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暗用计谋
姑苏亦水方才寻到云渡缘的踪影,便看到这般僵持不下的场面,她并未出声惊扰,只安静躲在一旁等候。
云渡缘一眼便扫到了她所在之处,他眸光微闪,懒得再于花栖沅浪费时间,既然怎么都说不通,那倒不如不去理会。
“走。”他将腰间酒壶一系,飞身一跃便到了她的面前。
姑苏亦水并不意外他能发现,“哪里去?”
无关的人事她向来不喜多问,她一个眼神都吝于向后看,但花栖沅显然却已经将她死死的看入眼中。
“站住。”
花栖沅不知为何,心底一阵恐慌不安,她迅速追上去,抬手挡住了云渡缘的去路。
“她是谁?”
她深蹙了眉,冷冷扫向一旁的人,虽然她心底隐隐有所揣测,却仍是想要听到确切的答案。
云渡缘眸中一抹清寒,他不动手任她胡搅蛮缠是看在明极女皇的面子上,但并不意味没有底线。
“让开……”
“姑苏亦水。”
云渡缘话音未落,姑苏亦水抢先一步接过话来。
“或者你也可以当我是苏雾。”姑苏亦水并不想节外生枝,显然看花栖沅的态度,不求得一个结果是绝不会罢休的。
“是你劫了我华国皇寺?”花栖沅眸中星火一亮,凛冽的扫向她双眼,抑制不住的怒意染颜。
“是。”姑苏亦水无动于衷。
“是你放火烧了帝祠?”花栖沅厉声质问。
“天雷滚滚,自然是天降的大火,皇寺众人眼见之实,太女殿下可莫要构陷于人,还是早日回头是岸,免得害人害己。”姑苏亦水一向不与女儿家逞口舌之快,但花栖沅却不能寻常论之,毕竟是朝堂风波中翻覆而来的,尽管为人太过刚愎自我。
“呵,好个苏雾,夜王是吗?你有何资格教训我?华国如何单云如何与你何干,要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谁知这天雷要劈的是你还是帝祠,怕不是你自己费尽心机惹人注目,如今又要合着承国愚弄世人,好一出假龙虚凤,又或者夜王当真是偏爱断袖分桃之好。”
花栖沅从未如此失态过,以往便是气急败坏也最多冷颜相待,可偏偏见到单云与她之间不清不楚,似是暧昧的关系,便顾不得什么,一颗心颠簸不定,连带着用词也刁钻刻薄起来。
“说的不错。”花栖沅虽疾言厉色,姑苏亦水闻言却是笑了,只瞥了眼一旁的云渡缘,慵然摆了摆手先行了两步,不远处等候。
这本就不是能讲的清楚的事情,旁人如何品评,都不足以让她退步或者改变。
云渡缘抬眸望了花栖沅一眼,“你要如何做无人拦你,旁人如何也无须你去置喙。”
他拂袖即去,花栖沅再拦,已恢复冷静,却带着死死的固执。
“你爱她?你就是要为她赴汤蹈火是不是?”她从未想过一心清净向佛的他,心中竟早早有了旁人,她只当他一时不能接受,只想着总还是有机会在,漫漫一生如此长,可谁知他心底早已再无容人之地。
云渡缘不置一词,绕开她的手,一步步决然向前。
花栖沅没有再追去,她愣然闭眼,原地放任自己倒了下去。
眼角有湿润泪水,她至今仍能清晰记起上次流泪是在何时,因为也是为了他。
鹤亓姨母离世时她都没哭,却在听到他要离开华国遁入空门的消息时,瞬间泪水失控。
母皇命人将她绑在房中,里三层再三层重重把守,她就面朝殿门拼了命的叩头,鲜血顺着门缝染红了白玉石。
到最后,红菁姑姑于心不忍,夜半偷偷放她逃跑,她到了城门外,看着他的背影不敢出声的追出了十里地,直到天色大亮,他也早没了踪影。
垂眸落泪时,她这才发现跌跌撞撞跑出这么远,原来连鞋都忘记穿了,一路黄土一路血迹。
十三一言不发的远远站着,没有上前惊扰,他眼睁睁的看着殿下这一路行来的不易,云世子纵然千好万好,只一点对殿下心中无爱,就不配殿下为此去国离家。
……
紫宸殿。
禾衣目送宿衣离开方才出现在殿外,安静的看着怀济命人传膳入内。
里边小半个时辰结束,宫人撤下饭菜,怀济站在门口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进来。
“劳烦公公守在门外。”禾衣上前颔首低语了一声,笑了笑入内。
殿内沉香初燃,流烟乳白徘徊,金兽如在云端。
一层鲛纱委地,人影隐约。
“禾衣拜见陛下。”她一礼相拜。
“怀济说你等了有一会儿了,事情如何?”叶宸枫将架上字画缓缓铺平,指尖短暂停留,回眸抿笑而问。
“宿衣什么都不曾察觉到,夜王更不会察觉到,一切都会按照陛下的打算进行。”禾衣面色如常,心底却染上了几分沉重。
她今日将东西染在了宿衣身上,夜王离开前,宿衣曾接触到了夜王衣物,如今应该已经成了,只是她到底利用了宿衣,心底总有几分愧疚。
叶宸枫极缓的一叹,轻若无痕,又沉重如铁。
若非是云渡缘太过固执,他也不会行此下策,这计策虽能奏效,但毕竟还是要让她受苦,可他心底就算再怎么不忍,却也只能这样做。
她的性子,他再过清楚不过,让她配合着来,肯定是行不通的,更何况他也并不愿看到她心底将旁人更深的牢记几分,那就只能连她一起瞒着,做成今日暗局了。
“让派出去的人仔细盯着点,找合适的机会,朕再出现。”他一瞬叹息,即刻恢复了冷静自若,便开口吩咐了一声。
“陛下,属下斗胆一问,若是有朝一日,夜王知道了今日之事,又该如何是好?”禾衣并不觉得今日之事百无一漏,她虽尽量的稳中行事,但也不可能毫无破绽,夜王若是有心,总会查到这里的。
叶宸枫目光微动,抿唇如线,从容不迫道:“等到她知道,一切也早就结束了,那时候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从未想过能永远瞒住她,只需要这一时就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