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两位主人公彼时尚且不够有名， 以及当年欧冠不怎么完善的转播技术和机位安排， 欧冠决赛当天发生的事很顺利就瞒天过海。

    ——真的吗？

    但不管怎么，在葡萄牙主教练率领本国俱乐部夺得欧冠之后很长一段时间， 整个葡萄牙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当然，可能也有球迷对穆里尼奥和波尔图的事业嗤之以鼻，但是考虑到国家和平， 我们姑且当他们是高兴的。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拒绝被算入「姑且」。

    对， 就不高兴， 怎么了？

    当然，让他更不高兴的是接下来即将开始的欧洲杯组赛第一轮，他们即将对阵希腊——对对对，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们要面对自己的债主了。

    “怎么了？克里斯蒂亚诺，高兴点，”赛前最后一次踩场训练的时候，菲戈拍拍他的卷毛这样， “希腊不会很难对付。”——菲戈显得轻松愉快。

    克里斯蒂亚诺烦恼得卷毛都要被烫焦了。

    没错，他觉得葡萄牙在某种程度上最后就是因为过度放松和轻敌而死的——轻敌不是全部死因， 但是最起码是主要部分。

    “路易斯，”克里斯蒂亚诺决定做点什么——当他决定做点什么的时候就必须要做到完美， 他这样告诉自己。所以他认真地看着菲戈， 带着他从未改变过的、永远一如十八岁那年一样的干净眼神，“没有胜利会轻易走向我们，对吗？”

    菲戈愣了一下， 下意识摇摇头，“没有。”

    “我们只要胸口戴着葡萄牙的国旗，我们就是在捍卫她，对吗？”克里斯蒂亚诺紧跟着问了一句。

    菲戈隐约觉得克里斯蒂亚诺和之前的每一天都不一样了，但是他来不及细想，“当然。”

    “为她战斗的时候我们不该感到轻松，因为那是对她的最大羞辱，对吗？因为我们所感到的轻松归根到底是对她的荣誉和圣名的轻视，不是吗？”

    菲戈没话。他很想这只是一场比赛，但他又觉得克里斯蒂亚诺的话无可反驳。

    他沉默了很久，这样的沉默甚至让克里斯蒂亚诺都感到了一点不安——如果菲戈反驳了呢？如果菲戈坚持认为比赛就只是一场比赛，希腊是不可能战胜他们的呢？那他还要怎么服他？

    但是最终，菲戈没有让克里斯蒂亚诺失望，“你的对，克里斯蒂亚诺。”他的眼神温暖起来，“我会把所有人都叫过来，然后你亲自把这句话告诉他们，好吗？”

    克里斯蒂亚诺欣然许诺。

    穆里尼奥很快就从波尔图被征调入国家队的球员那里听了这件事——「boss，你没法想象克里斯蒂亚诺，他太神奇了。」

    「听上去像是爱情，你很危险。」穆里尼奥往红茶里挤了一点柠檬汁，这样漫不经心地回复了短信。

    「差不多。」

    穆里尼奥被这个词吓到了——这可不容易，要知道这毕竟是穆里尼奥。

    「好几句，但是我觉得有一句最棒。克里斯蒂亚诺：为了葡萄牙的尊严和神圣，能赢十个就别赢八个。」

    穆里尼奥看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然后抬起头对正在为他去切尔西做最后准备的门德斯：“罗纳尔多，那个……豪尔赫，你怎么看罗纳尔多？”

    门德斯刚跟俱乐部负责交接的工作人员完电话——穆里尼奥去切尔西这件事他看得很重，几乎事必躬亲。而当他忙完这件事回过头来的时候就发现穆里尼奥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一手拿着茶杯一手举着手机，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这个姿势太惬意了，门德斯内心非常愤愤不平。

    “看好。”门德斯干巴巴的。

    穆里尼奥假笑了一下——极度浮夸，就算是对他来也算得上浮夸得罕见了，“谢谢，多么精彩的回答。你知道我是想让你评价他——别这样看着我豪尔赫，就算我下赛季要去英超你也不能因为你的另一个顾客防备我。”

    “他是个好孩子。”门德斯谨慎的。

    “非常假。一个好孩子不出「为了葡萄牙的尊严和神圣，能赢十个就别赢八个」这种话。”穆里尼奥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你看，我在波尔图的人缘还是挺好的——话回来，我有的时候觉得他不像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门德斯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

    “狡猾的商人，什么都不想就要空手套白狼？”穆里尼奥笑着怼了门德斯一句，但是他显然没生气，甚至还很积极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我这两天看了几场他的比赛——年轻球员不擅长在比赛中指挥其他人，因为他们缺乏经验，即使做了通常也不会做的太好。但是罗纳尔多做的几次都做得不错，有的时候创造了进球，有的时候制造了非常棒的机会或者防守成功。”

    门德斯没吭声。

    “这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来并不常见——非常罕见，实际上。”穆里尼奥很容易就陷入了自己的思路，“还有埃弗顿那个球，你记得吧？他的腿被踢伤的那次——非常明显，他绝对是读懂了裁判的犹豫，而且他只花了非常短的时间就意识到了，并且迅速给出了自己的应对之策。”

    “那可能仅仅是因为一时热血。”门德斯突然——出于不知名的原因，他竟然否认了克里斯蒂亚诺，“年轻人没脑子，你知道，这也是常有的情况。”

    穆里尼奥撇撇嘴，一耸肩，“也有可能，但是我倾向于我的法。因为罗纳尔多当时第一反应是看了裁判——他知道那是一个点球。但是他一定随即就意识到裁判没算给点球了。这是直觉，豪尔赫，他对裁判和裁判对于场上的掌控是有直觉的。”

    “这非常难得，如果不是成百上千次比赛锻炼的结果，就是真正的天赋异禀、聪明过人。”

    门德斯嗯了一声，再次陷入了沉默。

    穆里尼奥不以为意。

    “今天这句话也很不寻常，他之前还了别的——你感觉到了吗？他敢于在年长的球员面前展示自己的想法，也知道如何鼓舞一支队伍，让一支队伍紧张起来。他在感受球队的感受，他在调解球队的气氛——这简直……难以置信。”穆里尼奥到这里甚至算得上是眉飞色舞了，“这也是不可多得的天赋，很多人意识不到这个，但是这也是过人的天赋——很多聪明的天才过于专注于自身，无法体会普通人的感情和**，他们的专注是他们个人成功的基石，但也是他们作为团队一员的时候巨大的缺陷。”

    “当然，还有对阵波尔图的欧冠，他在面对包夹的时候没有急躁，也没有做任何傻事——年轻人很少这样冷静。当然，这跟我之前的几点比起来不算什么，不过还是值得一提。”穆里尼奥想了想，“我差不多就这些要的，豪尔赫，你可不能什么都不拿出来。”

    门德斯无意识的搓了搓手指，身子稍微向前倾，经过了几秒钟的欲言又止之后，还是开口了，“他异乎寻常地关注了某个人——别看我，何塞，我不能告诉你那是谁。但是，总之，那是毫无征兆的，非常奇怪。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名字的。”

    门德斯很心，他甚至规避了使用性别代词。

    穆里尼奥一挑眉，两手一摊，“非常好，就跟没一样。”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孩，你知道吗？很……很纯粹，但是也有那么一点脆弱——比如输球了爱哭什么的。他极度好强，但是有时候也有一点……一点儿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比如……你知道，他这种天才自尊心有时候会过高了。”门德斯仔细地斟酌着用词，没有理会穆里尼奥的讽刺，“但是很奇怪，他好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他当然还会犯错，但是已经很少了。”。

    穆里尼奥显然什么都没听懂——他只是敷衍地点点头，“听上去就非常有道理，很有启发性，”

    门德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管怎么，你到底想问什么——别这样何塞，我们都了解你。你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喜欢关心一下谁的人。”

    “那我就了？”

    门德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罗纳尔多，曼联标价多少钱？三千万够不够？”穆里尼奥含蓄内敛地搓着手问。

    “何塞。”

    “不够？五千万？五千五百万不能更多了！切尔西给我的转会费额度是有限的。豪尔赫，你去跟弗格森爵士谈谈。”

    “何塞，你听我。”

    “嗯。”

    “别做梦了。”

    作者有话要：　　朋友们不要再cao我的存稿箱了……

    我一开就看见存稿箱有点击我总是很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