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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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大人,为什么不走了?”栗梨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撞到了前边后摸了摸额头,不解问道。

    “去哪?”凤兮疑侧眸凝神,一抹深冷在眉,定在了原地。

    “去见皇帝陛下,或者去城外看一看,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出门?”栗梨总觉得这样的国师大人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异常,都已经走到了一半了,怎么突然又停下脚步了。

    “不能去。”凤兮疑似乎笑了一下,眉心微动,平寂无澜的回答道。

    他想要面圣,但不能,他想要去城外战场,可也不能,承国的国师,也并非是能够随心所欲的,他只能走出去,然后再停下来,告诉自己去过了,一切不都要已了然于心了,眼见不眼见的,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无非是再死心一次,无非是又要无动于衷,但这不会是永远,他可以忍耐一时,却一定要看到结果,无论用什么手段也在所不惜。

    “那国师大人想去哪里?”

    栗梨并未去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就算问出来,他也听不懂,反正国师的话他是向来听不懂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问。

    “去哪里?”凤兮疑怔然恍惚了一瞬,仔细的想了想,重复了一遍,忽而抬眼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边。

    “去见一见绝门长老吧,他们不是早就派人传了好几遍,再躲着也躲不过去了吧,那就去听一听他们的意见吧。”

    他说着便举步向外走了出去,栗梨小尾巴一样跟在后边,乖觉的没有什么废话。

    安静的出了大门,上了马车,安静的离开城中,步步攀上巍巍高山。

    凤兮疑一人跪在了山崖上,栗梨自顾着在林中踩着野果,并没有心思去看上边发生什么。

    空无一人的山崖上突然飞落一人,紫色的宽袍,银丝染鬓,带着几分冰冷桀骜,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却还带着锋芒毕露的高傲与威迫。

    “秋长老,弟子特来请罪。”他伏地磕头一礼,长叩不起。

    “请什么罪,你已经不单单是绝门的弟子了,如今身居弼西宫国师高位,动不动还要跪,成何体统?”秋赐粗声冷笑,带着几分考量的缓缓眯了眯眼。

    弼西宫立在承国就代表着绝门的存在,但前提是要身居国师之位的弟子并无异心,若是失了对门派的忠诚与臣服,必要之时那就要先下手为强的以绝后患了。

    当初选择凤兮疑作为国师,一是看中了他的天分与谨慎心思,二是因为他与元帝在绝门时多有争斗,为了试炼暗下深深较劲,但这几年有些东西却并有所改变了,并非是任何人都能保持如初的立场,所以绝门才会让他亲自走着一趟,确保绝门根基稳固。

    “弟子自绝门出世,这一点无论何时都不会更改,无论是何地位,礼不可费。”凤兮疑略一沉眸,一字一句说的清晰认真。

    “你倒是念旧之人,难为的你这些年夹在陛下与绝门之间辛苦,也算是左右为难了。”秋赐含沙射影的说了一句,状似漫不经心,实则意有所指。

    “弟子从未忘记过身份与责任,绝门与陛下,并非是令弟子左右为难,若无绝门不会有今日的凤兮疑,若无陛下不会有如今的弼西宫,而绝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承国早日一统天下,因此弟子深以为唇齿相依,而今日弟子实乃遇到困处,特来请罪并求助。”

    凤兮疑不慌不忙就的化解他言间不善,转而将话题引向他想要的地方,缓缓抬起头来。

    “哦?何事让你特来负荆请罪?”秋赐心底存疑,倒确实生了几分好奇,侧眸问道。

    “先帝当年失之社稷,困顿宫闱,敢问秋长老可知为何?”凤兮疑眸中一点冷意,破釜沉舟的大胆开口道。

    秋赐闻言不屑的冷“嗤”了一声,“全天下哪个不知道他这点好事,可笑还是一国之主,手握乾坤。”

    “到底就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先帝此生最大的错处就是娶了漠国那什么长公主,恶妇败国,这些年吃里扒外的不少将好处送给漠国,不然我泱泱大称,九州第一,如何能有其余八国苟延残喘的机会,可惜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只能从头再来。”

    “要本长老说,先帝此生唯一做对的事,就是将如今的陛下封为太子,不然这千秋基业,就全成了漠国的囊中之物了。”

    秋赐向来憎恶软懦无为之人,提及此那是毫不客气的指责,更何况先帝在位时几次三番收云鸾殿挑拨教唆,与绝门疏远甚深,更是让他心存怨气怒火。

    “弟子亦是深以为然,但长老可知,如今陛下亦将重蹈覆辙,承国已经为先帝的一个女人付出了不计其数的代价,如今万万不能再在原地跌倒,不然以现在的局面,承国上下举国危矣。”

    凤兮疑叩首再拜,肃然仰面拱手,面色沉凉如水,双唇紧抿发白,铮铮然铿锵而道。

    “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秋赐闻言却笑了,并不在乎的冷冷挑眉。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陛下不是先帝,他的能耐绝门上下都是亲眼所见的,谁能动摇他的意志,就算是他要纳何人入宫,也绝不会威胁到承国的千秋大业的。”他也算是元帝的半个帝师,虽则不曾过多相处,却也敢肯定绝不会有人能动摇陛下的决心,更何况是最为忌讳的女人,牝鸡司晨不止是绝门玩物的,更是陛下自己痛恨的。

    “长老不知,九州这些年来出了一人,以战场上狠辣决绝出名,身负一国大权,此人名为苏雾。”

    他拱手,眸中精光闪过,宛若金石之间摩擦出的火星,淬然阴冷。

    “她,女扮男装,三年前乱了九国本该有的局势,如今还要造孽我承国百姓,行卑劣之事诱惑主君,若让她奸计得逞,怕是要比十个云鸾殿乱国更加可怕!长老万不可袖手旁观,绝门身为帝师之门,必然要匡扶社稷,怜我万民多苦难。”

    不能是她,师兄娶谁都行,唯独她不可以,绝不可!哪怕是拖绝门下水,哪怕是赌上一切,他也决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