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亚诺一口酒都没喝， 就已经开始坐在场地中间抱着那颗比赛用球傻笑着死活不松手了。

    全无比赛时的锐气。

    希腊的球员退场的时候挨个看了他十秒钟， 然后摇着头走了：难怪刚才比赛的时候莫名其妙瞪人呢……哎，挺俊的伙子， 可惜是个傻子。

    裁判组想过去点什么，比如问问他是不是算拿走这颗球——虽然那玩意儿不值几个钱，但是好歹也算是欧足联的财产。怎么着也得问清楚了去向， 不能不明不白就消失了。

    但是主裁判刚靠近， 克里斯蒂亚诺就嗖地蹿起来抱着球退后了好几步， 一脸警觉地看着主裁——明显，他以为主裁判是要来要走这颗球的，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他要把这颗球摆在未来他的博物馆的最显眼位置，上面贴满属于它的独一无二的tag。

    主裁看看他， 摇摇头，走到正在跟边裁握手的菲戈身边拍拍他肩膀了声节哀——那意思：哎，挺好的「后继有人」，可惜是个傻子。

    菲戈一脸尴尬， 连忙替克里斯蒂亚诺解释：“他第一次参加成年队大赛……”

    主裁摆摆手，“没事没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第一次犯病你也没有防备，没关系。

    菲戈看上去更尴尬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尴尬完， 克里斯蒂亚诺已经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嗖地一下幻影移形跑到他身边一个劲拽他的衣服，“路易斯路易斯路易斯，快点回更衣室， 你们得给我在这颗球上签名——全队都要。”

    主裁同情的再次拍拍菲戈的肩膀，转身走了。

    菲戈茫然的看着裁判组三人笑到抽搐的背影，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家这颗翡翠白菜罗纳尔多还不如让猪拱了算了——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猪愿意拱这颗傻白菜。

    克里斯蒂亚诺兀自不觉，还在拉菲戈。

    因为合理性高于牛顿三定律的「没有人能拒绝克里斯蒂亚诺定律」再一次发功，所以虽然大家很嫌弃，但最终克里斯蒂亚诺还是拿到了全队的签名——然后他跟主教练斯科拉里先生要了一张便签和一张纸，仔仔细细的写下了一行字后啪唧一下贴在了皮球上。

    斯科拉里凑过去看了一眼，又看看心满意足的克里斯蒂亚诺，转头去，带着满脸的「葡萄牙的未来完蛋啦」拍拍菲戈的肩膀叹息着离开了。

    菲戈忍着额角跳个不停的青筋，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去**的希腊神话」——他看见那张便签上写着这样一行字。

    菲戈转过头去摇摇头叹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肩膀——你们家这棵白菜估计真的要连猪都懒得拱了，你只能期待这世上真的有瞎了的猪了。

    阿根廷的里奥了个喷嚏，想了一下就过去把客厅的那扇大窗户关上了。然后回到沙发上坐好发短信给白菜。

    「恭喜。」

    克里斯蒂亚诺回到酒店心把比赛用球锁在自己的箱子里之后才看到梅西给他发的短信。虽然只有一个词，但是也不能影响克里斯蒂亚诺的好心情。

    「谢谢，我知道你是想我踢的很棒。」

    里奥看看手机，觉得这个罗纳尔多八成是被什么附体了，就干脆把手机丢到一边不理会了。

    克里斯蒂亚诺亢奋了一会儿，然后就投入到了观看下一场比赛对手的比赛视频中去——这是他跟教练组死缠烂要来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把之前他没拿到的拿回来。

    菲戈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家的卷毛头眼里闪着如同磕了药似的兴奋光芒在看比赛录像这样诡异的画面——不，他不是在质疑克里斯蒂亚诺的职业精神和专注力，他只是觉得十八岁的孩子就算不是傻玩傻闹，这个时候也应该出去散散步，或者跟女朋友电话放松一下自己。

    哦，不，后一个可以不必了。他知道这个卷毛找不到女朋友，他都听了，波尔图的球员他们听穆里尼奥先生他听门德斯先生了，卷毛决心跟足球过一辈子，没有女人会看上他。

    「罗纳尔多有没有女朋友？」穆里尼奥在第一次完曼联之后，当听到自己的队员问及罗纳尔多的时候差点翻了个白眼，「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我跟他不认识。」

    「不是，是我妹妹，她想知道这个——女孩嘛，总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所以，我想您和他有同一个经纪人，所以……」

    穆里尼奥会为这种蠢问题去问门德斯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他大手一挥，「这个我知道。他没有，但是他决心跟足球过一辈子，你看他那个傻样会有女人受得了他吗？不存在的。」

    “克里斯蒂亚诺，下一场比赛是好几天后呢，今晚你可以休息一下——如果不想跟其他人出去散步，也可以早点睡觉。比赛录像还不急着看呢。”克里斯蒂亚诺今天虽然给菲戈丢尽了脸，但是菲戈对年轻人还是保持了宽容，“我知道你对葡萄牙的所有比赛都是认真的，但是现在还不着急呢，你得学会劳逸结合。”

    “我只是太激动了，路易斯。”克里斯蒂亚诺笑着答道。

    这也没什么新鲜的，毕竟这是克里斯蒂亚诺迄今为止参加过的最重大的成年国家队赛事，他表现不俗、球队取胜，他兴奋才是正常的——但问题是他表达兴奋的方式有点儿不正常……

    菲戈腹诽。

    “你今天表现非常出色，克里斯蒂亚诺，我为你骄傲。”菲戈鼓励了克里斯蒂亚诺，“而且我也很意外你那天对我的话——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怪你的意思。相反，我觉得你是对的。葡萄牙没有绝对的实力可以轻视任何对手——实际上也没有任何球队有这样的资本。足球是最公平的，你不认真对待它，它不会给你好的结果。”

    克里斯蒂亚诺深以为然，“就是这样，何况我们在欧洲杯的每一步都得心，毕竟我们的目标是夺冠，对吗？”

    这是国家对他们的希望，也是他们每一个人的渴望。

    菲戈看着克里斯蒂亚诺亮闪闪的眼睛，笑着点点头，“但是即使是这样，你现在也可以休息一下——不如这样，我明天晚上陪你一起看？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谈谈录像，你知道的，两个人一起议论一下总会有很多新启发。”

    他当然挺愿意看到葡萄牙的年轻人钻研比赛，但是人的精神就像猴皮筋，如果一直紧绷很容易在该绷紧的时候一下子崩溃断裂——张弛有度，这是至理名言。

    克里斯蒂亚诺不认为这个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所以当菲戈再次提出这个的时候，他欣然答应了。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希腊？”菲戈看克里斯蒂亚诺似乎要否认，他笑着摇摇头，“别这样克里斯蒂亚诺，别否认这个——我可不傻，我看得出来你特别的在意希腊。这个队里有你不喜欢的人？还是有人跟你过希腊能败葡萄牙？”

    都没有……但是它的确「败过葡萄牙」。

    克里斯蒂亚诺挠挠头，“我只是有不好的预感，我担心我们过于放松了——不过当然，我们最终没有。路易斯，我只是想赢每一场比赛，至于对手是谁，这件事既重要也不重要。”

    “重要是因为我们要寻找应对的战术，不重要是因为我们最终都要赢——对手是谁都不是我们失败的理由。”克里斯蒂亚诺，“我只想赢。”

    菲戈能感受到这段话是真的，但对于他的问题本身来又是顾左右而言他的。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想，这一点儿不重要，因为克里斯蒂亚诺的心态是对的——对于一支队伍来，这就足够了。

    “好了，不管怎么，反正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你就算是讨厌他们，很可能也见不到他们第二次了。好好享受一下放松的时间，明天开始就该准备下一场比赛了。”

    真可惜，你还真未必见不到他们第二次……克里斯蒂亚诺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菲戈作为一个最起码外表看起来忠厚老实的老大哥，本来真的没想那么干，但是看着克里斯蒂亚诺老老实实点头的样子，还是没忍住。

    他揉了揉克里斯蒂亚诺的卷毛，然后看着克里斯蒂亚诺瞪大了眼睛一副受了什么不公正待遇似的委屈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克里斯蒂亚诺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呵呵。

    明天我就去买发胶，看你们谁还敢摸我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