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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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渡缘寻了处安静的亭子,二人停住了脚步。

    姑苏亦水当先一步站在已经不太挡风的亭子里,她知道身边有人在跟着,但他们并没有阻拦她出承国皇宫,这说明她来此地,是他默许的。

    “我来找你,并非为了找你喝酒,而是有事相问。”姑苏亦水目光掠过他半明半暗的脸,又侧过了眼来,开口相言道。

    “哦,什么事?”云渡缘只笑了笑,并未在意她不同寻常的目光。

    “你为何要来承国,我似乎还见到了你出入皇宫,并且不止一次还畅通无阻。”姑苏亦水回眸抿了双唇,平淡而犀利的单刀直入。

    “你说呢?”云渡缘并无异常之色,一派自若坦然,不慌不忙的反问。

    “我想听你说。”姑苏亦水略微蹙了眉,开口继续道。

    “嗯,我说是为了一个人,一个我想守护一生,又即将嫁给别人的人,我不放心她,更不放心那个她将要嫁的人,来这里,亲眼见到一切都安好,我才能放心。”他不慌不忙的笑道,依旧是不染纤尘而镇定潇洒的姿态,极好的将一切都隐藏在平静的背后,让人不知该如何相待是好。

    姑苏亦水神色微暗,垂眸道:“你可以放心,那个人会过的很好,至少会比这辈子大多时候好。”

    “好。”云渡缘应的痛快,却深深拧了眉心,长久后道:“那请这个人务必答应我,若有一日过的不好,定要立刻来找我,因为什么也不能阻挡这份爱,哪怕无疾而终也绝不收手。”

    姑苏亦水沉沉的转身,面向他走近了两步,“你……”

    她方才准备开口,便注意到了一旁动静,那些停留在暗中的人,忽而站了出来,上前走近了两步。

    “殿下,随属下们回去吧,您已在外停留许久了。”那人不卑不亢的铿锵言道。

    姑苏亦水几分凛冽的蹙起了眉,笑意淡薄扫过对面一群,“是他给你们的命令吗?又或者是你们自己看不出,本王一向是不好相与的,更不会被别人左右。”

    她自认已经将耐心放的极好,也没有任何逾越之处,她与云渡缘之间是何关系,也从未隐瞒过,他这样的类同与监视的干涉,让她不能忍受。

    云渡缘对此却并不意外,他自认比她看的更清楚些,她是局中之人,或者不能清醒着将那个人看透彻,但他却是深知一切。

    那些人闻言并未强求,只是又默不作声的退后了几步,似乎暗中派了人出去请示,当然姑苏亦水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她心中坦然就算是见到他,也会照旧行事。

    “你的话我记着,但我还是愿你放下,我虽无法插手,却也希望见你另有所求,活的潇洒如风,永远是……让人羡慕的模样。”

    姑苏亦水停顿少许,将话讲完,只觉哪里有些不妥,一阵窒闷痛在胸口。

    “或许。”云渡缘闻言眸光微动,他无法拒绝她的话,从遇见到如今,向来如此,但也不敢将话应下,因为深知无法做到。

    他话音方落,不敢回眸直视她,转而将视线投向四周,与此同时,他看到一旁有人惊呼了一声,神色慌乱投向他的身后。

    心底一沉,他霍然回头。

    “亦水。”

    她不了遏制的倒了下去,带着发白的面色,脆弱的像是一触即散烟雾,额头上细细出了一层汗水。

    他迅速的扶她,裟衣委地。

    “怎么了?”云渡缘凝重的蹙眉,伸手便要探向她的脉息。

    “无妨。”

    姑苏亦水一瞬间稳住,强大的意志力,迫使自己拦住了他的动作,缓缓起身。

    “我一时的头昏,忍忍便好。”她深知身体情况如何,更知所有人都已无计可施,谁也已经无法再帮她了,这一关她只能硬扛。

    她一手扶住柱子起身,坚决制止了他,转身便向外走。

    “殿下!”

    那些暗卫一瞬间当真吓的魂飞魄散了,这陛下还没来,这里还不能结束,她若是走了,接下来还要怎么继续下去。

    慌乱之下,他们团团围了上去,目光齐齐看向了云渡缘。

    “殿下您不能讳病忌医。”

    一群人牢牢的挡住了去路,姑苏亦水瞬间想杀死这些人的心都有了,只是无力实施。

    她已是强弩之末,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身体,这些人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滚……”

    她一个字方才出口,瞬间便觉得自己被烈焰包围,火架上蒸烤,全身烧了起来一样,却冷的颤抖。

    她再一次不可抑制的倒下,这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深深陷入半边昏迷之中。

    叶宸枫方才赶到,眉心一抹暗色,一声情非得已的叹息,迅速上前将她接住。

    “怎么回事?”

    他瞬间冷了神色,横扫了一周下属,目光却看向了亭上云渡缘。

    “我来把脉。”

    云渡缘眉心深深蹙起,即刻赶了过来,俯身仔细探查。

    叶宸枫目光晦明莫测,将她更深的拥在怀中,抬袖拭去她额上冷汗,心底跟着一阵揪疼。

    他只能如此,让她在云渡缘的眼前倒下,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哪怕是冒险一试,他也要逼他无路可退。

    “怎么样?”他冷着神色,焦灼的问了一声。

    云渡缘触碰上她手腕的时候,清晰的感觉到她在颤抖,不可抑制而疼的无法完全昏迷。

    一瞬之间,他的心也跟着颤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这一次,她的情况比任何一次都要糟糕,他甚至除了把脉,根本就无计可施,已经是病入膏肓,她甚至可能会顷刻间死去,如今全靠一口气硬撑着。

    “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

    “她不能撑住,就随时……会死。”

    云渡缘显见的狼狈慌乱,起身倒退了数步,沉默的立在一旁,目光死死的看向她的容颜。

    这一刻,他是真的已经不在意了,她在谁的怀中,能否再陪他喝一壶烈酒,不重要了。

    他只想要她活着,好好的再看一看这世间,想她达成所愿,想她终有所依,想她百岁无忧。

    谁抱着她,谁得到她,他都能成全,只要她活着,哪怕此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