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苦智能钟情错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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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贾琏回到家后, 掀开黄表纸放了贾珍,贾珍因听了惜春的话羞愧的了不得, 拱手给贾琏赔罪, 贾琏见他是一副知错的模样就告知了义忠亲王已经处置了王世子水佑的事情。

    贾珍听罢, 心有余悸,这次是真心知道错了, 狠狠给贾琏赔了一通不是。

    贾琏笑笑,告诉贾珍如今朝堂形势看似明朗实则浑浊不堪, 劝他独善其身,贾珍听完倒是重重点了点头,实际如何做还看他自己。

    神仙也保不住自己要作死的鬼,由他去吧。

    日影西斜, 红霞如雾, 花叶随风伶仃飘落了几片,滴水下的芭蕉依旧是碧翠欲滴的,蕊芯上簇拥着一枝茕茕独立的红花, 如斯鲜艳,活泼泼一个红裳美人。

    用过晚膳,贾琏站在廊檐下,一边剔牙一边闲逗新得的八哥, 此八哥通身漆黑如墨,机灵活泼, 教什么会什么乃是芃姐儿和苒姐儿的最爱,是王子腾在外省托上京的门生送来的, 连同八哥一块送来的还有各地的土物,王熙凤王夫人又各自得了一些梯己好物,都是西洋舶来的,里头一个金碧辉煌的座钟,现正摆在堂上呢,以前那个实时鸣的大座钟,因贾琏嫌吵得慌已让王熙凤弄到了办事厅放着,给平儿麝月等坐堂的总管事看时辰用。

    王熙凤的月份渐大了,撑不住站,她又想和贾琏待在一块,于是就让人从自己的私库里搬了一套藤编的桌椅过来,此刻她正坐在宣软的喜鹊登枝棉垫上砸山核桃吃呢。

    的廊檐凸出的凉亭里只有他们两人。

    贾琏又怕她被秋风吹着头疼,已是把卷起来的翠竹帘子放了下来,只挂鸟的那面没放,视野开阔。

    “你走了以后,袭人来问我宝玉那块玉的事儿,是你拿了,我就回大爷没跟我起过,等大爷回来我问问,若果真拿了也不碍什么,回头就给送回去,有这事没有?”

    贾琏往芭蕉根下吐了一口,放下银剔子就道:“在我这儿呢。还是蒋玉涵来咱们家避祸时,我见宝玉的玉有些异常以把玩的借口弄到了手里琢磨,至今也没瞧出个头绪来。”

    “依你看,这玉还有不好的?”

    “非正非邪,有点闹心。”贾琏从自己腰上的香囊里抠出宝玉,反复摩挲,念叨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贾琏听见八哥学舌就笑了,把玉往桌子上一扔就道:“回头你发人给这个袭人送去,这管家婆做的尽心尽力的,难为她有心。”

    王熙凤哼哼一笑,“把自己当老婆使呢,亏得当初是麝月跟了我,袭人那丫头都她服侍谁就痴心谁,如今细瞧却是个心大有智谋的。我冷眼瞧着宝玉倒没有那个心思,一心扑在黛玉妹妹身上呢,老太太满心里想要两个玉儿好,今儿听见又派了车去接被姑父挡了,老太太似也有些生气,把史大妹妹接了来,搁在从前,凡是个妹妹宝玉都欢喜,如今我瞧着却不是从前那样了,在荣庆堂,史大妹妹逗他玩他也是讪讪的没精神。”

    “你那个宝钗表妹,她那个金锁就没传出什么‘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闲话来?”

    王熙凤笑道:“自你定下了规矩,谁传一句谣就扣谁一两银子,没亲眼见的谁敢乱。”

    “哦,也就是,有人亲眼见了,谁,想来定是二太太身边的周瑞家的。”

    “竟连是她都知道,大爷越发神机妙算了。”王熙凤笑道。

    贾琏笑道:“这还用算吗,咱们天真烂漫的二太太看谁好就让谁做她儿媳妇,她哪管什么家世背景的,在她看来,咱们这样的人家是不用联姻的,她自己的儿媳妇只要顺心的就比什么都强。”

    再怎么宝钗也是她表妹,王熙凤私心里无论是黛玉还是宝钗和她做妯娌她都欢喜,就道:“宝钗也好,黛玉也好,都是好姑娘。”

    如今她男人贾琏争气,无论是黛玉进门还是宝钗进门都威胁不到她,她乐得替她们好话,再者她也是真心瞧着这两个姑娘好。

    “起咱们家的姑娘,真真是个顶个的有主意,你不知道,你前脚刚走咱们惜春妹妹后脚就和她嫂子尤氏杠起来了,那嘴叭叭的,条理清晰,可怜嗒嗒的,我听了都心疼,这不是,她不想回二太太后面的抱厦里住,我和老太太二太太了一声,今晚上就让住了咱们的西厢,亏得荣禧堂屋子多,地方大。”

    “惜春都什么了?”贾琏笑问。

    于是王熙凤就把惜春的那些话大体意思上了一遍。

    贾琏笑道:“你听她的那句她是清清白白独独立立一个人,这‘独独立立’四个字用的好呀,姑娘家若是懂得了‘独独立立’四个字,便不会成为男人的附庸了,惜春比探春竟还有出息些。”

    “你只听见了这句,没听见她她要铰了头发做姑子去?她才多大,花骨朵一样的年纪怎能有这样的想头。”

    “无碍,得了机会让她知道那姑子庙也有不干净的她就歇了心思了。”

    王熙凤道:“你要这样,现就有个机会,办事厅给我送了一沓拜帖来,我瞧见水月庵的净虚竟也在里头,明儿我就让她来如何,这老尼姑可不是什么好鸟儿,必有所求。”

    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儿王熙凤笑道:“因上回赵姨娘愿力钗惹来怨鬼的事儿,二太太花了五十两银子买净虚的紫檀佛珠一点用不管,就发话不让这些姑子再上门,那水月庵地藏庵吃了几回闭门羹就没消息了,这会儿子净虚老尼正经的下拜帖给我,肯定是有事儿求我,别再是卖什么开过光的佛串吧,看我不狠狠她的脸。”

    “让她来吧,让惜春坐在屏风后头也听听。”贾琏又笑道:“有二太太紫檀佛珠在前,净虚老尼脸皮再厚也不敢糊弄人了,怕是有别的事儿相求,而且这事儿还是拿捏着你的脾性冲着你来的。咱们赌如何?”

    王熙凤娇嗔了贾琏一眼,“我可不和你赌,你神机妙算的当我不知道呢,咱们明儿现看。”

    一时定了,到了翌日清,王熙凤借着请的功夫就禀明了老太太,老太太稍微一想就让连迎春探春都稍带上,恰好薛姨妈宝钗也在那闲话家常,所幸连宝钗史湘云都拉上了。

    故此在待客的厅上王熙凤在前面坐着,后面就立了一扇大玻璃炕屏,上面绘的是孔雀展羽的富贵吉祥图。

    “都知道您琏大奶奶是玉容堂主人,国师府当家主母,我们在外头每每起奶奶都是竖起大拇指的夸赞,都奶奶本事大,主意正,无所不能,前儿有个张大财主有事托到我跟前,我一听就想起大奶奶来了,在我们这样的人,那就是天大的事儿,一遇上就慌张了,可在您身上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王熙凤瞥一眼净虚谄媚的脸,笑道:“甭给我戴高帽灌迷魂汤,我不吃这套,有事你先事,我听听。”

    净虚忙赔笑道:“是这样的,并不敢瞒您,只因当日我在善才庵内剃度出家时,识得的这个张财主捐了不少的香油钱,彼时他求到我头上我不好回绝,这才没脸没皮的求到奶奶跟前。

    这张财主有个女儿名金哥,原是许给了长安守备的公子,不想来我庵里进香时被长安府府太爷的舅子李衙内看上了,李衙内要死要活的偏要这个张金哥,张财主便想着退还守备家的聘礼,谁知守备家听了就反倒不依不饶的辱骂作践起来,什么既受了他们家的礼,便生是他们家的人死是他们家的鬼,奶奶您听听,这守备家的是讲理的人家吗,得亏经此一事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您是不是?

    我听着如今长安节度云老爷与府上有旧,便想求国师爷一封手书,我私心里想着,以国师爷的威望,那云老爷一见了手书定会帮着和,退了守备家的婚事也就完了,那张家李家和我也明白了,事儿若能成,倾家孝顺也是愿意的。”

    王熙凤淡眉淡眼的望着净虚,道:“我听明白了,不过是张财主贪慕李家的富贵,瞧不上守备家了,想悔婚,是不是?”

    净虚赔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这事我不管。”

    净虚连忙站起,谄笑出了一脸菊花褶子,“那张李两家都是知道我来求奶奶的,这让我怎么回呢,不知道的还当您在外头的好名声都是虚的呢,便不为了您自己也要想想国师府的威名不是?”

    王熙凤被净虚拱出了心火,待要些要强要脸的话,猛然就想起昨夜贾琏搂着她时的话来,瞬间灵台清明,望着净虚的目光也冷恶了起来,心想:这老尼姑当真是掐着我的脾性来的。

    “你很好。”王熙凤冷笑道:“若搁在从前,听了你这番话,为了那些虚名,更为了卖弄我自己的本事,少不得就要答应了。我的心气,那便是‘我行那便行,不行也得行’,你这老尼可是掐在我的七寸上了。你却不知,我家大爷是伏魔驱鬼的国师,我如今也信了阴司报应了,便是为了我的子女一生平安,有损阴德的事儿我也是不会做了。”

    净虚连忙赔笑道:“哪里是损阴德的事儿,奶奶您严重了。”

    王熙凤冷笑道:“你忘了我男人是谁,堂堂的国师老爷就没有算错的时候,那张金哥是个烈性女子,我若果真听了你一面之词书信云老爷促成了此事,那张金哥一怒跳河,守备公子再一殉情,我身上就背负了两条人命!来人啊,给我把这个烂心烂肺的老尼姑出去,往后再不许她上门。”

    “是。”

    顷刻,候在两侧的强壮嬷嬷就一拥而上,一边一个掰着净虚的臂膀押送了出去。

    一时厅上寂静,片刻之后王熙凤舒缓了情绪就道:“妹妹们都出来吧。”

    迎春头,莲步无声,温柔沉默。探春随后,手里捏着手帕子,偷眼瞥着王熙凤,正琢磨劝慰的辞。

    宝钗捏着团扇,反而先笑道:“凤姐姐好大的威风。”

    惜春一张脸皱巴巴的,像是被什么困惑住了。

    “你们都听见了?”王熙凤笑道。

    “听见了。”探春温声道:“这净虚不像个出家人,倒像……”

    宝钗笑着接口,“钻营串连巧言令色的门客。”

    探春点头,“正是这样。六根不净,枉为出家人。”

    “往常听她给二太太讲经法不是这样的。”惜春皱眉,若有所思。

    “这些大尼姑大和尚也都是俗人。”史湘云快言快语的笑道:“他们念的经的佛都是糊弄人的,偏还有人信。”

    “从我身上,你们也该学到,最不能让人掐住了脾性,我险些上了这老尼姑的当。”王熙凤冷哼。

    宝钗正要话,外头人就传话大爷回来了。

    宝钗慌的就要往玻璃炕屏后头避,王熙凤反而拦住笑道:“避什么避,又不是没见过,咱们自己家里不弄那些虚头巴脑的。”

    王熙凤话才落地,贾琏便领着一个头戴白纱帷帽,身穿青灰色缁衣的女子进来。

    宝钗见状,只好从善如流,随着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给贾琏施礼。

    “妹妹们都坐吧,我领她来就是给你们讲故事的。”贾琏一边笑一边就坐到了王熙凤身畔。

    “智能,你也是常随你师父净虚来我们府上的,姑娘们你也都认得,便把帷帽摘了吧。”

    “是。”

    “智能,怎么是你。”惜春忙上前细看。

    待帷帽一掀,众人便见智能的眼睛是红肿的,面容是憔悴的,像是大哭过一夜。

    “智能,谁欺负你了?”惜春又是关心又是气愤的问。

    智能哭着摇头,垂下头,羞于启齿。

    贾琏道:“我从水月庵买下你便是要你讲故事,你若不肯我便送你回去。”

    智能怕了,连忙扶着椅子往地上一跪就哭道:“求国师爷不要把我送回去,我、我便是,只是实在羞人,怕污了姑娘们的耳朵。我自己下贱是我自己的罪过,带累了姑娘们的名声我万死也不能赎罪了。”

    “智能,咱俩最好,我最喜听你讲佛经里的故事,你莫要这样的话,我听不得。”惜春一瞬红了眼眶,紧紧握着智能的手。

    “四姑娘别碰我,我已是不洁之人了。”智能啜泣,以袖遮脸。

    竟原来,没有秦可卿的葬礼,秦钟依旧和智能好上了,两人海誓山盟,智能一心巴望着秦钟能救她脱离水月庵这苦海,谁知秦钟竟是个囚囊货色,白得了智能的身子,真要他救赎时他反而缩了王八脖子,智能不甘心找到他家里去,被秦钟的父亲秦业撞见,得知了秦钟智能相好之事一下就气病了,秦钟便迁怒了智能,撂下狠话和她断情。

    智能是背着净虚偷跑出来的,等她回去以后就事发了,净虚嫌她白赔了身子出去不值钱了,就毒了一顿关进了柴房,贾琏找上门时那庵里的老尼姑们正商议着卖她出去呢。

    智能哽咽,哭道:“我真真是掏了心给他的,和我好时想来他也是真心的,只是父命难为,我不怨他,我只怨自己命苦。”

    “这王八羔子,毛还没长齐呢就学公子哥玩弄女人,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家世,他老子七老八十了正满心指望他有出息呢,囚囊操的下流种子,没刚性的软货,糊涂油蒙了心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给秦妹妹丢人现眼。”王熙凤当下就痛骂起来。

    智能一味的哭,王熙凤听了烦,抬眼就骂道:“你也是个没羞没臊不知尊重的下贱蠢货,那王八羔子几句酸诗艳词就把你哄骗了?你就认他是个风流才子了不成,你腰带子就是摆着好看的,他动动手指头就给你解开了,你跟着净虚念佛念经,都念的什么狗屁玩意,那佛经里就是这样教你的?

    要不是看在你就在府上走动,我看你也有几分可怜的份上,我早让人你出去了,你这样自轻自贱的人甭站赃了我的地儿!”

    智能被骂的抬不起头来,恨不能一头碰死。

    贾琏覆上王熙凤的手背,柔声劝道:“你也不要生气,我句公道话,这些孩子看似知道世情了,实则都是半懂不懂的。”

    迎春探春宝钗早已羞红了脸,脚尖朝外都想一跑了之,碍于贾琏先前所,智能的故事专一是讲给她们听的,她们只好忍羞捏手的坐在那里充木头。

    惜春听的稀里糊涂的,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宝钗面色倒平常,只用团扇半遮了一张冷艳的脸。

    史湘云搓着手,两眼睁的大大的乱看,满面不知所措。

    “你水月庵吧,那里可是个清净避世之所?里头可有经世流传的真言佛经?你从念佛,有何领悟,也给姑娘们讲讲。”贾琏道。

    智能便苦笑道:“四姑娘,往常我跟着师父来,只给你讲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的事儿却从不和你讲我在俺里是什么样儿,每每你问到我脸上来我只好,而今我既承蒙国师爷救赎脱离了那苦海便不怕什么了。

    实话和你了吧,那水月庵就是个腌臜地方,青楼楚馆里是明着做皮肉生意,那庵里便是暧昧着来,我师父净虚便是个笑面虎拉皮条的,整个庵里头乌烟瘴气,引动的周围的混子帮闲,花花公子哥儿都往那边去,我怎么识得的秦钟,便是秦钟闻风自己去的,起初我见他待我尊重和旁的人狠不一样,又会吟诗做文章,谈吐斯文,我便倾心了,拿他做个一生的依靠,谁知他竟是个没断奶没刚性的,不成个男子汉,我只怨自己命苦眼瞎罢了。

    听净虚师父我是被人放在庵堂门口的,我在庵里长大,三岁上会走路时就开始端茶送水,长大一点拿得动斧头了就劈柴挑水,凡是有一点做不好的师父则辱骂大则鞭,美其名曰调\教。”

    话至此,智能哭的不能自已,惜春迎春等几个姑娘也都红了眼睛。

    王熙凤便骂道:“这该死的老尼姑,方才不该那么便宜了她,我该让人狠狠她一顿才是。”

    惜春听罢已是震惊不已,呆怔道:“我满心里只以为做了出家人便是方外之人了,便能逃脱了这滚滚俗世得个清白干净,不曾想出家人原是这样的。”

    “四妹妹痴心了。”宝钗笑道:“任是什么行当里也都有好有坏,有似水月庵这等腌臜的地方自然也有真正的佛门清净地。”

    “依我,心里清净便是在家出家,剃头不剃头都是一样的。”探春笑道。

    贾琏看看惜春又看看迎春探春,笑道:“我买了智能来给你们讲故事,为的便是让你们知道些世情,我祈愿我的妹妹们,右手琴棋书画诗酒茶风花雪月,左手柴米油盐酱醋茶世情通达。

    便是智能和秦钟相好之事,我也不是为了敲你们自尊自重,我的妹妹们个个都是尊重人不必我敲,我为的是让你们知道这些事,姑娘家羞怯原也是天性使然,但却不能一味羞怯,两性之间是个什么事儿你们也要知道一点。

    如今的世情,两性之事全都避讳着姑娘们,我却觉不好,把姑娘们都养傻了。”

    贾琏见迎春探春她们都害羞的低下了头,个个手足无措,便笑道:“做哥哥的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剩下的你们若心有疑惑便私底下询问你们嫂子。”

    王熙凤笑道:“天底下竟有你这样的哥哥,也是着灯笼难找了,瞧把妹妹们羞的,早知你有这样的安排,你该告诉我,由我来。”

    贾琏笑着站起,道:“这有什么,我给妹妹们练练胆子,面上羞心里明白就好了。咱们家的姑娘都要大大方方爽爽利利的才好呢。”

    完贾琏便走了出去。

    王熙凤就笑着看向姑娘们,大咧咧道:“他走了,堂上就剩咱们,既是他的一片心,我便坐在这里等你们问。”

    迎春沉默不语,脸上通红发热。

    探春脸上虽也红霞遍布,却大着胆子道:“还是嫂子和大哥这样的好,就认识,知根知底,现如今琴瑟和鸣,也是羡煞旁人。”

    王熙凤感慨一阵,满心欢喜的道:“如今我也是悟了,这夫妻之间便是我疼你来你疼我,不怕你们笑话,自他死去回来这一回,我们再也没红过脸,都是他让着我,我见他这样包容我就也不好意思拿捏他了。

    你们都知道我性子要强,便是面对男人我也是不服输的,以前我心里还有夫妻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想头,现如今才知那想头是大错特错,便是以前他没开窍时也不是我压倒了他,而是他爱着我让着我呢。”

    宝钗看一眼智能低声道:“终究不合规矩,有些离经叛道了。”

    “我倒觉琏大哥哥好玩的紧,以往只知二哥哥是个离经叛道的魔王,谁知和琏大哥哥一比,二哥哥倒不够看了。”史湘云笑嘻嘻的道。

    惜春恹恹的,走至王熙凤跟前依偎着不愿话。

    王熙凤望着宝钗道:“我们大爷在外头规矩着呢,只是在家里,为着妹妹们才这样,屋里头都是自己人,难不成谁还会往外不成,真真你和二太太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在自己家松散些过日子又能怎么样呢,还有起居郎专一的记录你的言行不成。”

    宝钗笑笑,便不吱声儿了。

    王熙凤便笑道:“你们琏大哥哥已是和我好了,等过两日就托忠信王爷问工部要人在咱们家后面那片荒地建省亲花园子,到时接了贤德妃来玩一日,过后少不得便请妹妹们进去住,由得你们选,选中哪个住哪个,由得你们在里头撒欢玩闹。”

    别个人倒罢了,还沉浸在智能秦钟这等她们平日根本听不得的故事里,倒是兴头了史湘云。

    “琏嫂子,到时千万别忘了我,我也要来住着。”

    “少不了你。”王熙凤笑道。

    转眼便至八月十五中秋之节,月圆这夜荣宁二府合在一处祭了月拜了祖,坐在一块用了一顿团圆饭,男人们早早出去逛了,娘儿们便聚在荣庆堂大花厅上闲听大鼓书,话些家常,天色将晚便各自散了。

    翌日早上,贾琏正教芃姐儿挥剑时贾蓉手上托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子就兴冲冲的跑了来,开口就道:“二叔,我得了好物孝敬您。”

    作者有话要:

    么么哒~初二啦,是不是都回娘家回姥姥家啦~