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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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亦水醒来时天色大白,窗外虽还阴沉着云翳,却暂时止住了雨。

    指尖触到身上被子,她神色一凝,昨夜这辈子似乎不在这里,好端端的怎么到了身上?

    心中一紧,她倏而侧眸,覆手转念而去,湛血剑已然无影无踪。

    果然有人来过,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觉,的确是有人以香气引诱了她出宫,而后潜伏在外伺机接近,暗中拿走了湛血剑。

    可此人目的何在?湛血剑落入常人手中与破铜烂铁无异,盗取出去难道是为了换钱不成?

    放下心中荒诞无稽的想法,姑苏亦水目光晦暗一瞬,当机立断的起身离开了书房。

    擅自离开了一夜,她本以为不会出何差错,哪料到竟然为人设计,如今究竟闹到什么地步,她心底猜想不出,终究是左右不安的。

    当下离开了万府,她甚至连往分舵中询问云渡缘消息一事都压了下去,直奔了皇宫而去。

    一路上大街人人自危,有刀剑相撞之声,甲胄护心镜一晃,马蹄声笃笃传远,姑苏亦水心中了然,这必然是叶宸枫派出的军卫,只是这些人的动作比想象中更急迫了些,似乎是众军出动,受了什么刺激。

    心中存疑,她未曾久看,只一眼后不曾竟然的离去,飞身而往宫殿琼宇。

    宫中守备一如既往的周严,她特意避开了所有人,暗中一人的前往宫禁深处,脚步停留在了紫宸殿外。

    眉心微动,她不知为何一分窒闷,殿门外并没有人侯着,连同怀济都失去了踪影。

    叶宸枫私下身侧鲜少留人,素来是独处一室,但殿外的侍奉随从必然不会少了,可今日却是一反常态的看不到宫人影子。

    略有预感不妙,她不及多想便抬手推门而入。

    殿内宿衣方才来送过药离去,怀济与一众宫人大气不出的待在里边守着,方才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了殿外动静。

    “夜王殿下!”

    怀济老眸眯起,眉心深皱成几叠,几分恍然的惊异,顿了片刻后即刻迎了过去。

    “里边怎么了?”一入殿门,便嗅到了一股药味,姑苏亦水神情一紧,停下脚步问了一声。

    “殿下,陛下受了些伤,加之一夜未眠,方才服了药躺下,奴才等不敢惊扰。”怀济斟酌言辞,并未将话说明,只留了关键的一半压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底澄澈明白。

    陛下如何受了伤,为了谁一夜不眠,这都是显而易见之事,便是他不将话讲完,夜王殿下如今心中必然也已经清楚。

    姑苏亦水闻言眸光一沉,果然是她中了那人的圈套设计,这才牵连了他受了这无妄之灾。

    几分灼灼心火,如此猖狂行事,肆无忌惮的捉弄于人,此人果真是胆大妄为,香气一时她还未曾向他讨回代价,这又是一笔新仇入账。

    “你们退下。”

    姑苏亦水心底一缕牵痛,放慢脚步走向内室,轻勾起一旁珠玉宝帘,移步望向里间龙床,神色一晃。

    叶宸枫并未睡下,她只一抬眼,便正正的落入了他的眼中。

    姑苏亦水上前两步坐在一侧,目光掠过他如常面色,蹙眉紧盯了片刻。

    “你不是很厉害,怎么还被人伤到了?”她心中一抹恼怒,怎么就不会躲着点,打不过还躲不开吗?

    “很疼的。”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放在肩上伤口旁,心知她的深意,“你要是不乱跑,就不疼了。”

    他认真的含笑望她,指尖抵在她的指背上,一手包裹住。

    “你怕是不知道你的剑有多锋利,朕伤在其下也不算丢人。”叶宸枫眸中一抹幽光暗隐,那人神兵利器在手,功夫更是不在她之下,他身无趁手之物确实招架不住,伤在其下也算意料之中。

    姑苏亦水闻言一怔,挣脱开他的手,伸过去探他肩上伤势。

    “不必看了。”叶宸枫伸手轻挡住了她,看到了伤口,必然还要她再担忧一番,他只愿她眼不见这些。

    “湛血剑就在我这里,必不会有错的。”

    他抬手指了指一旁挂着的利刃,神色略一深沉。

    姑苏亦水顺着方向看了过去,不需近前便已知真假,这就是昨夜不翼而飞的湛血剑。

    “是我不好。”她想到此事,心底几分沉凉,回眸搭了一句。

    “唔。”他沉沉应了一声。

    “知道这样不好了,下次就莫再不辞而别,朕不会拘着你,可总要看着你平安无事才好放心。”

    他十分受用她的态度,垂眸低笑了一声,一手环在她的腰间,将人搂的更近了些,只要她安然在侧,就算门外风雨欲来也都算不得什么了。

    姑苏亦水面无表情任他搂住,生怕一个忍不住,帮他伤的再彻底一点,这怕不就是得寸进尺的典范。

    “此人有备而来,你伤在了我的剑下,想必定也是被旁人看到了。”以肘撑开些距离,她沉眸如水开口道。

    “这所有事情,目的无非都是这场婚事,他们想要以此栽赃于你,借机挑拨起两国是非,无论此次成与不成,总还是会千方百计的惹出些是非,怎么说都不会安分。”叶宸枫对这一切了然于心,就算是昨夜她不曾离宫,也还有其余陷阱算计等候。

    “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们没有,我们也没有,这些事你不需再插手,安心等到明日过后,余下的都交给我便是。”他指尖倏而用力,轻易乱了她的支撑,将人稳稳的接入了怀里。

    “没有谁能坏我们的好事,就算是旁人千方百计绞尽脑汁,你也只能嫁给我,谁越雷池一步,血溅五步,流血千里。”

    他埋首再她鬓边发间,耳语低言,最是清散如风,最是凛人刚愎。

    这一日夜流逝,唯有她在身侧,方才有了零星倦意,只想要长长久久停在此刻,眼中绝色,梦里悱恻,但求红烛帐暖,长醉不醒。

    “那过了明日呢?”

    姑苏亦水缓下呼吸,指尖扶在他的脊背,指下青丝如墨,流水一般滑过掌心留下浅浅薄颤。

    “过了明日,你也是朕的,朕的夫人,一生所爱。”

    他只想她做他一人的,不是谁的夜王,不是谁的姑苏亦水,也不是承国的皇后,只是他中意之人,世间再难寻见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