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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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临显然不惧刀兵威胁,任凭着宿衣疾言厉色,丝毫不为所动的固守己见。坚持认为凤兮疑定然窝藏殿内,事情危急。

    当然,他的目标自然是另有所图,可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有人能劝得动,动武又未必打得过,只能僵持不下。

    照这样下来,要不了多久,恐怕宿衣等人便成了凤兮疑的帮凶,要趁陛下不在,鸠占鹊巢,包藏祸心了。

    这理由便是不肯让人接近紫宸殿,必然心中有鬼。

    另一边,姑苏亦水虽不知宿衣为何如此态度坚决,但也敏锐的察觉不妥,她没避开这些人,绕路转到了后门。

    银昔眼见过前边都要打起来了,本来畏惧的心,也顾不得许多了,都要闹出大事了,谁还顾得上她们这点小事。

    “留外边看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姑苏亦水一人进了门,本以为这紫宸殿的隐卫会阻拦她的脚步,却不料竟无人理会,全都视若无睹。

    回眸看了身后一眼,她身边留着的那些隐卫也并没有止步于外,依旧形影不离的跟了进来。

    这些人不会听她的吩咐,不阻拦定是得了交代,形影不离也必是下过死命。

    她方才入了后殿,穿过一室浴池蒸腾,自无数扇门后东拐西绕,差点没走出去。

    一出了这许多一模一样的雕花门,她这才绕到了偏殿。

    正愁着无路可走,却见到了另一个朝思暮想了许久的人。

    凤兮疑!

    姑苏亦水霎时间阴沉了目光,果然人就在紫宸殿,看来那三个绝门老头子也没有寻错方向。

    她指尖力度重但克制不住的骨节擦响,一手掀开了面前珠帘,噼啪一阵。

    凤兮疑方才喝了药,正虚困着梦魇着,便被剧烈的动静惊醒。

    他一睁眼,便见了放在案上的琅华剑,擦出一道流星闪电,稳稳的正压在了他的颈间。

    “嗬!”懵然间抿唇,凤兮疑缓缓的抬起眼皮,他不需要想,也已想到执剑的手是谁的。

    “你不能杀我。”

    他无比淡然的开口,心底却涩然一片,不由得自嘲命运弄人,到最后竟然落到今日境地。

    姑苏亦水没有作答,她只问道:“为什么要对云渡缘下手?”

    “他死不死我不在乎,但你不该存在。”凤兮疑伸手一指轻触剑锋,冰凉的温度,跗骨蔓延。

    事迹败露他并不意外,也不屑于对眼前的人狡辩什么,他只是要用这个人作为棋子,离间师兄与她罢了,哪有什么理由?还分什么因果?只不过是天意如此,正落入网中罢了。

    姑苏亦水面无表情的紧盯了他一刻,她早就想到了原因,只不过不死心,想要听他亲口说出,今日亲耳听到,却才是真正的杀意激昂。

    原来到最后,他的死,竟然只不过是别人的一场设计,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颗不甘的心,就因为这些,那样不染俗世的人,却在这样龌龊的手段里断送了性命。

    她指尖随着握住的剑柄一同凉如井冰,眸中霜色直欲冻结锋利流光的剑刃。

    凤兮疑目不斜视的低头看向咫尺夺命的剑刃,指尖力度一用,一分一寸的挑开了利器。

    琅华剑坠地的时候,怀济正好闻声而入,脚步匆匆。

    看到有外人站在了紫宸殿,顿时面色微变,神色有些复杂,陛下临行前说将大权托付,他本以为不会出事,更没有什么意外,不想竟然真到了这个地步,难道陛下并非一时冲动?其中另有愿信?

    姑苏亦水没有动手,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杀了凤兮疑,尽管他如今再病弱,时机再好,外边还有绝门的长老步步紧逼,凤兮疑必须活着,而且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完好无损的离开。

    承国若是在这个时候动手杀他,那就是授人以柄,怕是绝门还要反咬一口,说凤兮疑是受朝廷指使,入绝门行不轨之事。

    “姑娘——”

    “他在哪?”

    怀济与姑苏亦水同时开口,触上她的目光,心底一虚,让开了通往正殿的小门。

    姑苏亦水没有理会身后心思不一的凤兮疑与怀济,只大步流星的入了正殿,甩了二人目光。

    怀济神色凝重的看了凤兮疑一眼,又将地上琅华剑归鞘放好,微微施了一礼,心底不放心正殿,便要离开。

    凤兮疑却突然喊住了他,寂寂然眉眼,心中一片苍凉。“等等——”

    “国师?”怀济道。

    “绝门中死的不是皇后。”他伸手将一串双金镯自袖底掏出,“把这个还给她,这是陛下最后的嘱托。”

    还给?!

    怀济心情潮起潮落,面色也是跌宕起伏,还给是什么意思?国师的意思是说绝门中死的不是皇后?那皇后又身在何处?她又是谁?东西还给谁?

    他伸手将东西接了过来,直到握紧转身的那一刻,心中的所有念头也都跟着沉淀了下来,其实一切都已变得精准无疑,只不过到底这等灵异之事,讲起来真是难以置信。

    姑苏亦水环视了殿内一周,定在龙帐之内,她脚步不轻不重的接近,站定在一边,目光如炬。

    “姑娘!”

    怀济打后边追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目光掠过龙床上昏迷不醒的陛下,忍不住焦灼的泪盈眼眶。

    “不。娘娘,皇后娘娘,您不能在这时候狠心不管啊,陛下对您的一往情深,那可是古往今来,哪朝哪代都没人做得到的,莫说是一国之君,就算是平民百姓,谁又能为另一人舍生忘死?”

    “陛下做事从来不说,也不会用这些来讨好女人,可老奴不能不说,也必须要说。”

    “北襄陛下从来没动过心思,若不是大隋打来,承国不会占您一寸疆土,平川城也是如此,您要云筝将军带小天子投卫烨,殊不知陛下早已打算拱手相让,只为了您能回心转意,可这一切陛下却万不能讲,您不知道朝堂上如今的局面,每一步都是要满城风雨的!”

    “丢了平川,去了华国,陛下去往绝门之前,吩咐承国上下,但凭您的差遣!是老奴有眼无珠,不识真佛,隐瞒了圣意!”

    “皇后,陛下与承国,三百年的生死存亡,如今尽系您一人之身呐!”

    怀济潸然泪下,他原先想不通的许多皆有了解释,为何陛下停止了前线对华国的征战,为何要眼前的人入住华清宫,为何将承国大权相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