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离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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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雀放下手中酒壶,窗外雨声纷纷扰扰入耳,他忽而无端一个冷颤,几分凉意自心底生出。

    到底哪里不对?他几分犹疑,抬眼望了望外边,一颗心忐忑不安,让人坐立不安。

    “怎么了?”云渡缘掂了掂手中酒壶,一眼掠过阿雀的异常,蹙眉微一思忱问道。

    “差不多也快该走了,天色将暗,再晚就要天黑了。”

    他几分低语呢喃,指下动作迟缓,酒壶上的凉意透在心底。

    阿雀闻言点了点头,倏而站了起来,重复道:“差不多该走了。”

    云渡缘拧眉,不知他为何突然间的异常,伸手放下酒壶,便随一同他站了起来,正欲开口。

    “快走!”

    阿雀一双眼倏而睁大,一抹亮光明灭,抬手狠狠地拍了拍脑袋。

    “怎么了?”云渡缘正色望他一眼,心底已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我今日出去沽酒,回来之时便隐约察觉不对,只是特意注意环视了周遭,并未发现官兵与异常之处,这才放松了警惕,如今想来确实是被人跟踪了。”阿雀懊悔不已,抬手指了指院外的一棵出墙的树,上边隐约两个沾着泥巴的脚印。

    云渡缘打量了一眼,神色亦是一寒,心底几分凛冽,扔下手中酒壶,披上蓑衣斗笠。

    “那就快走。”

    阿雀握了手中剑柄,亦匆忙披上蓑衣,扶了扶头上斗笠,推门随后而出,二人也顾不得了满天大雨,转眼奔了出去。

    这巷子是条死巷,只有一头出口,二人相视一眼,匆匆而出。

    刚走了一半,却听到了一片脚步声巷口传来,兵戈之声相击。

    二人默契退后,藏在人家屋檐下,神色皆冷。

    情势严峻逼人,若非无路可退,最好不与他们交战,否则事态一大,城门必然落锁,再想离开难如登天。

    阿雀心底已有几分焦灼,冥宫之人都已经早早退出汶城,如今等在城门口接应,本想着皇寺之事得手,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趁机出城会和,不料想竟被困死在了这里。

    “大师……”

    他一时无计可施,求助喊道。

    云渡缘却依旧镇定自若,仔细听了脚步声的远近,回眸道:“巷口已经来不及出去了,便是侥幸亦会引来追兵,我们轻功从房顶离开。”

    阿雀闻言眸光一闪,沉沉的点头应下。

    二人顾不得太多,直接闯入了临近院中,翻墙逃出,轻功如风,顶了风雨一身清寒。

    先巷口官兵一步的姑苏含烟秀眉一蹙,冷冷凝视了天边二人身影,足尖一挑地上石头,重重踢了过去。

    她一击得手,拖延了时机,人也飞身迎上,打定主意要耗下去,决不放他们离开。

    云渡缘眉心微动,回眸掠向身后袭来的长剑,拉了阿雀一把,衣角擦堪堪擦过剑锋,险险躲了过去。

    “你是谁?”云渡缘眸光一冷,睥睨扫了一眼身前,此人并不是花栖沅身边的客卿下属,如何要掺这趟浑水,多管闲事。

    姑苏含烟秀眉弯弯,但笑不语,一双水眸,潜藏了危险与算计。

    阿雀回身,一眼便认了出来眼前之人,几分愁色,开口道:“此人是隐凰城之人,姑苏上清的幺女。”

    云渡缘闻言眸光微动,一抹冷意凝在眉间,既然是隐凰城的人,那么说就是冲她来的,想要借他们来引她现身,打的好算盘。

    姑苏含烟抬手摇动了腕间铃铛,似水薄剑抵在指尖,笑眼婉转,言道:“你们走这么着急,我的好戏还怎么演下去呢?”

    阿雀面色青白,侧眸道:“追兵快来了,大师快走,属下留在这儿断后,绝不会辜负主人所托。”

    云渡缘拧眉,摇了摇头,一抹笑意微冷,掠了姑苏含烟一眼,言道:“你不是她的对手,不要白白牺牲了性命。”

    姑苏含烟眨了眨眼,手腕一抖,人便向前再攻了上去,剑花如舞,绵柔之中杀机暗藏。

    三人交手,打成一片狼藉,大风骤雨天色逐渐暗沉,身后追兵,身前剑影,进退维谷。

    脚步声混合在雨声里,越发接近,已是迫在眉睫。

    恰是时,一人踏风而来,一步踩在雨水之上,人未至,一柄折扇飞旋先来,殷红锦鲤跃水图,鲜活如灵,硬生生分开了双方人。

    “三公子?”

    “三哥!”

    阿雀与姑苏含烟同时开口,各自心思不同,却带着一样的讶异。

    姑苏子复眸底一抹幽光明灭,深深望了姑苏含烟一眼。

    姑苏含烟笑意仍在,秀眉却忍不住深蹙了起来,“三哥哥别来安好?这是何意?”

    姑苏子复未曾理会,一抹冷色凝在眉心,回头望了一眼阿雀,折扇合在手中,斜斜一指,言道:“带话给她,让她躲远些,别掺和他国战事,我会去找她的。”

    阿雀一怔,几分考量,不解犹疑的抬眼,试探道:“三公子的意思是?”

    云渡缘掠了姑苏子复与姑苏含烟一眼,微一抿唇,几分散漫的笑了笑,拍了拍阿雀的肩膀。

    “走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碍事的好。”

    他抬手扶了扶微斜的斗笠,转身毫不犹豫的飞身离开。

    阿雀后知后觉的收了手中长剑,匆忙追了上去。

    身后姑苏含烟眸中冷光清寒,却碍于眼前一人,到底不曾有所动作。

    “三哥可知你这是纵虎归山!”

    她暗恨在心,咬牙切齿却仍不露声色,面上仍是一副笑盈盈的眼眸。

    差一点就成了,关键时刻功亏一篑,这让她如何不恨?

    姑苏子复闻言神色微凉,扫过她一眼,轻描淡写言道:“六妹妹,怕是杞人忧天,此事父亲全权交由我处理,六妹还是莫要逾越的好。”

    他微一勾唇,眸光犀利,穿透人心,再道:“毕竟,你我之间,怕是也有些旧账心结仍在,六妹妹不是要与我合作,当日入了这汶城,你又怕什么?跑什么呢?”

    姑苏含烟眉心一动,眸光微紧,紧紧攥住手下剑柄,一笑而过,道:“三哥想是误会了,我躲并非三哥,而是隐凰城那些手下,谁又知道他们明面上听从父亲调遣,私底下又有没有与他人暗度陈仓呢。”

    “所以说,三哥多心了,你我仍是盟友血亲。”

    她目光真诚,言辞恳切,一番话滴水不漏。

    “哦?”姑苏子复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声,回眸看了一眼搜查过来的追兵,折扇握在掌心微凉,言道:“既如此,那六妹妹就随我一道离开吧,放心,有三哥在必然不会让那些邪佞小人,奸计得逞的。”

    他比她更真诚恳切的开口,仿佛当真为她言辞动容,摊开白皙无瑕的五指,伸手递向她。

    姑苏含烟笑意不变,微一僵直,片刻后眨了眨眼,手腕银铃一响,当真伸手上前了两步。

    “三哥既然都如此保证了,小妹自然深信不疑。”

    她交出一只手,笑意盈盈,眼看落入他的手中。

    身后追兵已远远瞧见二人,高声厉喝,脚步一片。

    倏而之间,姑苏含烟便掌为拳,狠狠地砸在他的手心。

    姑苏子复早有预料,并不意外,手腕一转,反握住了她的手腕,冷眼相看,低沉一笑道:“宁弦是你杀得吧。”

    姑苏含烟心底一冷,面上却勉强支撑住,八风不动,猛一用力挣脱开他的钳制,一把拔出腰间长剑。

    横剑一扫,她转了方位,落在他的勾边,一掌全力击出,推他往身后追兵的方向,方才匆匆收手,飞身而退。

    姑苏子复轻而易举化解了她的攻势,顺势借力一转,轻功高超,人就在官兵面前,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十三神色凝重,几分暗恼,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殿下,低声请罪。

    自从再太女府接到那封来信,他便马上调集人马,匆匆忙忙赶来,没成想还是晚来了一步,竟然人从眼皮底下溜走了,不止没找到驸马,连私闯太女府传信之人也未曾捉到。

    “与你无关。”

    花栖沅抬手按了按额头,竟有几分病意,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刚刚那个人不是他,本宫远远一眼便知道了。”

    十三虽听话的起了身,心底却仍是有几分自责,暗暗叹了一口气。

    “带人回去吧。”

    一众人眼见太女殿下神色不霁,也不敢多言,听话的有序退出小巷。

    花栖沅回头望了眼已经漆黑了的天色,心底隐隐凝重了几分,回身走向大街。

    正欲离开之时,忽见几名亲兵纵马冒雨而来,匆匆忙忙。

    “殿下!”

    远远的人便开口高呼,翻身下马急急奔了过来。

    花栖沅微一怔然,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些人不是她留在皇寺中的守卫的人吗?

    “出了何事?”沉沉开口,她死死凝视了眼前亲兵,心底已然凉了半截,隐约有所预感。

    “皇寺……”

    “皇寺如何了!”

    “今夜天降雷火,正正砸在了皇寺的东南处,帝祠付之一炬,大雨息不灭,井水救不了,全部烧毁了,还有……”

    “玲珑八宝塔下的人质,全部被人悄无声息给救走了……”

    亲兵声音逐渐低不可闻,失去了所有底气。

    花栖沅只觉头更疼了,脑中嗡鸣一声,眼前一片漆黑,人便不由自主倒了下来,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