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你等会儿。”
叶明歌仓促地后退几步, 腿不慎撞到了茶几的边缘。插着绿萝的玻璃瓶摇晃几下,从瓶口溢出几滴水花。
她理直气壮跑来质问陆言峥为什么知情不报, 怎么现在局势反而倒转过来, 她变成了处于下风的那一个。
男人似笑非笑, 站在几步之外不怀好意地望着她, 叶明歌灵光一闪, 难以置信地问:“你故意的吧?!”
陆言峥弯起唇角默认了。他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纽扣,取领带时侧过头,露出从颈侧连往锁骨的流畅线条。
叶明歌屏住了呼吸,休息室里只剩下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将西装和领带抛到一边, 陆言峥故作宽容地:“我先去洗澡, 给你点准备时间。”完他拿上浴袍进了浴室,留下叶明歌独自沉思她事态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
思来想去,还是怪陆言峥清雅的外表太有欺骗性, 以至于她一不心就忘了这人其实根本不是个禁欲系。
悻悻捡起被他放回床头柜的便签,叶明歌撇了撇嘴角, 刚想把这个罪魁祸首扔进垃圾桶,结果一低头就从床头柜半封闭的抽屉里,看见了一个可疑的彩色盒子。
全新未开封, 超薄螺纹款。
叶明歌:“……”
准备得很周全啊,陆总。
那盒子像带着温度似的,多看几眼都让叶明歌脸上发烫。她将险些就要扔进垃圾桶的便签重新放好,转身之后又忽然转过头,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言峥这个人其实挺长情的, 喜欢的女人这么多年没变过,她推荐的香水也一直在用,就连为某些特殊时刻准备的用品,也还是保持着以前的喜好。
他们第一次去酒店的时候,两人都是新手,赤条条面对面了才想起关键的保护工作没有到位。陆言峥当时有点狼狈地把酒店床头柜的盒子抓过来,五颜六色地摊在沙发上,看也没看就随手拿了一个准备撕开。
叶明歌在他身上蹭了一下:“左边那个好看。”
陆言峥她的话换了一个。叶明歌拿过来开包装准备给他套上,直到那时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红着脸想再换,陆言峥背靠着沙发,把她的手按了回去。
掌心一片滚烫,叶明歌眼睁睁看着他捡起旁边的包装袋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还有螺纹啊?真刺激。”
后来事实证明,真是太刺激了。
回想往事,叶明歌不禁扼腕叹息,她真是从很早以前就在作死的路上不断坑自己。
不过这么多年以来,她早就该学会认清现实并尽情享受。
将休息室的门仔细反锁好,叶明歌轻轻地走到浴室门外,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她下意识吞咽一下,把手指搭在门把上稍微用力。
门没有锁,如心有灵犀的邀请般应声而开。
浴室里的水声陡然增大,带着潮湿的热气蒸腾出层层水雾。
陆言峥在水雾中抬眼,没有意外地笑了笑:“一起?”
“你又是故意不锁门的?”叶明歌将门关上,一颗颗从上往下解开薄衫的纽扣。
陆言峥笑了一下,将凌乱的湿发往后拢去,灼热的呼吸随着她将里面那件长裙褪到脚踝而变得急促。
笔直而白皙的双腿跨过地上的长裙,叶明歌赤脚踩在地上,走到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身上只剩下单薄的布料,上下两片黑色映衬着雪白的皮肤,让她看起来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只等春日的阳光倾注进来,就能开出娇艳的模样。
“你帮我脱。”她声音轻得像缕烟。
陆言峥伸手把她揽到怀里,细腻的水流从两人身周落下,像无边的大雨将他们密密地呵护在里面。
而他们在雨中亲吻。
明明水花四溅,两人却像着了魔似的渴。陆言峥把她禁锢在墙与胸腹之间,手掌抚过她纤细的腰肢再继续往下探去。
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用炙热又缠绵的情话麻痹她所有的思维,让她随着自己的动作而逐渐变得更加敏感。
叶明歌已经有些恍惚了,她缓缓地闭上眼,用身体去记住他修长的手指是如何带她迎来甜美的释放。
到了最后的关头,她极轻地呜咽一声,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陆言峥低笑道:“舒服吗?”
她没有回答,脸颊一片潮红。
“该我了。”陆言峥挺了下腰,他身体很烫,绷紧的腹刻画出腹肌的阴影,让他变得比平时更加危险且充满侵略性。
叶明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她将手撑在他的胸口,声:“去外面。”
陆言峥关掉了淋浴,转身去拿浴巾的时候,背上那幅深色的纹身便跃入了叶明歌的眼帘。
视线里像是有针突然刺了一下,叶明歌心跳漏了一拍。
她记得那幅画。
她甚至还记得用笔尖描绘蛇尾的轮廓时,陆言峥从对面的镜子里安静地看着她笑。那应该也是在早春的季节,上身□□的男生微弓着背,被冰凉的墨水碰到时,他会不由自主地颤一下。
叶明歌抬起手指,沿着蛇尾缠绕的花枝碰触他的背脊。
陆言峥停住了动作,让她再次临摹完一遍。
浴室里静了一会儿,她才问:“分手前纹的还是分手后纹的?”
“分手后。”
叶明歌心里泛起一阵潮湿:“这么大一片,纹的时候疼吗?”
陆言峥笑了笑,取下浴巾把她整个包裹起来:“疼。”
“那现在呢?”她在浴巾里露出巴掌大的脸,扬起头关切地问。
陆言峥摇头,他用浴巾替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言语间都是哄她的意味:“你回来了,就不疼了。”
叶明歌低下头笑了起来,她懒散地靠在他身上,任由他帮自己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再被他抱着躺到了休息室的沙发床上。
沙发床不够宽敞,但两个人挤在一起的感觉又让她感到很踏实。
陆言峥拉开抽屉取出安全套,手肘撑在她的身边撕开包装。他忘了给自己擦头发,一滴水珠落到她的胸口,激起一阵战栗的酥麻。
叶明歌抬起腰,蹭了蹭他全身最坚硬的地方,听到男人喉咙中发出的呻/吟,她眯起眼笑着问:“言峥,我们这算不算白日宣淫啊?”
陆言峥眸光闪烁,如同艳丽的桃花倾情绽放。他指了下百叶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暗下来的天空,俯下身含住她的舌尖吮吸了一次,然后才缓缓开口。
“天已经黑了。”
天黑了,曾经分开过的灵魂在月光的指引下,再次交融在一起,纠缠不分地模糊成了完整的一体。
时低时高的喘息声中,陆言峥背上的纹身像是活了似的,蛇尾高高扬起又落下,钻进了枝头开得最娇艳的花蕊之中。
两扇门以外的公司办公区域昏暗而寂静,留下来加班的员工都早早被陆言峥赶回了家。夜色铺满厚重的地毯,将所有的喧嚣都一并吸收了进去。
直到一切平息,叶明歌累得连手指都不想抬。
她目光还有些许涣散,唯有思维漫无边际地带她在过去和现在间不断穿梭。咬了咬被吻得泛红的嘴唇,叶明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散架了。
陆言峥侧身躺着,尽量给她留出足够的休息空间。
不过身体是可以休息,精神上的调戏还是无法避免。他用手指卷起她的发尾,问:“以后还跟我作吗?”
叶明歌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看起来还挺不服气。
“还不认错呢?”陆言峥故意加重语气,膝盖在她腿上顶了一下,“看来得再罚一次。”
“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叶明歌连忙开口,没出息地讨饶之后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不禁又气鼓鼓地,“陆言峥你不是人。”
陆言峥用手臂环住她:“那我是什么?”
“禽兽。”
餍足的禽兽愉快地笑了起来,胸膛微震。
叶明歌不敢再跟他斗嘴,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前,等他笑够了才问:“你这次为什么会做陈冰做乙方?”
陆言峥撑起身把灯光调暗了些:“因为有你在。”
他的回答过于理所当然,似乎连一点犹豫的过程都没有,听得叶明歌也弯了弯嘴角:“不怕陈冰派别的设计师过来?”
“不怕,我们的关系陈冰都知道,他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麻烦。”陆言峥躺回床上,想了想又,“而且全申城最了解研物风格的平面设计师就是你,于公于私你都是最适合的人选。”
叶明歌哦了一声,接着想起一件事:“上回麻将的时候,我看陈冰和贺总在自己人面前并不避嫌。他们既然感情还在,为什么又不肯真的和好呢?”
陆言峥静了静,声音低了下去:“贺总提过一次,是习惯了。”
陈冰和贺若兰之间仿佛有一种成熟的默契,让他们把关系定义在最熟悉也最不会再近一步的距离。
保持着没有再次开始的状态,就永远不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到来。
叶明歌纯粹而直接的感情观使她无法理解他们那样复杂的状态,但是她想起那天贺若兰指挥陈冰牌的样子,仍是止不住感慨了一句:“可能这样对他们来是最合适的。”
陆言峥赞同地点头:“就像我们这样才是最合适的一样。”
叶明歌在他怀里笑了笑,眼皮有些沉重地耷了下来。
耳边传来男朋友的声音:“困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不吃了,”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晚安,甲方男朋友。”
陆言峥哑然失笑,替她把被子盖好,然后才关掉了灯:“晚安,乙方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 我知道你们又要笑我是开儿童车了,来吧,我已经习惯了(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