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现在夫人都中风了,谁还能给她传送消息啊,她的手又没好,不敢再什么坏主意的。”
月倾城不以为然,以她对月清霜的了解,这女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好在,爷爷就要醒了,把她发落一顿,也让她生不起什么风浪来。
第204章 醒来(3)
桑叔公守在老定国公一天一夜,可谓茶饭不思,月倾城看着不像话,直接顶替了他的位置,让他去好好休息。
一把年纪了,还死撑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老爷子醒来的话,还请大姐找人去喊我。”桑叔公双眼充血,满是疲倦的道。
月倾城点了点头,让他退下。
爷爷的面色已是极好的了,原本因为痛苦而皱起的眉心也缓开,只剩下那威严之色。
不过月倾城知道,当爷爷看到自己的时候,威严也会尽去,只剩下慈祥。
“爷爷……”
月倾城忽然有些紧张。
她不是真正的月倾城,但又贪图老定国公的宠爱,若是爷爷认出她不是真正的月倾城可怎么办?
这一瞬,月倾城的神色变来变去。
如果爷爷问她为何能够修炼了,以及怎么突然之间具备了这么强的医术,月倾城会是被三皇子和月清霜晕后莫名其妙就有了。
可若是爷爷问她为何性情大变……
月倾城不想撒谎,连模棱两可的谎话也不想。
就在月倾城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她手里的老人的手动了一下。
月倾城身体微僵,而后又被巨大的狂喜所掩盖,“爷爷?”
老人的手只是动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月倾城取出银针,往爷爷头上的穴位扎去,轻轻转动,爷爷的眼皮子微微抬了抬。
老定国公的视线有些迷濛,像是被一层雾气挡住看不真切,四周光濛濛的一片,只有一道人影在他跟前动来动去。
嘴巴微张,声音嘶哑,“倾……”
“爷爷,是我。”
月倾城握住老人的手,明明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冷情的人,没想到也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老人就慢慢合上了嘴。
月倾城全身冰凉,被鬼枭抱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冷。
俗话关心则乱,智商高如月倾城也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她一时间没想到爷爷大病初愈,能睁眼已经是很大的喜讯,更别还能念出一个字来了。
她现在脑袋里想的都是,爷爷认出来了!
好在,老定国公拍了拍她的手。
月倾城才慢慢回神,全身回暖,看着爷爷的样子也是有些自嘲,“爷爷,我去给你取下水来。”
倒了水,用元力加热至温,慢慢给爷爷喂进去。
“你回来了?”老定国公问道。
他的眼皮子一睁一闭的,很是吃力的样子。
月倾城点点头。
老定国公又:“以后可不能乱跑,外面世道那么乱,爷爷又不在你身边,担惊受怕了吧?”
月倾城又点点头。
“以后想去哪里,爷爷带你去啊,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
“嗯,我知道了。”
月倾城觉得心里有股热浪烧得她难受。
老人又缓缓合上了眼。
月倾城给他盖好被子,悄悄合****出去。
“爷爷醒来的消息,不要声张,过会儿再告诉桑叔公。”
月倾城吩咐在屋外守着的春竹。
春竹觉得姐有些不对劲,不过老太爷醒了,她也无比的高兴,只管点点头。
“你先守着吧,别让人进屋,我一个人静静。”
春竹以为姐这些天累坏了,终于歇口气能好好休息了,忙不迭应下。
第205章 醒来(4)
月倾城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映衬着她的样子。
原本以为到静悄悄的地方,心情也能平静一下,哪想到没人的时候,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爷爷的话,就像在她冰冷的心脏里搭了个炉灶,烧开了滚烫冒泡的热水,让她全身暖和,但也堵得厉害,巴不得有个出口发泄出来。
捂住眼睛,清澈的液体就从指缝里流出,滴在衣裙上,痕迹清晰。
倾城松开手,怔怔的看着上面的眼泪。
哭了吗……
这是她现在最清晰的念头。
上一回哭,她没有丝毫的防备。
这一次,她却全程压抑着,直到被爷爷的话烫得心脏抽搐,然后眼泪夺眶而出。
就像被堵住太久的出口,堵塞之处忽然抽开,泉水就一下子涌了出来。
猛烈得让人迅不及防。
月倾城太久没哭了,她的眼泪在被父母卖给异能组织的那一天就哭光了,哭得精疲力尽,哭得暗无天日。
别的孩子至少要哭一两个月,但她只哭一下午。
有一段时间她被当做怪胎,以为器官功能衰退,接受组织的治疗。
无论是十几个伙伴被命令扇她耳光,拿针扎她,用强烈的光线刺激她的眼睛,非人的艰苦训练,或是头一次杀人,她永远麻木得就像玩偶一样,眼中从无氤氲。
总之,就是再也哭不出来。
所以,她才会被那个人惊叹的成最完美的试验品。
不会哭,明她没有感情。
而顶级杀手,或是特工,感情永远是累赘。
编号十三,冷酷无情的血修罗,异能组织史上最完美的杰作。
但现在,月倾城终于又会哭了。
眼泪像不要钱一样,拚命往下流。
她哭得心翼翼,本来是不该有声音的,但屋子里静悄悄的,就难免出现了一些声音。
衣袖,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她的肩膀时时抽动,像在努力隐忍,又实在隐忍不住。
鬼枭叹了口气,出现在屋子里。
他也不知道月倾城为什么情绪波动这么大,从他认识月倾城以来,冷眼旁观也能看出她是有多心冷之人。
她杀人不眨眼,天不怕地不怕,狂得没有边际。
但现在,他十分意外。
梳妆台前娇嫩得和刚盛放的花似的人儿,好像要把全身的血都变成眼泪,从体内挥霍出来。
那一抽一抽的肩膀,看得他莫名烦躁,还有些许的苦涩。
“不是这么哭的。”
鬼枭拍了拍她的肩。
他见过无数的女人哭,绝望的哭,矫情的哭,放|荡的哭,久别重逢的哭,被人拒绝的哭,喜极而泣的哭,花样各异,但就是没见过像月倾城这种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