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找到办法
第五日,寂静如无人之地的宅院,一声尖锐的碎裂之声,几滴鲜血淌在了如玉碎瓷之上。
云渡缘恍惚了一瞬,眼花缭乱的几乎看不清了面前字迹。
宽敞的足够两人合躺的药桌上,三百八十七种配方,他试遍了所有的可以一试的办法,雪岭冰莲,成了?
成了!
他甚至忘记了欣喜若狂,只提笔匆匆记下配方,然后控制不住双手的抖落了朱笔,仰面倒在了地上,伴着一地碎瓷闭眼。
这一刻,他只想痛饮一番,伸手去摸酒壶,晃荡了数下,这才发现早就已经空无一物了。
为了全神贯注放在研究药方之上,他特地将酒壶倒空,如今想来还真是暴殄天物。
虚虚松手,他任凭酒壶砸在了身上,放下了一桩心事,总算能够安心休憩片刻。
顾不得着不着凉,他任由自己放肆睡去,连梦都不曾惊扰。
花栖沅推开门缝看到的时候,他已经闭眼,一身银白裟衣掩面,说不上如何的憔悴,却带着难掩的疲惫。
桌上是药碗仍放着不明药物,颜色各不相同,满满的铺满了整个案面,几张皱起的纸张纵横交错,一切都带着主人的焦灼与急迫。
她甚至不清楚他在慌张些什么,但在这一刻,却感同身受着他的心境,害怕失去。
几分沉默的避开视线,她不曾迈入其中,只是再次掩上了门,拖着麻木无力的双腿离开了这里,又坐回了原地,直到日薄西山。
十三送饭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夕阳格外烂漫,像是荼靡将至,恨不能多留一刻。
“殿下。”他一如既往的来到花栖沅的面前,将东西放下。
“该用膳了。”
花栖沅忽而垂眸笑了,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原来她已经将自己活成了废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她是不是派人为难你了。”她不曾去碰饭盒,声音带着几分喑哑,自嘲的笑了笑。
“陛下只是在做她该做的事,不曾为难属下。”十三郑重的摇了摇头,开口应道。
他虽身份不高,却尚有理智在,能够清醒明白的看待一切,女皇陛下只是在做该做的事情,对他来说更没有什么胁迫,违背了皇命,他本就是该以死谢罪的,若是陛下命人来取他的人头,他必然双手奉上。
殿下不可舍弃,华国亦不可背叛!
“是,没有人能够任性妄为,一国之君也不能。”花栖沅缓缓闭了闭眼,只觉整个人都是飘在悬崖上的,退一步猛虎磨牙,进一步地狱已开。
华国想必已经乱成一摊散沙了,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更不算是孝顺的女儿,可她真的已经深陷泥沼动弹不得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心无力的挣扎。
“回去吧,十三。”她默然道了一句,用尽了所有心力,倦怠的不想再去想起。
“殿下——”,十三沉眸跪下。
“我会好好活着,但华国是我们的家,哪怕我再不能回去,也想有人替我好好的守着,你懂吗?”她制止了他再开口的话,沉沉的抬了抬手。
……
姑苏亦水自从一别之后再未见过云渡缘,就连命手下人调查也未找到他的踪迹,此刻她方才发觉了异常。。
阿雀远在历城,她如今又不便进出内外,就只能耐心再等消息。
心思一乱,她一不留神竟然将手中书页扯破,一声轻微的动静,却将她的思绪带了回来。
门外有声音传来,她抬了抬眼,恢复如常的道:“进来。”
雀部一人奉命推门,恭敬行礼后,自怀中拿出一封书信。
“这是北襄送来的书信,属下不敢擅自处置。”
姑苏亦水接了过来,拆开一目十行掠了几眼,沉眸片刻,里边的字迹是云筝写的,她虽不算熟悉却还能一眼看出来。
命人前往历城监军这件事她并不想插手,既然要放权,她就不该过多干涉他的决定,很何况这也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军中如今仍需整治一番,若是能有一个心思敏捷的监军,也算是敲山震虎,好歹能起些作用。
只是她认为,即使派出监军到军中,依旧无法根本上解决郁积的矛盾,除非孙九彻底一败涂地,否则还是会有人滋意生事。
“此事不必理会,命人再次去查的事进展如何?”姑苏亦水将书信放在一旁,回眸问道。
“仍旧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四五日之内,未曾有一丝的线索出现,主人特地吩咐过的茶楼酒馆,也都已经命人严密监视起来,可依旧是一无所获。”那人惭愧低头,只要是人仍旧在阳城中,怎么可能会一丝线索也没有,可却是真的一无所获,这对于雀部来说就是最不能接受的打击。
姑苏亦水短暂的沉默了片刻,这么大的动静,云渡缘绝不可能一无所察,这只能说明是他不愿让人找到,但她实在想不出,他为何要对她避而不见。
“继续找下去,留意着周围动静,看可还有人暗中隐藏。”她自从勰城以后,就隐约觉得云渡缘有所隐瞒,既然他不愿相告,她也不愿强迫,就算是如今亦是如此。
只是她可以不去逼问,却做不到无动于衷,或者他是另有安排,但她总要眼见他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雀部之人退下去,她仍是久久不曾回过神来,不知为何,一切都在悄无声息间脱离了她的预想,虽然没有谁能够做到算算无遗策,但若是太多的蹊跷混在一起,那就不能再算是巧合了。
若是她不曾心有留恋,必然会即刻离开,亲自查明一切,可她放不下。
一切全部不偏不倚的赶到了这个时候,若是偶然,那倒也是巧了,若不是偶然……
她不愿再往深处去想,只想放纵这一回,无论到底是不是偶然,都已经摆在了眼前,而这些都不能阻止这场势在必行的大婚。
这世上有许多东西,她想要的说到底也不是那么几样,既然入了眼,自然要竭力一拼,虽九死其犹未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