要呛咳。
窗外又下起了雨,白子湛伸手开了窗,任由雨丝飘进来,空气中难闻的烟味散了点,纪雁时侧了头,尽量屏住呼吸,也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一点儿,白子湛一直靠在墙头看着她,眼神被火光照得明灭不定,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一根烟燃尽的时间很快,但又好像很慢,白子湛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这才示意她起来,“你先回房间。”
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刚刚的争吵并不存在。
纪雁时不太明白他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不敢多问,她知道他还在发火,只能站起来,开了门,自己返回房间。
白子湛等她离开了,这才坐到床上,良久地沉默,歇了不知道多久,这才掀唇笑了一下,“这算什么?”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叶青蕴还是问到了昨晚的事情,也没有太多的怀疑,只是多问了纪雁时一句,“雁雁,昨晚你和哥哥是在家里吃饭吗?”
“嗯?嗯。”纪雁时心不在焉地,轻应了一声,有些不敢看自己妈妈担心的眼神。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像没听到开门声啊。”叶青蕴虽是不要经常管着他们,可总归是自己的女儿还有继子,怎么样都需要关心一下的。
“可能……回来有些晚了,你没听见。”纪雁时道。
“昨晚发现家里的纸巾没了,便出去买了一条回来,顺便散一下步。”白子湛也在餐桌上,冷着脸答道。
“啊?原来是这样,是妈妈疏忽了,”叶青蕴着便看向白子湛,“辛苦了,阿湛。”
白子湛不自然地撇过头去,没有再话。
纪雁时看了他一眼,轻轻咬紧了下唇。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真的,彻底陷入了冰窖里呢。
而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纪雁时塌下了肩膀,一时之间丧丧的,对着面前丰盛的早餐也不太想吃,胡乱塞了几口便出门了。
她断定白子湛不会再和她一起上学的。
而事实上,她想得也是对的,白子湛的确没有跟过来。
生气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怕他会不由自主伤害她。
白子湛骑了山地车去上学,半路和郑南渊他们汇合,又是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上学。
由于白子湛实在是太久没出现了,郑南渊他们看到他的时候,都忍不住吹口哨,“咦,湛神,少见啊,你妹妹呢?不和她上学了吗?”
“废话真多。”白子湛瞥郑南渊一眼,语气不善。
“吵架了?”郑南渊虽然是一只单身狗,但是这样的情况,不用想,肯定是闹矛盾了。
继兄和继妹在一起……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总归是在同一屋檐下的,矛盾激化更严重。
白子湛不想和他们聊天,自顾自地骑单车上学,郑南渊也不好讨个无趣,也沉默地陪在他身边。他是他的好朋友,同时也是他人生的旁观者,他看得分明。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还真是不好劝,只能默默看着。
他们骑单车快,很快就到了学校,看到纪雁时也在学校门口,却是看见王舜和她在一起,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她。
“妈的,那个不是王舜吗?”陆麟一看到王舜火都冒起来了,上次篮球赛他们赢了一中,一中那帮孙子报复他们,硬是和他们了一架。
现在看到他火也是大了。
“一中的还敢过来?”林宥也火了,上次被他们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虽然最后一中还是没占到什么便宜,然而还是让人火滚啊!
“要不要堵住他将他一顿?”郭悦也是个不嫌事儿大的,看到王舜这么嚣张的模样儿,也是有些忍不住了。
陆麟没话,因为他顾忌着纪雁时,看纪雁时和他的关系似乎非常不错,看向白子湛,“阿湛,你怎么?”
“该就,能不能逃过就看他的本事了。”白子湛盯着他们的方向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收回了目光,当作没看见。
纪雁时直至白子湛他们进了校门,她才发现他经过了他们身边。
“雁雁,你的手没事吧?应该都好了?”王舜很久没见到纪雁时了,发信息她也不回复,迫于无奈只能一大早来堵她。
“我没事儿,都好了。”纪雁时动了动自己的手,其实还是有些痛的,哪里能好这么快,但是她不想让王舜担心,还是这样道。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发你信息也没回复。”王舜着有些责怪的意味。
纪雁时沉默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对他道:“王舜,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一中离这里太远了,更何况,影响不好啊。”
“影响不好?什么叫影响不好?”王舜似乎听不明白她的话,“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了?”
“没有。”纪雁时矢口否认,她也不和他转圜抹角了,直接和他明情况,“我们之间不合适,无论我和谁在一起,我和你只能是朋友。”
“是不是徐凝对你了什么话?”王舜听着她无情的话语也有些不耐,也将矛盾抛了出来。
“不是她,是我自己,我不喜欢你。”纪雁时再次明确对他道,这句话她已经对他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为什么?”这句话王舜虽然听了很多次,但每次听见的时候还是要问她理由,因为他并不死心。
“没有为什么。”纪雁时不想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安慰他,感情的事情无法勉强,所以并没有为什么。
她转身便回学校,已经不想和他多,王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