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传召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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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娃脸眼珠子转了一转,抬手拍了自己一下,跺脚嘀咕道:“露馅了。”

    云渡缘倒也不急,饶有兴致的重新坐会藤椅上观望了一会儿,眸中冷光一闪而逝,扬眸道:“说说吧,是谁让你来的?又或者说谁给你画像?目的为何?”

    娃娃脸背手身后,抿唇轻“哼”了一声,一脸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瞪大眼睛。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云渡缘拧眉,面色一沉,几分阴云密布之色,难得竟有凌厉神情,抿唇打量他道:“你可想好,今日入这院子容易,出去难,就算你誓死不屈,我绑你入宫,一样能让你口吐真言。”

    “进宫?”娃娃脸神色一紧,一蹦三尺高,嚷嚷道:“不要不要,我不进宫,我不进宫。”

    云渡缘面色不改,望他三分冷意,修眉入鬓,眸如黑玉,微一侧首。

    “我我我……”

    娃娃脸磕巴眨眼,半晌耷拉下脑袋,垂头丧气的一声哀叹,瘪嘴道:“我是来寻你的。”

    “是林将军给我的画像,他说你是世子,但是大家都不相信是世子真回了镇国侯府,所以派我来看看。”他瓮声瓮气的哼唧两声,偷眼打量面前之人,一字一句言道。

    云渡缘一时思绪纷乱,面色依旧沉凉,半阖了眸眼,掩下了怅惘追忆,微一勾唇道:“是林禹将军吗?”

    娃娃脸打量了他的面色,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问道:“世子还记得林禹将军?不过,现在林将军已经不在军中了,也不让大家叫他将军,我们也就私下敢这样称呼。”

    云渡缘闻言眸光微动,略一摇头,笑意淡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段午。”娃娃脸咂嘴,眯眼笑着答道。

    “那世子,我能走了吗?林将军还等着我回话呢,大家也在等着。”他几分怯怯,“嘿嘿”一声,问道。

    云渡缘一缕微不可察的笑意,消散在眼底,伸手抚平褶皱了的书页,摆了摆手道:“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哎。”段午摸了摸背后的大刀,退了两步。

    “等等。”

    云渡缘眉心一蹙,依旧目不斜视,敛眸目光定在手中书卷上。

    “回去告诉林将军,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死了的活不过来了,活着的更应替他们,好自珍重。”

    当年之事对错生死,早就湮没在枯骨黄土中了,又何必再计较那些。

    段午闻言黯然垂眸,深深回望了一眼院中,重重的点了点头。

    “世子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他翻墙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院中方才安静下来,远远却又传来敲门声。

    云渡缘蹙了蹙眉,伸手将书合起,躺在椅子上,阖眸不曾理会。

    又是一阵敲门声,片刻后,有脚步声窸窸窣窣传来。

    “世子殿下。”

    几名内侍官几分气喘,翻寻了府内,终于找到了人。

    “世子殿下,陛下召您进宫,还请同奴才走一趟吧。”内侍官不敢上前惊扰,只站在了门边,躬身一礼,谄媚抬眼言道。

    云渡缘放下手中书卷,一眼扫过来人,三分笑意若有若无,缓缓起身。

    “好。”

    他开口应下,当先一步迈步而出,从容不迫中几分矜贵。

    数名内侍官一侧随后,恭敬中透着几分讨好,毕竟若是云世子与太女殿下成婚,镇国军侯府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一行人出了府门,早有马车候在其外,数人屈膝恭候,等着赶车。

    云渡缘拧眉,挥了挥手,几分笑意清冷,言道:“我骑马即可。”

    内侍官犹疑,片刻思虑考量,吩咐了人前去牵马来。

    还不及下边人听命行事,一颗菩提子飞出,绳结便干脆断成两节。

    车厢坠地,云渡缘翻身而上,纵马勒缰,转眼便已跃出众人数丈远。

    “云世子……”

    身后内侍官急忙上马,扬鞭追了上去,无奈技不如人,一时竟已看不到前方人影了。

    云渡缘纵马而去,与皇宫背道而驰,逆了方向径直赶往城门。

    城门人群流动繁忙之处,阿雀目光掠过纵马而往的云渡缘,神色一怔。

    一瞬之后,他指下一道指风弹出,惊扰了马蹄,远远挥了挥手。

    “大师。”

    云渡缘勒马,眉心微蹙,侧眸掠过出手之人,一瞬缓和了面色,翻身下马,追随而去。

    阿雀前边先行,七拐八拐转到巷弄之中,停下了脚步。

    “大师这便要出城了吗?”阿雀不解抬眸,惑然看向身后云渡缘,微一拱手问道。

    “身后有尾巴,被逼无奈方才出此下策。”云渡缘无奈拧眉,停下脚步,缓缓开口道。

    “是华国太女殿下之人?”阿雀闻言抿唇,侧眸问道。

    云渡缘微一摇头,敛眸道:“并非如此,是明极女皇派来的内侍官。”

    “明极女皇要大师进宫?”阿雀眸底微紧,几分担忧道。

    “怕是多日来我的态度惹恼了女皇陛下,让她再也坐不住要出手了,若是当真进了宫,恐怕再想出来就难如登天了。”云渡缘眉心深锁,一抹惆怅,女皇到底还是不准备取消这门婚事,事到如今,也只有强行动手了。

    若非是迫于无奈,他并不想难道如此地步,毕竟是斩不断的血脉亲情,无可改变的事实。

    “那大师可有打算?方才出城可是要前去皇寺?”阿雀颔首,微抬下颌几分思索,开口问道。

    “若方才不曾遇见你,自然是要去一趟皇寺的,如今既然遇上了倒也不急,你家主人身在何处?”云渡缘微一勾唇,修眉如裁,含笑问道。

    “此处正是冥宫分舵所属,只是主人并不在此,大师不妨先在此处避一避,待我回去告诉主人,再来相见。”阿雀眉心一动,念及所至,侧身让开,当先带路。

    云渡缘闻言不曾推拒,颔首应下,随他入了院中。

    阿雀安顿好一切之后,俯身一礼,飞身而出。

    转出巷弄后果然见到了,身佩腰牌的内侍官当街盘查追寻,转眼间街上人流散了个干净,一阵风声鹤唳。

    不屑蹙眉,阿雀不曾多加停留,混入人群消失。

    ……

    姑苏亦水方才躺下便接了阿雀的消息,睡意消散,她整衣起身。

    微一凝眸,她掠过空中一片天青之色,心底几分凉意,沉入谷底。

    明极女皇竟然已经坐不住了,先一步出手,这便有些棘手了,如今时机未到,还需一些时间渗入皇寺之中,定然是不可贸然行事的。

    明极女皇只得花栖沅一个公主,一直是费心培养,乃是华国不二的继承之人,如今花栖沅长居皇寺与云渡缘僵持不下,明极女皇必然不会允许此事耽搁了庙堂政事,如此想来,她先一步出手倒也说得过去。

    姑苏亦水目光晦明,回身瞥了一眼阿雀,抿唇问道:“渡缘大师所在之处可还安全?”

    阿雀微一思忱,重重点了点头,抱拳道:“那里乃是冥宫暗舵,我们的人向来行事谨慎,应不会有什么纰漏的,主人放心。”

    姑苏亦水颔首,缓和了几分面色,若有所思吩咐道:“如今风声正紧,万不可大意,你去挑几雀部之人埋伏在附近,免得出什么差错。”

    阿雀领命应:“是。”

    “主人何时前去见渡缘大师?”他顿一瞬,抬眸问道。

    姑苏亦水略一思忱,掠了眼仍旧尚早的天色,回身道:“即刻便去,本座与你同归。”

    阿雀闻言点头,后退一步,当先开了门。

    二人方才出门,将欲迈步,一人倏而翻身而出。

    “殿下去哪?”宿衣落稳脚步,咧嘴一笑,谄媚迎了上来。

    姑苏亦水缓缓瞥他一眼,微抿殷唇,似笑非笑抬眸,一抹冷意凝在眉心。

    “殿下不要误会。”宿衣吞了口水,倒退两步,抱住双臂眨眼道:“是陛下吩咐属下守在这里的,属下方才犯了错,不敢违逆这才多嘴相问,您放心,属下绝不阻拦您外出。”

    姑苏亦水微敛眸光,开口言道:“最好如此,本王日落之前必然归来,至于去往何处,并非你该问的。”

    宿衣无辜的挠了挠头,又退了两步,点头如蒜,眯眼一笑道:“殿下走好,属下告退。”

    再无阻拦,二人畅行无阻,转眼便消失在远方。

    宿衣翻上墙头,仰面望了眼天青色苍穹,翘了腿躺下,百无聊赖一叹。

    到底要不要追过去,若是不追,被竞衣那家伙知道,必然又要去陛下面前告状,若是追去……

    他也追不上啊,就算勉强跟了上去,还不是会被发现,五花大绑的揍一顿扔回来,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那还是不去的好,也免得受那一番罪。

    他“嘿嘿”一笑,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明智,几分飘飘然,打了个哈欠,正打算闭眼,耳边突然传来一声。

    “墙头睡得可舒服?”竞衣靠在墙下树身上,微一眯眼,开口道。

    宿衣一个激灵跳了下去,低咳了几声,揉了揉眉心,哀哀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哪都有你?”

    竞衣摆了摆手转身,抿唇道:“放心,我这便走了,记得到时领了责罚莫要来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